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害羞神情一闪而过,婵九扑到了上来:“快点,我要死了!”
    她揪着寒山刚吸了半口,就听到身后柳七怪叫:“婵九——!不要和你儿子乱伦啊——!”
    婵九呛得直咳嗽,扭头说:“咳咳!他不是、咳咳、我儿子!”
    柳七正色道:“姑侄年上也不可以。”
    “没有!没有!”婵九说着竟然扔下寒山,气呼呼的走了。
    只渡了小半口精气给她,虽然剑仙的精气至阳至纯,但也不知道能供她活多久。
    寒山谴责地望着柳七。
    “……”柳七说,“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寒山说,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你不爱记仇吧?”柳七说,“再说我是逗自己的徒弟玩儿。”
    寒山猛然把剑光放了出来,而且一下子九把。
    “我不是小孩。”他一字一顿地说,眼神里积蓄着怒意。
    “……!”柳七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以戒备的姿势逃走了。
    寒山收剑,苦恼地撸了一下头发:或许再有一个月,不,二十天,他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到时候婵九就再也不会顾忌他看上去是不是像个小孩,柳七这贱人也再不敢胡乱开玩笑了。
    柳七逃开后,赶紧找婵九安抚,但是那个玩笑戳中了婵九的软肋。
    婵九生了很大的气,因为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说她欺负老人、欺负女人、欺负小孩。
    “乖徒儿,你消消气呀。”柳七说:“喏喏喏,我知道寒山不是小孩,他都六百一十年修为了,是老头,比我还老。”
    “老头也不对!”婵九气鼓鼓的。
    两人正在山崖顶上纠缠不清的时候,天边突然划过两条青线,御剑破空声随之而来。
    ☆、第48章
    柳七说:“乖徒儿,别玩了,该来的已经来了。”
    婵九也站起来,警觉地张望着。
    两条青线却没有降落在思过崖,而是对面落在略低一些的岩石峰顶上,两峰相距不远,高山空旷,说话清晰可闻。
    那是两个人,长相看不清,身形都很佝偻,一个穿灰衣,一个穿黑衣。
    穿灰衣的说:“柳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到华山来,是怕我们找不着你吗?”
    柳七拢着嘴喊:“风太大,听不清——!”然后还拽拽婵九的袖子问:“徒儿,他们说什么?”
    婵九大声说:“他们两个丑八怪说话跟蚊子哼似的,师父这么耳聪目明都听不见,我哪能听见!”
    柳七喊:“就是,既然听不见,那我们就不理了!”
    他不动声色地却比了个手势,让婵九准备打架。
    婵九笑嘻嘻说:“师父在华山呆了五百年,总是有两个穷亲戚的,难免会有阿猫阿狗跑来打秋风。师父想喝什么酒?我回洞给你拿去!”
    她微微弯下腰,握紧了美人蟒骨环。
    在华山地界,柳七和婵九和典型的地头蛇,虽然本事不济,但从没有人敢上门挑衅过。对于不请自来的剑魔,他们是新鲜有趣多过紧张,巴不得打一架试试。
    况且他们知道有寒山在,剑魔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剑魔果然不出手,只是在对面山头出语威胁,扬言要把柳七碎尸万段,就是不过来。
    柳七这个人,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何况只是说话吓唬他。他继续装作风太大听不见,该干嘛干嘛。
    过了一会儿,对方不耐烦了,开始骂起来。
    这下子婵九开心了。
    因为自从她在宅斗之家——李氏大宅修炼过几天后,骂人简直成了她的看家功夫,她见师父不为所动,便主动承担了对骂的任务。她那刁钻刻薄,想象力瑰奇的污言秽语回荡在万丈深渊,几回合后,对方反而被骂得脸红脖子粗。
    对方气得跳脚,放出剑光,朝她削来。
    这两座石峰看似很近,是因为周围无遮无拦,实际上间隔二十丈总是有的,剑光需要飞过这么远的距离,闪避便容易了些。
    婵九一低头便避开了,手搭凉棚,望着天喊:“啊呀呀,师父,有人来我们华山打鸟呐!”
    柳七毫不客气地大笑:“我们这思过崖太高了,鸟不多,狐狸倒有两只,只是狐狸会打人屁股!”
    对方经不起激将,吹胡子瞪眼跳骂了一阵,还真过来了。
    结果就在他御上剑飞起后,在参天拔地的两座悬崖中间,凌空,突然被从婵九身后发出的剑光斩成了四段。
    剑魔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一声,身体随着白光撕裂,四段分崩离析,然后有先有后地掉了下去。
    掉到中途,血肉飞散,砰——
    婵九跑到悬崖边往下看,然后突然回想起来,这个灰衣剑魔是见过的!他就是在新媳妇家的村子外面和狼妖青六连手,害寒山中了毒,还被缚仙网捆住的那个家伙!
