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问:“那你得来回折腾几次?别这么跑了,我听着都累,你有空就来一次,没空不用来也行,反正就这么几天,年后我就回夜城了。”
    她一面迫不及待的想见商绍城,想尽可能的跟他多待一些时间,但是另一面,她又心疼他,不愿他来回奔波。
    商绍城说:“我30号过去,基本上是定了,你可以31号约叔叔阿姨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这样30号晚上,你还能跟我这儿混一晚。”
    他是什么意思,岑青禾心知肚明,心里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她嘴上却揶揄道:“大老远折腾过来,满脑子就这事儿,也不怕累死你。”
    商绍城笑道:“累死不怕,就怕大老远的过去,连这事儿都没有。”那他才冤呢。
    聊了能有二十分钟,商绍城说他有事儿要忙了,岑青禾爽快的跟他说了拜拜,肚子也吃饱了,她回去卧室睡觉。
    越是长大,就越觉得过年过节没意思,27号一家三口去岑青禾奶奶家过,28号去姥姥家过,走哪儿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除了寒暄就是吃饭。
    岑青禾感冒还没好利索,药里面又多加了一味,健胃消食片。
    出门就上车,进门就上桌,基本没什么运动量,不靠健胃消食片顶着,她怕吃吐了。
    往年都是家里长辈给岑青禾红包,今年岑青禾自己工作了,她给全家人买了礼物,还给两边弟妹每人包了很大的红包。
    过年当天,她手机接了大几十条的祝福短信,还有人性子急,直接打电话拜年的,比如薛凯扬。
    岑青禾也发了好多短信出去,不是转发,而是针对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问候。
    电话薄从头往下顺,当视线落在靳南的名字上时,岑青禾鼓起勇气,发了一条:祝幽默的人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更加幽默。
    给别人发短信,都是心情轻松的,但是给靳南发完,岑青禾内心是忐忑的,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如果回了,会说什么。
    她不知道,靳南在看见这条短信的时候,唇角不经意的扬起,盯着屏幕微笑了半晌,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快的打下一句话。
    岑青禾这边的手机响起,她看到一闪而逝的靳南字样,马上挺直背脊,心态虔诚的点开。
    上面寥寥数字:本本正的人祝嚣张跋扈的人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再接再厉。
    岑青禾‘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他幽默,是真的幽默。
    她发信息的速度很快,所以借着情绪,给他回了一条:笑死我了,继续保持。
    靳南隔了半分钟回复:新年快乐。
    岑青禾也回:同乐同乐。
    晚一点儿的时候,她在众多短信中看到了一个‘另类’祝福,来自95588,银行卡的余额变动提醒。
    接到10086的岑青禾都不稀奇,但是银行的,她好奇了。
    点开一看,上面显示着卡上多了一笔存款,数字是1314520。00。
    岑青禾定睛看了好几遍,也数了好几遍,这不一百多万嘛!一看这数字,她不作第二人想,立马跑到隔壁房间打给商绍城。
    商绍城接了,岑青禾压低声音,急着道:“你干嘛给我打钱?”
    商绍城说:“过年了嘛。”
    岑青禾说:“你见谁家给压岁钱这么给的?”
    商绍城说:“我想给你支票,放红包里面,怕你不要。”
    岑青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要吗?”
