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也很喜欢徐幼寒这种有什么说什么、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真的很爽利,她微笑着说:“不知道春秋戏院今晚唱哪出戏。”
    徐幼寒也笑着说:“管它唱哪出,只管去看就是。”
    珞珈顿了顿,犹豫着说:“各位姨娘那里……我是不是应该再去走一趟?”
    “不用,”徐幼寒说,“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要看孟钦的脸色,既然他已经替你澄清过了,就没人敢有异议,你也不必再挂心。”
    珞珈也懒得再去应付那些姨娘,徐幼寒这么说正合她心意。
    无所事事地消磨过白日,晚饭珞珈只吃了小半碗冰糖血燕,便坐在了梳妆台前——今天是她作为督军府少夫人第一次公开露面,必须盛装打扮才行。
    白珞珈这张脸天生妩媚,眉眼间自带风情,所以不适合浓妆,会显得艳俗,珞珈略施脂粉,描眉画唇,妆便好了,虽然淡了些,放在这张脸上却恰到好处。
    然后收拾头发。因为是齐肩短发,时下流行的发式她都梳不了,索性就自然披散着,弄好氧气刘海后,用流苏发箍修饰,两只银色小蝴蝶从耳后自然垂落,既省了耳环,又衬托了修长的脖颈。
    至于衣服,既是去看戏,自然穿旗袍更合适些,但却有些单调了。珞珈对着满衣柜的衣服想了半晌,有了主意。她在里面穿一条轻薄的白纱长裙,外面套一条中长款水绿色旗袍,纱裙飘逸,旗袍端庄,中西合璧,煞是好看。
    再喷一点香水,然后穿上高跟鞋,总算收拾停当。
    珞珈瞧了眼天色,已经黑透,扭头去看西洋钟,七点刚过,是时候出发了。
    正想着,徐幼寒的声音便从外间传过来:“珞珈,你好了吗?”
    “好了!”珞珈扬声应答,举步向外走。
    徐幼寒一看到珞珈,眼都亮了,她不吝称赞:“怪不得孟钦一眼就看上你,实在太美了,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人。你这个旗袍搭裙子的穿法倒是新鲜,我从未见别人这样穿过。”
    珞珈问:“看起来会很奇怪吗?”
    徐幼寒摇头:“完全不会,非常好看,头发也好看,妆容也好看。可奇怪的是,你明明是精心打扮过的,却丝毫不显刻意,好看得特别自然。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果然不论什么时代的女人,梳妆打扮都是永恒的话题。
    珞珈笑着说:“我也想让寒姐教教我怎么夸人,我已经被你夸得飘飘然了。”
    徐幼寒也笑着说:“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珞珈主动拉住她的手:“快走吧,不然要错过好戏了。”
    坐车到春秋戏院的时候,戏已经开演了。
    戏院里座无虚席,好在徐幼寒提前订了位置,在二楼最好的包间,正对着戏台,视野极佳。
    珞珈稍稍提起裙裾,缓步上楼。
    戏台上咚咚锵锵唱得热闹,观众们的视线却纷纷转移到了徐幼寒和珞珈身上。
    不到一个月时间,从豪门弃妇到少帅的新娘,从泥潭到云端,白珞珈这个名字在京州名流圈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各种八卦消息满天飞。
    虽然珞珈的长相不为人知,但和徐幼寒一起出现,她的身份自然不作他想,一时间,珞珈成了戏院里的焦点人物,集所有视线于一身,观众的议论声几乎要盖过台上戏子的声音。
    这其中最强烈的一道视线,来自二楼左侧的某个包厢,曾嘉树和秦书印坐在里面,身边各有女伴相陪。
    两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正在上楼梯的珞珈,曾嘉树的眼神复杂难明,秦书印的眼中则是单纯而浓烈的惊艳。
    上次在舞会见到珞珈时,秦书印便觉得她与以往大有不同,今日再见,虽隔着一段距离,连正脸都还没看清楚,他就已经没办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简直美得不可思议,同她一比,身边的女人便成了庸脂俗粉,索然无味。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曾嘉树竟然因为一个戏子抛弃了如此绝色,他现在一定把肠子都悔青了吧?当珞珈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秦书印转头看向曾嘉树,便见好友的脸色难看至极,几乎有些狰狞了。
    秦书印对两位女伴说:“你们先走吧,我和曾少有事要谈。”
    等人出去了,秦书印沉默了一会儿,说:“曾少,要不咱们也走吧?今天这出戏唱得实在很一般。我请你喝酒去,怎么样?”
