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清楚周母什么德性,所以珞珈也不避讳他,直接接了。
    “喂,珈珈。”周母的语气罕见的温和。
    “妈。”珞珈有些生疏地喊了一声。
    “昨天是你生日,”周母说,“妈祝你生日快乐。”
    相比顾琛的生日惊喜,周母的这句“生日快乐”更让珞珈触动,不管关系是好是坏,母亲总还会记得女儿的生日,好比藕断丝连,亲情总是无法彻底斩断的。
    即使是这样糟糕的亲情,珞珈在现实中都无法拥有,因为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谢谢。”珞珈笑着说。
    “你最近好吗?”周母问,“邻邻好不好?”
    “我挺好的,邻邻也很好。”难得能这样平心静气地和她说话,珞珈竟然有些微末的感动,“你怎么样?”
    “我?我也还行。”周母顿了顿,紧接着说:“珈珈,那个,妈最近有点事急需用钱,不用多,五万就行,你看……能不能……”
    珞珈觉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她的亲情饥渴症真是无药可救了。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珞珈语气平和。
    “挺复杂的,我跟你说不清楚。”周母话锋一转,“你看这么着行不行,这五万块钱算我借你的,我以后指定还你,行吗?”
    珞珈当然不指望她会还。
    刚才她给的那片刻的感动,也值这五万块钱了。
    但她不敢说是什么事,不用想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不能一次给她这么多钱,还是分期支付比较好。
    珞珈好声好气地说:“我先给你两万应急,剩下的钱过两天再给你,你看行吗?”
    “我真的是有急用,”周母急切地说,“否则我也不会拉下这张老脸求你,你就爽快点,直接把钱给我不行吗?”
    珞珈说:“那你先告诉我你要这笔钱做什么用。”
    周母有限的耐心耗尽,迫不及待地撕掉了温情的假面,中气十足地骂起了珞珈早就听腻了的那些陈词滥调。
    珞珈把手机音量调小,平静地听她骂完,然后更平静地说:“我只能给你两万,你要不要?”
    “周珞珈,”周母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粗糙嘶哑,十分刺耳,“你这样对待生你养你的亲妈,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儿子的病,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对你的报应!”
    珞珈还是低估了周母的恶毒。
    她并不生气,甚至笑了下,然后重复刚才的话:“我只给你两万,你要,还是不要?”
    “为什么不要?”周母愤怒地说,“现在就打给我!”
    手机里紧接着传来忙音。
    周母挂断了。
    “怎么了?”一直没出声的顾琛问。
    珞珈打开支付宝给周母转账:“还能怎么,除了要钱她都不搭理我的。”
    顾琛皱眉:“要多少直接给她就是了。”
    珞珈说:“钱对她来说就像抽鸦片一样,必须一点一点地给,一次性给太多会要她命的。”
    顾琛点头笑了笑:“这个比喻不错。”
    可珞珈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两万块钱竟然真的要了周母的命。
    三天后的下午,珞珈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你是周珞珈吗?”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珞珈说,“请问你是?”
    “刘玉芹是你什么人?”那边不答,只顾问她。
    珞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刘玉芹是周母的名字。
    “刘玉芹是我妈,”她的心忽然有些悬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街道派出所的,”那边平铺直叙地说,“刘玉芹上吊自杀了,你来认尸吧。”
    自杀?!
    怎、怎么可能?
    像周母那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自杀的。
    珞珈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直奔派出所。
    顾琛在开会,所以她没跟他说。
    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一个男警察领着她进了一个小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桌,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没给她准备的时间,男警察直接掀开白布,露出下面灰败僵冷的一张人脸,脖子上青紫色的淤痕分外显眼。
    是周母没错。
    珞珈没法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就是荒诞吧。
    男警察把白布盖上,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认完了就拉去殡仪馆吧,现在天气暖和,尸体腐烂得快,得赶紧火化。”
    “警察同志,”珞珈问得有些艰难,“她为什么……会自杀?”
