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长时间在黑暗中突然见到光使视力受损,救出来的人都会先用布条蒙住眼睛。许皖绾打开医药箱迅速将男人的手背进行消毒打点滴,男人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得先恢复他的基本生命体征。
    她上下检查了一遍立即道:“右腿骨折得先看看有没有伤到内脏,快点带进帐篷!老人家您快放开您儿子!您这样我们没法诊断!”
    老妇人哭得正上头哪能听得到许皖绾的声音,许皖绾是个半急性子正欲发作,沈白詹冲上去举着摄像机对准老妇人。
    第25章
    “您好,我是安北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您对这次灾害有什么看法?”
    老妇人被沈白詹问地一愣,许皖绾极快地将老妇人从他儿子身上扒拉下来,指挥搜救的人员一挥手,抓着担架四角的四个人立刻抬着男人跑去帐篷。
    小地方的人平时见不着电视台的记者,更别说还是沈白詹这种漂亮的男人。老妇人一下子忘记哭,支支吾吾攥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一低头看到自己儿子不见了又焦急起来。沈白詹安抚老妇人,“医生正在给您的儿子进行检查,您先平复一下情绪。”
    “我儿子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老妇人抓着沈白詹问道。
    许皖绾在帐篷内查看伤情,沈白詹陪着老妇人坐在帐篷外。
    “我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去城里打工,小的这个就留在村里陪我,他媳妇前几天回娘家幸亏没回来。”老妇人抱着沈白詹给她的热水,声音还有些哽咽,但情绪基本上已经平稳了。
    “您家除了这些羊还有其他的牲畜吗?”
    “有,还有几头牛,村里联合养猪,猪都赶到安全地方了,就是这几十头羊唉……”
    沈白詹做好记录后询问:“我想请您配合我拍一段视频可以吗?”
    老妇人好奇地看着沈白詹手里的设备,沈白詹说:“可以播到电视上。”
    “播到电视上?”
    “对,您可以上电视。”沈白詹说。
    老妇人兴奋起来,“上电视?我能上电视?我这辈子都还没上过电视!”
    沈白詹从包里找出折叠摄像架,将架子支起放上摄像机,他站在摄像机前拿起收音器对准老妇人,老妇人对着镜头一下子有些拘谨,沈白詹接连问了两个问题都没能回答出来。沈白詹说:“您就当做没有摄像机,平时聊天就行。普通话……唔,您就说方言,不要求普通话。”
    沈白詹刚采访完许皖绾便从帐篷里一伸头大喊,“家属!家属呢!”
    “这!”老妇人连忙站起来回应举手。
    许皖绾道:“已经做了基本处理,需要带到镇子上进一步治疗,家属跟着去!”
    老人被搜救队带走时,一步三回头。许皖绾和沈白詹并肩站着,她好奇道:“你说在她看来,羊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对于富人来说,他们用钱买时间,生命比钱中要。对于穷人来说,生命和钱各占天平的一边,不存在平衡。钱与生命的重量使天平来回摆动,但大多数都会向着钱那边倾斜。
    沈白詹说,“不知道。”
    王清川回来时,沈白詹坐在帐篷里听护士和许皖绾讲医院里那些折腾人的病患家属。秦阑也跟在王清川后头,据说是在半路上遇见的。
    秦阑说沈老师我知道了,沈白詹说你知道什么了?
    “安置点太远。”秦阑说,“这里离安置点需要一段路程,比这里近的农户有很多。”
    所以救援队保护农户们财产的时候自然由近及远,还没到这里便发生了二次灾害。不论部署的有多好,实施起来一定会有不同程度的困难,在这种情况下要求顾全太难了。医疗队要趁着天还亮到达安置点,许皖绾听罢:“老师您就应该去安置点等我们。”
    王清川笑道,“不放心你,整天咋咋呼呼。”
    安置点是村里的村委会,村委会内搭了几十个帐篷,村民们以家庭为单位住进去。沈白詹他们过来前,村里又搭了三个帐篷出来。
    王清川沈白詹和秦阑住一个,其他六位女生正好也能分出来三个一间。
    沈白詹不太能受得了寒,所以自己有带一个睡袋过来,临睡前要套上时救援队的人过来看他们,救援队的人说不建议用睡袋,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影响逃跑速度。他想了想也觉得对,便把睡袋铺在床铺下,晚上也能更暖一些。
    简易帐篷四处漏风,沈白詹睡得并不安稳。
    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一角,手背上的青筋爆起,手上没多少肉,手指收紧便能看到骨骼鲜明的轮廓。
    他意识清醒,他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不管怎样挣扎都无法醒过来。
    男人的眉梢有颗小小的痣,眉毛稍微长一长便能遮住。他是那种典型的混血男人,继承西方锋利且深刻的轮廓,淡褐色的瞳孔却如东方人一般内敛。像是乌木一般颜色的头发自然垂下,他手腕经常套着个黑色皮筋,有事做的时候他便把刚刚垂到肩膀的头发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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