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刺史以为的,齐兆远并不看重案件,本人不会至的消息,是否有赵挚做手脚?
    这位观察使,多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
    她宋采唐出现在这里,付秀秀突然拦路,季氏葛氏的到来,高卓齐兆前后出现,现场无案件不相干人员打扰,有多少,是这位促成?他怎么做到的?
    她自己,是不是这局里重要的一环?
    宋采唐眼神微闪,内心快速思考。
    赵挚不但拉架利落,说话也利落,把人拉开,直接说话:“方才之事,我都看到了。诸位可真是——”他目光凉凉滑过周围一圈,在孙仵作郭推官身上停留瞬间尤其冷冽,“闲的蛋疼。”
    神情极其犀利,透着一股‘正经事不干,吵场架就能把案子破了?’的鄙视。
    孙仵作郭推官脸齐齐一黑。
    要不是李刺史催着逼着,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他们怎么会这么着急?
    “我呢,姓赵名挚,乃是朝廷钦派观察使,云念瑶一案,今儿个起,归我了。”赵挚凉嗖嗖看了李刺史一眼,微笑,“我说的没错吧,刺史大人?”
    李刺史眼神有些飘,不明白眼下状况,高卓和齐兆远架是没打了,可也没说话表态……这算怎么回事?
    把住了,还是没把住?
    时间太短,没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只得按着之前说好的点头:“观察使大人职务所在,自有权责,下官不敢置喙。”
    赵挚点点头,看向孙仵作和郭推官:“二位明白了吧?”
    李刺史都点头了,这两个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不能否认:“是,明白了。”
    “可我不大明白。”
    赵挚看向二人的眼神十分认真:“还望二位给我解惑。”
    他神色立转,从高山冷雪到日月清朗,透着股清透,桀骜尽去,贵气彰显,更显俊逸,按理说变亲和了,孙仵作和郭推官却后背发寒,齐齐一凛。
    “观察使大人请讲。”
    “你们怀疑他——”赵挚指向高卓,“是本案凶手?”
    郭推官没说话。
    孙仵作眼神一狠,站了出来:“是!”他捏着拳,再次提起证物,“死者袖间,有高卓笛上浅黄丝绦——”
    赵挚摆了摆手,阻了孙仵作的话。
    “动机呢?”
    孙仵作:“情杀!高卓苦恋死者积年,心生异念,自己拥有不了,也不想别人拥有——”
    赵挚:“如孙仵作这般推想,高卓是做好诸多准备,计划行凶了?”
    孙仵作中气十足:“正是!”
    “那季氏,是在做伪证?”
    孙仵作看了眼季氏,犹豫了片刻,果断点头:“没错!”
    季氏气的差点跳起来:“你个——”
    “杀人手法呢?”赵挚截断季氏的话,继续问孙仵作,“高卓怎么杀的死者?”
    孙仵作:“用毒!他夤夜悄悄与死者私会,骗死者喝了下过毒的酒——”
    “什么毒?烈性如何?几时吃下,几时发作,发作时都有如何表征?”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孙仵作愣了愣:“这个……世间毒物何其复杂,死者身中之毒,很难说是什么。”
    “那就是不知道了?”赵挚嗤笑一声,继续问,“你说高卓下毒,毒下在哪里?酒里?那酒呢?盛酒的酒盏呢?用的什么杯子,寺里的还是外来的?毒从哪来,随身带着还是买来的?随身带着,总会有近身之人注意到,买来的,打哪买的,总会有人看到……这些,都有确实查证结果了么?”
    孙仵作被问的有点晕。
    “可是丝绦——”
    说来说去,就么一条证据。
    “呵。”赵挚冷笑一声,“孙仵作觉得,高卓是傻子么?”
    孙仵作一愣。
    赵挚指着高卓:“他出身汴梁,幼承庭训,才智得人称颂,做好计划杀人,会蠢到拿着什么笛子过去,留下什么丝绦给你看?”
    这个动机和证据,找的太扯。
    如果人真是高卓所杀,那么高卓的动机,杀人手法,肯定会藏的略深,不可能是什么浸过酒的笛上丝绦。
    高卓为情所苦,脑子却并没有彻底坏掉。
    孙仵作叫苦:“若非那毒物委实难辨,现在我就不会只指凶手,没直接拿人了……”
    此后无声,有风吹过,场面一时非常肃静。
    宋采唐斟酌着形势,感觉这个时候站出来,似乎非常合适。
    想到就做,她看了赵挚宽大后背一眼,抬起下巴,微笑着走出:“孙仵作此言差矣。”
    对着赵挚,孙仵作尚能憋下火气,对上宋采唐,他一点也不虚,直接冷笑:“怎么,整个州府仵作都辨不出来的毒,你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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