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怎么会杀我爹呢!刺史大人你信我,这种事我真干不出来!”
    李刺史正好整以暇坐在牢外椅子上审他,听他说这话, 恨不得啐到他脸上:“呸!这种事你干不出来, 哪种事你干的出来?囚禁自己亲爹?”
    卢慎白着脸,头重重磕在地上:“这两件事完全不一样啊大人!真的, 我真就只是想做官, 可不敢弑父,真的把我爹杀了, 我得丁忧啊大人,还怎么能作官?”
    “哦, 你不想丁忧,只想做官。”
    “是啊大人,我真没必要骗您!”
    李刺史冷笑一声:“你把你爹关了,他有可能自己跑出来, 再坏你的事, 你把他杀了,岂不正好, 一了白了?把尸体处理好点,扔到个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到官府就报失踪, 谁能怎样?只要你爹尸身找不着, 他就一直是失踪不是死亡, 你就不用丁忧, 且得好好做几年官呢!”
    卢慎磕的头都破了:“真不是大人……不是我……”
    “不是你?”李刺史生气了,猛力一拍椅背,“不是你,那这身官服怎么在你床底下搜出来?”
    他指着卢慎鼻子,言语中充满讽刺:“你行啊小卢大人,把官府骗的团团转,手段玩的溜啊!先把你爹给关了,再悄悄放出来,一路跟踪尾随,看准时机,穿着庞大人官服行凶杀人,嫁祸给庞大人……”
    “你看着你爹吓的惨兮兮,看着这一堆人彼此防备,互相伤害,哪怕抓到你,你也是‘只想做官不想丁忧’,疑点最小……卢慎,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卢慎十分激动,额上青筋都跳出来了:“不是我!那官服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什么庞谦的官服,不知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刺史大人!”
    “我看你就是那个最大的栽赃陷害的人!”
    李刺史难得一身正气,双目有关:“今日本官在这里,定要为你死去的爹讨个公道!卢慎,铁证在前,你还敢不认罪!”
    宋采唐一边看着这二人对话,一边听着祁言的小道消息,立刻明白了眼下是什么状况。
    庞谦官服在卢慎房间里找到了。
    就是这么巧,李刺史走场面办事,亲自去卢府逛时,走到卢慎书房,眼尖的发现床榻底下似有不对,撤开一看,竟然是庞谦官服!
    赵挚回来,两边权力再次呈拉锯状态,李刺史在赵挚手上吃过几回亏,学乖了,不敢跟赵挚硬杠,只能走偏锋,现在亲自发现了证据,岂能放弃?
    当下就抢着时间,过来审讯卢慎了。
    他想在赵挚回来前,让卢慎把罪行给招认了。
    但现在发展很明显,卢慎不肯招。
    李刺史时间紧迫,不会跟他磨多久,再不招,估计马上要就上刑了。
    宋采唐低声问祁言:“那官服,现在在哪里?”
    祁言指了个方向:“走,我带你溜着边过去。”
    其实也不远,就在窗前的桌子上。
    李刺史要用证据指证卢慎,自然给卢慎看过,看完随手扔在这里。
    宋采唐过去一看,就知道不对。
    这官服明显是新的,没穿过几次,或者一次都没穿过,非常干净。
    当晚凶手穿着官服行凶杀人,卢光宗是溺亡,深度昏迷中溺亡,本身并没有多少抵抗,顶多濒死神经反射抽搐几下,好像不费什么力气,衣服干净也正常。可杀人移尸,哪件不是力气活?凶手要将晕迷的人溺死,要移尸到猪圈,那条巷子人来人往非常多,没准为了避人,凶手还要带着尸体停留避让……
    这么大的活动量,又是黑灯瞎火视线不好,衣服怎么可能不脏到一丁点?
    又怎么可能……平整如此,一点褶子都没有?
    很明显,这官服并不是物证。
    是有栽赃。
    谁干的?
    谁那么无聊,这个时候干这个?
    几乎不用多想,一个名字就出现在了脑海。
    曹璋。
    除了这个人,宋采唐想不到谁还会这么干。
    这是在逼卢慎,答应解剖检验卢光宗的尸体。
    曹璋是漕帮人,行事没有官府那一套规矩,全凭本心,因为信任她,信任她的手艺,或许……还有关清的原因,所以故意做了这件事。
    可刚刚这一路上,曹璋并没有出现。
    那日还骂她和关清都是蠢女人,说没救了,等死吧……
    又是个口不对心,不会说话的笨男人。
    迅速放开脑中一切,宋采唐唇角浮出笑意。
    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这一仗,她肯定能打赢!
    大姐,你等着,我马上把案子破了,让你出来!
    宋采唐双目微闪,偏头和祁言说:“今日来的急,没带我的仵作箱子,祁公子可否让人去关家带个话,让我那丫鬟把箱子送来?”
    祁言分析案情不伶俐,这种时候脑子转的是相当快的,一看这架式,是要剖尸检验的节奏,当下大喜:“没问题!我让我轻功最好的手下去,好生把你的小丫鬟接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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