    婵九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见寒山。
    婵九说:“你……”
    寒山冷冷地说:“烦死了,不要吵。”
    婵九说:“他……”
    寒山说:“管他是谁,不要吵。”
    婵九说:“可是……”
    寒山说:“你刚才还说自己快死了,怎么现在又活络了,还有力气骂人?”
    “因为我刚才吸了……”
    “闭嘴。”寒山观察她的气色,还是堆雪一样的白。
    他收回目光,将剑没入体内,极冷淡地瞥了剩下的那个剑魔一眼,竟然就这么走了。
    婵九颠颠地跑去和柳七咬耳朵:“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柳七说:“嗯,看得出来。”
    剩下的那个黑衣剑魔简直像是被钉在了对面悬崖上,想飞过来打吧,绝对不敢,想逃吧,又太没面子了。他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逃了,而且逃得很没气势,连狠话都没有放一句。
    这一灰一黑两个剑魔是探路的,只要柳七在华山,只要七宝没有下落,后续的剑魔就会陆陆续续找来。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坦然应对就是了。
    让人不坦然的是寒山。
    婵九和他认识这么久,从来不见他轻易伤人,可今天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对方劈成四块,看来有什么事儿让很他恼火。
    难道是练习剑阵不顺利?
    或是思过崖风水不好?
    或是吃烤野鸡没喊他老人家?
    婵九和柳七不敢招惹他,走路都绕着。
    又过了一天一晚,这晚上寒山没练剑阵,而是霸占了婵九的床睡觉。
    婵九半夜里蹑手蹑脚去偷看,想使坏在他脸上画个大王八之类的,结果他根本就没睡着,倏地睁开了眼睛。
    婵九被吓退了一步,把蘸满了墨汁的毛笔藏在身后。
    “你来干嘛?”寒山平静地问。
    ——其实他的心突突乱跳。他的心理活动用白话翻译一下就是:你是不是来吸精气的?好啊!快来!多吸几口!你知不知道你脸上写着三个字:娇、弱、病!我搞不好是这世上修为最高、功力最强的剑仙了,赶紧来吸我!我虽然现在看上去只有十来岁,但我不是小孩,不、是、小、孩!不要为外表所惑,总之快来吸我!
    但他说不出口。
    婵九抓着笔,指着天说:“我来……赏月。”
    “哦,赏月。”寒山冷哼,“洞里赏月?”
    婵九落荒而逃,瞬间消失。
    寒山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愣怔半天,恨恨地捶了一下床,翻身朝里睡了。
    婵九跑出洞,对柳七说:“哎呦妲己祖师奶奶,我刚才也差点儿被寒山砍了!幸亏我反应快!”
    柳七松了口气说:“太可怕了,这种憋着闷火不发的人最恐怖。”
    婵九说:“昨天他劈剑魔那一下不叫发火吗?”
    柳七语重心长:“就是这样才恐怖,幸好不是劈我。”
    又过了无所事事,闲的只能靠数草根打发时间的几天。
    “也不见剑魔来。唉,难道不想我?”
    柳七歪在不悔洞口的大石头上望天,对同样歪在一旁玩骰子的婵九说:“我说乖徒弟,你既然跟了铜岩师太,是不是偶尔也得练个功啊?”
    婵九摆手说:“没关系啦,师太又不在华山。”
    柳七说:“要不我俩弄个牌九推推?”
    婵九抓两个骰子在手,一把扔了个十二点,埋怨说:“师父,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重要嘛,都好几天了,也不过才两个剑魔来找你。”
    柳七说:“哈,你太小看你师父了。”
    他左右看看,小声问:“寒山在哪儿?”
    “好像在崖下。”婵九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会儿,指着思过崖下一块突出的大山石说,“看,在那儿坐着呢。”
    柳七说:“他不在就好,乖徒弟,跟我来。”
    婵九跟他来到后洞两人堆放杂物的小石室,见他躲躲闪闪的,觉得莫名其妙:“师父,干嘛呢?”
    柳七问:“在这儿寒山就听不见了吧?”
    “在外面他也听不见,他们剑仙的耳力差着呢,和我们没法比。”婵九撇嘴。
    柳七小声说:“婵九,下面的话只能你知我知,……其实我对寒山撒了个小谎。”
    “什么谎?”婵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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