沈白詹进来的时候,警员给他放下了一杯水,他喝了小半杯才说:“那些人把你推出来当挡箭牌你恨他们吗?”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场谋杀案只要你落网,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可能也恨过宁一薇,恨宁一薇和她的助理都死了,导致大家开始关注这个案子,如果是我,我估计会更恨宁一薇身边的助理,如果助理不跳楼。”
    “不,我谁都不恨。”江浩打断沈白詹,“都是成年人,一旦走上一条歧路,就要有翻船的准备。”
    “路是旱路,走水路才需要划船。”
    江浩说:“谢江余身边的情可从来都不多嘴。”
    “你爱过陈璐和宁一薇吗?”沈白詹又问。
    “你是社会新闻记者还是八卦记者?”
    沈白詹这次不接话了,和江浩对视,跟长相俊俏的人对视不论是谁都会感叹。沈白詹感叹江浩的长相,更感叹他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发狂。
    如果说喜欢,在谈恋爱相爱中的恋人都是互相喜欢的,在某一刻双方会觉得对方就是全世界。宁一薇是全世界,陈璐也是全世界。但渐渐厌烦后,全世界便会轰然崩塌,漫天的星空会变成被岩浆灼烧的地狱。来自地狱的火使愤怒的人失去理智,使得其中某一方受到伤害。
    沈白詹没什么好问的,从凳子上站起对江浩告别。
    他刚走了一步江浩叫住他,他没回头。
    “吕潇也不是我杀的。”
    沈白詹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江浩用含着笑的声音说:“你和谢江余是真的吗?”
    “他挺紧张你的。”
    沈白詹闭了闭眼,将未喝完的水饮尽,开门离开审讯室时,他轻声说给江浩,又像是只给自己讲。
    “我也会把谢江余送到监狱。”
    罗九月开了个庆功会,沈白詹是主角,但他不是什么能够闹腾起来的人,喝酒就变成了秦阑的事。秦阑酒量也不行,一杯倒还要逞强,到最后趴在洗手间狂吐。
    罗九月在包间里待久了便端着橙汁出门透透气,刚出去正好碰上也来玩的朋友,她举杯,朋友手里正好也端着杯香槟,两人叮当碰杯。
    朋友笑道,“这次的新闻可是震惊全国,我身边好多人都都夸你有魄力,这么黑的案子只有你敢接。”
    罗九月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靠在墙边低笑道:“哪里是我有魄力,我手底下一个新来的记者,那个才是了不得。”
    “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罗九月正打算说沈白詹的名字,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调查到这也算是个圆满的结局。”又有哪个新闻真正能够搞明白呢?
    “你仗着家里总碰这种棘手的新闻,你家里人再有本事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朋友劝道,“咱们毕业一个班就你现在还战斗在第一线,你可别哪天阴沟翻船。”
    罗九月笑了下,摇晃了下果汁,还真以为这次是她罗九月有本事?分明是那个沈白詹有本事。
    “我这次可没有我手底下的人厉害。”
    “怎么说?”
    “人家后头有人罩着,比我家那位老头子可厉害多了。”罗九月说道。
    朋友的眼神示意罗九月进一步透露,罗九月却一句都不肯再透露,开始瞎扯在圈内看到的其他八卦,朋友一下子没了兴趣,和她道别回自己那边包厢去玩了。
    案件告破,哪怕有任何连不起来的东西也要尽可能的连起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坏人得到了惩治。
    沈白詹回公寓拎了一打啤酒回去,将啤酒喝完躺在阳台上吹凉,他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喝酒。每次便以开车为由拒绝,然后等到回家自己跟自己碰杯。
    正准备休息,客厅传来敲门声,沈白詹抱着一堆空酒瓶去看是谁。
    “我睡了。”沈白詹醉醺醺靠在门框边说。
    门外的男人举起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我买了炸鸡。”
    沈白詹忽然觉得头疼,双手捂住脑袋,抱在怀里的酒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骨碌碌滚到餐厅的餐桌桌角边。
    谢江余站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响动又拍了拍门,“你怎么了?”
    “谢江余,我可以用任何辱骂人的词语来形容你,请你立马从我家门前消失!”沈白詹将瓶子一个个捡起来收进垃圾袋内放在门口,明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拿出去丢掉。
    渐渐立秋,连绵的阴雨使湿气越来越重,重点表现在沈白詹最近膝盖有些不好受。倒也不是什么老寒腿之类的,当年上学学校总是闹肺结核,冬天不允许学生关窗户,前后门也一直开着,导致沈白詹哪怕拿了小毯子盖着腿,膝盖也受了冻。
    北方某贫困山区因为暴雨导致山体滑坡,那个山区是全国重点贫困点,一共三个镇,镇内又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受害最严重的便是最穷的绿水村。村与村之间隔得远,几乎每个村占一个山头,绿水村是离镇子最远的那个,交通信号不好还不通电,村里孩子需要下山到离家五公里的村子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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