    珞珈和徐幼寒已经在斜对面的包厢落座,从这边看过去一清二楚。
    曾嘉树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珞珈,大概他的视线太过强烈,珞珈若有所觉,偏头朝这边看过来,视线短暂地碰撞之后,她便若无其事地挪开眼去,看向了戏台。
    徐幼寒也看到了曾嘉树。
    她冷笑了下,说:“真扫兴。”
    “怎么了?”珞珈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出戏不合意吗?”
    “没什么,”徐幼寒冲她笑了笑,“只是看到一个讨厌的人,没什么要紧,看戏吧。”
    珞珈也不再多问,她无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专心看戏。
    还没看明白唱的什么,包厢门被敲响。
    徐幼寒的丫环听蓝去开门,珞珈回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孩走进来。
    “幼寒姐,好久不见。”女孩笑着同徐幼寒说话,目光从珞珈身上一扫而过。
    “的确挺久没见了,”徐幼寒站起来,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看戏感兴趣了?”
    珞珈跟着徐幼寒站起来。
    “陪我妈一起来的,”女孩抬手一指,“就在那边的包厢。”
    “我介绍一下,”徐幼寒说,“卫芷萱,济仁医院的千金,白珞珈……”
    “我知道,”卫芷萱打断徐幼寒,她看着珞珈说:“孟钦哥哥的新婚妻子嘛,她现在可是全城热议的对象,出名得很。今天才见到真人,比报纸上登的照片还要漂亮,怪不得孟钦哥哥会看中你。”
    珞珈微笑不语。
    小姑娘不懂得隐藏情绪,几句话便将心事暴露无遗。
    卫芷萱喜欢徐孟钦。
    以徐孟钦优越的外形和家世,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芳心暗许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卫芷萱是济仁医院的千金,也就是卫燕棠的妹妹,不乏和徐孟钦见面接触的机会,就更容易被他吸引了。
    “对了,你哥最近在忙什么?”徐幼寒说,“都见不着他的人。”
    “我哥去庆州了,”卫芷萱说,“说是要半个月才回来,估计还得一个星期左右。”
    “他突然跑去庆州干什么?”徐幼寒皱眉,“最近庆州和京州局势紧张,很有可能会开战,他偏在这个当口跑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也不太清楚,”卫芷萱说,“你不如问问孟钦哥哥。”
    她一口一个“孟钦哥哥”,叫得倒是亲热,好像专门叫给珞珈听似的,可惜珞珈并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是,卫芷萱是卫燕棠的妹妹,或许她可以利用她一下。
    刚这样想,就听卫芷萱说:“幼寒姐,三天后我过生日,在我家办生日趴体,你来吧。”她顿了顿,看向珞珈,笑着说:“白姐姐也赏光一起来吧。”
    虽然卫芷萱明显没安什么好心,这个邀请却正中珞珈下怀,这不是送上门来被她利用吗,她哪有不赏光的道理。
    “我记着呢,”徐幼寒笑着说,“礼物都准备好了,我到时带珞珈一起去,正好趁机让她多认识几个朋友。”
    又聊了几句,卫芷萱要回去,徐幼寒和她一起,去跟卫夫人打招呼。
    珞珈一个人留下看戏,她往曾嘉树的包厢瞟了一眼,人已经走了,她刚松了口气,却被突然响起的踹门声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曾嘉树大步流星地冲进来,后头还跟着秦书印。
    珞珈立即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下面的观众一仰头就能看到包厢里发生了什么,卫家的包厢也在斜对面,她和曾嘉树拉拉扯扯被谁看到都不是好事,尤其是徐幼寒。
    但当曾嘉树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的时候,珞珈又有点害怕,当一个男人被嫉妒心和胜负欲冲昏头脑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情急之下,她抓住了秦书印的手。
    “秦书印,帮帮我!”她急切地央求。
    这样近距离地看她,实在美得勾魂摄魄,秦书印无法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请求。
    “曾少,你别冲动!”秦书印一只手拉着珞珈,另一只手抓住曾嘉树的胳膊,珞珈几乎要贴进他怀里,令他心如鹿撞,“她现在是徐孟钦的女人,招惹她对你、对曾家都没有半点好处,你何必呢!”