    商绍城跟聋子似的,径自说:“我还想把520放前面,就怕你生气,先给你个小的,等明年换大的。”
    在他看来,不过是换个打头的数字而已,岑青禾已经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果然是有钱人才能玩儿的浪漫。
    第670章 新年新气象
    回一趟家,要见的亲戚不少,送走了二大爷又迎来了四姨姥,岑青禾托着微恙的病躯,每天脸都笑僵了,不过忙来忙去,日子过得倒也快。
    她这边走亲访邻,商绍城那边也是,大年初一,商周两家就在一起聚餐,这回除了聊商绍城往后的工作安排和走向,顺带着又提了嘴周安琪。
    周安琪在意大利学了四年的珠宝设计,不论人品如何,她在专业方面还是饱受赞扬的,连续三年欧洲区最佳设计新人大奖,美国珠宝协会光谱奖第二名,两年一度的国际钻石首饰大赛,她也得了最佳创意奖……她几乎狂刷珠宝圈所有知名奖项,很多国际一线珠宝品牌都想拉拢她入旗下,但周安琪为人很傲,她又是这样的身家背景,所以入学第二年就创立了自己的珠宝品牌angel。q。
    因为之前人在国外,她只在意大利有一家自己的门店,国内想买她的东西还真不容易,甚至不懂行的人,都没听过angel。q。
    如今她回来了,以后也想留在国内发展,周家自然要帮她铺一条康庄大道,原以为周家根基在海城,周安琪在国内的第一家珠宝店,自然也是在海城,可席间周兆贤却笑着说:“安琪觉得夜城很好,她也不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怕人说我们庇护,去夜城就去夜城吧,反正不再出国就行,走得太远,我心里想。”
    沈晴笑道:“来夜城正好,绍城也在夜城,他们两个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柴红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有绍城在,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周安琪自打上次被商绍城当面挫完,这次再见,她没有试图跟他亲近,周砚之那句话说得对,上赶着不是买卖,她周安琪也不是没人要才非得扒着他不放。
    世界那么大,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她还不信夜城是他家开的,他能不让她去?
    事实上,商绍城的确不能,即便明知道她为何要把珠宝店选址定在夜城,他也没理由反驳。
    “你们不用太担心安琪,她也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话的人是周砚之,他一袭太阳红的毛衣,衬着那张明媚似妖的精致脸庞,单论乍眼,风头几乎要盖过同桌的商绍城。
    因为商绍城穿了件咖啡色毛衣,与其说安安静静,不如说冷冷淡淡,他从小到大都这样,大家都习惯了,如果任何一人看见他跟岑青禾在一起是什么状态,一定会大跌眼镜,以为这是假的他。
    商经天问周砚之,“别说你妹妹了,说说你吧,你大哥跟你大嫂都结婚两年多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给你爸妈带个儿媳妇回来?”
    周砚之勾唇一笑,仿佛桃花盛开,“商叔叔,我才多大?这么早就结婚,我怕我妈嫉妒。”
    柴红玉闻言,嗔怒着说:“你别往我身上推,你哥和你妹妹,我谁都别担心,我就担心你,你要是早点成家,我这心也早早放下。”
    周砚之说:“我现在满心都是工作,哪有什么心思谈恋爱啊,年前那事刚压下去,我今年主要努力帮帮大哥,其余的什么都不想。”
    周兆贤欣慰的点点头,“算你长一岁还懂点事。”
    桌上好几个人齐心想到,他能懂事?周砚之要是能懂事,除非这世上好看的女人都灭绝了,也就是长辈‘思想单纯’,周砚之说什么,他们都信。
    商绍城不光嘴毒,眼睛还尖,他从跟周砚之碰面,就看见他手腕子上的菩提子手串,绕了三圈的白色千眼菩提子,下坠银色五瓣花。
    五瓣花是乌斯特佛教圣物之一,这东西八成是从查小侬那儿来的,再看他荣光满面,一副精神抖擞的样,骚气的红色都穿得得意洋洋,要说他满心都是工作,那除非查小侬站工作对面挥手等着他。
    柴红玉说:“我现在就两桩心愿没了,一是砚景和唯琛,我还等着抱孙子孙女呢,再就是安琪,她事业方面我不担心,就是怕她出嫁那天,我跟兆贤受不了,尤其是他,他都不能提,提起来就哭。”
    周兆贤满眼宠溺的望着周安琪,那是真心喜欢,打心眼儿里的疼爱,他说:“在我们家,女儿比儿子看得重,我早就说了,别看砚景和砚之进公司上班,那他们也是帮妹妹挣嫁妆钱,我女儿要是嫁人,必须风光大嫁,她爷爷早年说得好,安琪出嫁,我们陪嫁半个東弘。”
    这话听着像是玩笑话,但敢开这样玩笑的人又有几个?更何况周兆贤没开玩笑,他就算不陪嫁半个東弘,那三个孩子,周安琪最起码拿走三分之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绝对不偏不倚。
    一番话下来,是不是说给商家人听的,大家心里各有想法,反正商绍城对周安琪冷冷淡淡,谁都看得出来。
    商绍城要是不喜欢周安琪,周家人也不会上赶着倒搭,但她要是非他不嫁,那就另说了。
    花了两天时间应付长辈,二十九号下午,商绍城跟岑青禾通话,他开车准备去安泠找她。
    岑青禾开心的不行,连连说:“我这几天累的啊,忙里偷闲还学了好多新歌,你说吧,想听慷慨激昂的,柔情似水的,还是打了鸡血的?”