    警察一边领她出去一边说:“据她的牌友说,她前段时间养了个小白脸,但昨天这个小白脸卷了她所有的钱跑路了,她气急攻心就晕倒了,牌友们赶紧把她送医院,今天上午确诊是淋巴癌晚期,医生告诉她没治了,她下午回家就上了吊,尸体还是她的牌友发现的。”
    珞珈感觉喉咙被堵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在虚拟世界,生活也不可能永远是轻松快乐的,猝不及防就是当头一棒,打得你晕头转向。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丧葬事宜,只好给顾琛打电话。
    顾琛很快赶来,二话不说,先抱住了她。
    他说:“伤心的话就哭出来。”
    珞珈搂住他的腰,没有说话,更没有哭。
    她和周母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所以并不会感到伤心,只是觉得有些突然,还有些乱。
    顾琛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珞珈低低地“嗯”了一声:“谢谢。”
    顾琛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两天后,周母的葬礼,来参加的人寥寥无几。
    珞珈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人过来找她说话,倒是省了不少口舌。
    葬礼结束后,从墓园回家的路上,珞珈靠在顾琛怀里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对她来说,睡觉是自我调节的最好方式,没有什么是一个好觉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为了让心情更快好起来,珞珈打算去给顾人祁找不痛快,谁让他是她的小开心果呢。
    想让顾人祁不痛快,还得靠宋诗恩。
    所以,珞珈趁着午休的时候找上门去了。
    上次见面时,宋诗恩邀请她去工作室参观,珞珈当然知道对方只是随口客套而已,但她真去了也不算唐突。
    而且宋诗恩还说了,她的工作室和郑叙的律所在同一栋楼,珞珈就期盼着可以和郑叙狭路相逢。
    在游乐园那次不太愉快的见面之后,郑叙已经一个星期没露面,连个骚扰电话都没有,安静得有点不寻常。
    珞珈很好奇他最近在做什么,但放了那些狠话之后她又不能主动联系或找他,否则就崩人设了,另外,虽然dc和郑叙律所的合作已经在有序进行,但这不是她一个秘书能参与的事,思来想去,她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靠近郑叙,刺探一下敌情。
    唉,今天也是努力营业的一天。
    在花店买花的时候,珞珈给宋诗恩打了个电话。
    “宋小姐,我刚才路过上次的茶餐厅,忽然想起你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方便去拜访吗?”
    宋诗恩自然同意,珞珈挂了电话,亲自挑了一束花,然后结账离开。
    从进入大楼开始,珞珈就期待着郑叙的出现。
    可惜并没有,她顺利地来到了宋诗恩的工作室门口。
    珞珈不着急进去,先在门口自拍了一张,特意把工作室的牌子拍得很清楚,然后直接把照片发给顾人祁,又发了个[微笑]的微信表情给他,一个简单的表情就充分表达出了她的挑衅、嘲讽和高冷。
    顾人祁的电话几乎是秒速打过来。
    “周珞珈!”他发出愤怒的咆哮,“我劝你善良!”
    “乖儿子,”珞珈立刻就开心了,“我劝你孝顺,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你给我等着!”顾人祁说,“我今天跟你没完!”
    那边吼完就挂了。
    珞珈忍不住笑出声,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工作室的门。
    宋诗恩已经和前台接待打过招呼,珞珈直接被带去办公室。
    珞珈扫了两眼,工作室不大不小,装修得很现代,员工也都挺年轻。
    进了办公室,她把手里的花递给宋诗恩,笑着说:“不打扰你工作吧?”
    “不打扰,”宋诗恩接过花束,“花很漂亮,谢谢。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珞珈说,“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很快就走。”
    宋诗恩还是让人去泡了两杯茉莉花茶过来,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边喝茶边聊天。
    珞珈忽然想到一个上次没得到解答的问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郑叙是怎么认识的?”
    宋诗恩说:“我和郑叙都是rh阴性血,也都加入了稀有血型协会,既能帮助有需要的人,也能给自己提供保障,毕竟生命无常,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珞珈还真不知道郑叙是熊猫血,原来顾人邻的血型是从他那儿遗传来的。
    但宋诗恩是熊猫血珞珈却是知道的,因为在最初接收周珞珈的记忆时有和血型相关的故事线,而且这条故事线的另一个主角是顾人邻,这也正是珞珈当初不得不生下这个孩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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