    “放手!”曾嘉树冲秦书印吼,秦书印却不为所动,他沉声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却不阻止。嘉树,该放手的人是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正在这时,一把手枪突然抵到曾嘉树太阳穴上。
    持枪的是徐幼寒,她看着曾嘉树,冷冰冰地说:“我命令你,立刻拿开你的脏手。”
    第156章 民国名媛:少帅轻点爱13
    珞珈被徐幼寒帅到了。
    看她持枪的姿势便知道,她绝对是个练家子,果然虎父无犬女。
    “徐小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舞刀弄枪的多伤和气。”秦书印赔着笑脸劝完徐幼寒,又义正词严地去劝曾嘉树,“嘉树,你还不快放手?戏院里几百号人,事情闹大了谁都不光彩,你还嫌这段时间被人议论得不够多吗?”
    曾嘉树深深地看了珞珈一眼,然后被逼无奈地松了手。
    徐幼寒手里的枪依旧抵着他的太阳穴,她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庆幸今天陪珞珈来看戏的不是孟钦,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曾大少爷,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诚心地奉劝你一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别再纠缠珞珈,她现在已经不是你能随便染指的人,听清楚了吗?”
    曾嘉树紧绷着脸,默不作声。
    秦书印替他辩解:“嘉树没有恶意,他只是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徐幼寒冷笑一声,放下枪,说:“你们走吧。”
    秦书印如蒙大赦,赶紧生拉硬拽地把曾嘉树弄走了。
    听蓝关上包厢的门,徐幼寒拉起珞珈的手察看,蹙眉说:“手腕都抓红了,疼吗?”
    珞珈摇头,低声说:“不疼。”
    “只会在女人面前逞威风的男人最没种,要不是投了个好胎他算个屁。”徐幼寒不屑地说,紧接着又疑惑地问:“你这么聪明的人,以前怎么会看上他?”
    珞珈苦笑:“那时年纪小,被好看的皮相迷了眼,心也跟着盲了,幸好醒悟得早,及时远离,才没有浪费更多时光。”
    “要我说,曾嘉树连孟钦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徐幼寒趁机替弟弟美言几句,“在男女情事上,孟钦是个极单纯的人,长这么大他只看上你一个,而且他性子拗,只要他认定一件事,就绝不会轻易改变和放弃,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像曾嘉树这样三心二意。”
    珞珈当然不担心,恰恰相反,她特别希望徐孟钦三心二意。
    对她来说,徐孟钦就是个意外,是块绊脚石,是她完成任务的最大阻力。他位高权重,冷酷阴鸷,心狠手辣,她想主动摆脱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他早点玩腻她,然后放她自由。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徐孟钦初尝情欲滋味,正是上瘾的时候,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珞珈“嗯”了一声,说:“寒姐,今天的事别告诉孟钦,好吗?”
    徐幼寒笑着说:“放心吧,你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就他那臭脾气,真有可能一枪崩了曾嘉树。”
    珞珈指着放在小圆桌上的枪:“我可以看看吗?”
    徐幼寒把枪放到她手里:“子弹没上膛,不用担心擦枪走火。”
    这是珞珈第一次拿枪,手枪精致小巧,完全可以装在手包里,拿在手里也不沉,枪身微凉,有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她平伸手臂,瞄准戏台上唱戏的戏子,做了个开枪的假动作。
    “我八岁就开始玩枪了,枪法不比孟钦差。”徐幼寒说,“虽然有人保护,但学会自保也很重要,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自己。”
    “寒姐,”珞珈一脸期待地问,“你可以教教我吗?”
    “你想学?”徐幼寒笑问。
    “嗯,”珞珈现学现卖,“你刚说的,学会自保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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