    商绍城道:“你随便唱,我切歌。”
    她张嘴就来,“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谜,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
    “我不想知道,换一个。”
    “怎么了?”
    “丧气。”
    “哪儿丧气了?”岑青禾正唱的开心。
    商绍城道:“下一段开头是什么?”
    岑青禾想了想,随即唱道:“当一辆车消失天际,当一个人成了谜……啊,sorrysorry,我换一首。”
    “坐上了火车我去拉萨,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
    “换。”
    “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去……”
    “你是不是想直接让我换个人?”商绍城快被吵死了。
    岑青禾噘嘴说:“人家想应个景嘛。”
    他开车,她就都唱跟车有关的,这也可以,瞧瞧她选的东西?
    商绍城道:“我开到你那儿得十几个小时,你最好别气我,我要是半路出点儿什么事儿,你难辞其咎。”
    “呸呸呸,赶紧吐三口唾沫,你烦不烦啊?”岑青禾直接炸庙了。
    商绍城轻笑着道:“这么迷信,回头给你送庙里待几天,不给你吃肉,看你还信不信了。”
    岑青禾还在生闷气,不搭理他,商绍城道:“喂?”
    “嗯。”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商绍城无奈笑道:“明明是你惹我,还让我哄你?”
    岑青禾不耐烦的回道:“你好好开车别跟我说话,废话那么多呢,我说什么你听着不就完了。”
    商绍城让她一通怼,唇角却始终勾着,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岑青禾一直在给他唱歌,哪有那么多新歌,她这里是老歌金曲时间,什么老唱什么。
    起初声音还甜美的时候,她唱邓丽君的;中途累了,她换梅艳芳的;唱到最后,嗓子有些哑,她干脆改唱阿杜和杨坤的。
    那一声声无所谓,直唱得商绍城疲惫感全无,忍不住乐出声。
    他是下午六点多一点出发的,岑青禾手机从满格电到百分之二十,她边充电边唱,一晃到了夜里十一点,中途家里人叫她去吃饭,她走开不到十分钟。
    听她时不时的清嗓子,嗓子是真的有些哑,商绍城心疼的说:“好了,别唱了,听得耳朵长茧了。”
    岑青禾说:“那我给你说段单口相声,你想听搞笑的,还是故事性强的?”
    商绍城说:“不走脑的。”
    他在高速上开车,的确不好分神。岑青禾就找了一些最简单的故事说给他听,半夜十二点,徐莉突然推门进来,岑青禾正哑着嗓子说道:“尔等小贼,休得无礼!”
    猛地对上徐莉睡意朦胧的脸,岑青禾下意识的翻身坐起,叫了声:“妈。”
    她这声是叫给商绍城听的,示意他别乱说话。
    徐莉问:“这么晚还不睡觉,跟谁打电话呢?”
    岑青禾说:“绍城,他刚忙完,我陪他聊会儿。”
    “嗯,都早点儿睡,后半夜了。”
    “知道了。”
    徐莉关门走后,岑青禾蒙在被子里面对商绍城说:“刚才吓死我了,幸好我妈不是被我唱歌吵醒的,她一定以为我半夜病发。”
    商绍城听她声音很紧,出声说:“你睡一会儿,我得明天八点左右到。”
    “我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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