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拿着粉红色的画板坐在沙发上,由于常姗不方便移动,所以岑青禾去到靳南身旁,随时写,随时给他看。
    她出的第一个题目是:狮子。
    这是一道送分题啊,岑青禾饶有兴致的盯着小画板,也想探测一下靳南的画工。
    只见靳南看见狮子二字之后,拿着笔的手略微一顿,随即在画板中间画了个椭圆,然后在上方加了两个三角做耳朵,鼻子眼睛嘴全都是一条杠,乍一看就是个四不像。
    岑青禾对靳南的画工只有四个字评语:鬼斧神工。
    许是他自己也觉察出这货死活跟狮子沾不上边,所以他迅速在四不像外圈加了一层大波浪。
    岑青禾知道答案是什么,所以特别了解靳南的心情,他以为加了波浪这货就是狮子,可当他举起画板面向常姗,常姗蹙眉,一脸不解的表情时,他就知道不是谁都能理解印象派的画风。
    足足迟疑了四五秒钟,常姗才试探性的开口,小声道:“狮子?”
    靳南马上收回画板,一边擦一边道:“对了。”
    岑青禾心疼常姗,边笑边出了第二个题目:鳄鱼。
    靳南看到这俩字,俊美的面孔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淡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胸有成竹,其实他是破罐子破摔。
    画狮子,他落笔是一个椭圆;画鳄鱼,他大笔一挥,来一长左右粗细一样,跟个棒槌似的长椭圆。
    岑青禾一看这个打底就忍不住笑弯了腰,她终于知道靳南的软肋在哪儿了,感情这厮手癌,画什么毁什么。
    在长椭圆两侧分别加了两个半圆,右侧靠边点了两个点,当做眼睛,他就这么举起画板给常姗看,岑青禾已经不忍去看常姗的表情,果然常姗费力给出的答案也很让人心酸,“嗯……鱼?”
    靳南摇头。
    常姗又说:“呃……壁虎?”
    “不是。”
    “蝴蝶?”
    “……不是。”
    岑青禾乐得没了动静,她知道常姗为什么猜蝴蝶,因为靳南把鳄鱼的四条腿画得一边粗大,感觉随时都要起飞。
    猜了半天,连虫子都猜了,还是没对。
    耗到半分钟,岑青禾立马出下一题:穿山甲。
    她明显看到靳南眼底露出一丝不快,正想他因为什么不快,只见他如法炮制,先是画了一个长椭圆,两边分别画了两个半圆,右边点上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它在大作中间打上了横竖交叉的格子。
    岑青禾能明白他的创作理念,穿山甲有甲片嘛。
    可当靳南把画板拿给常姗看时,常姗直接做了个倒下的动作,哭笑不得的说:“哥,上一个我都没猜出来,这个是升级版吗?”
    岑青禾笑疯了,捂着肚子,一颤一颤的道:“我给你个提示,这是国产动画片里面的经典形象。”
    常姗努力回忆,什么动画片里面有毛毛虫成精了?
    她猜了好些不靠谱的东西,岑青禾权当捡乐,时间耗到半分钟,岑青禾在纸上简单的写了一个字:羊。
    这又是一道送分题,写完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去看靳大画家的创作。
    只见靳大画家落笔先来一个椭圆,椭圆上边两个弯角,他显然是一点儿画功都没有,不仅没画功,岑青禾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羊长得什么样子,不然为什么他要在椭圆下面加一个倒三角呢?
    她知道答案都对不上靳南的画,可想而知,常婵是睁眼瞎,根本猜不着。
    三分钟时间,就这样在岑青禾的笑声中蹉跎过去了,靳南跟常姗搭档,答题总数是一,每人能拿零点五分。
    常姗已经不计较分数了,她一脸求贤若渴的问:“我哥之前画的都是什么啊?”
    岑青禾笑着解答,“第二个身上没画格子的,我说的是鳄鱼;第三个同款身上有格子的是穿山甲,忘了葫芦娃里面有穿山甲了?”
    常姗坐在床上直泄气,“原来是鳄鱼跟穿山甲啊。”
    岑青禾憋笑道:“是不是特像毛毛虫跟草爬子?”
    常姗不忍打击靳南,岔开话题道:“那个带角的不是驯鹿是什么?”
    岑青禾说:“我写的是羊,至于创作理念,你要问靳大画家。”
    靳南面色坦然的说:“山羊有胡子,我特地在下面加了胡子。”
    岑青禾挑眉道:“你说那倒三角啊?”
    靳南不置可否,常姗干脆装倒。
    岑青禾‘啧啧’的摇着头,感慨道:“我算是发现了,这个游戏的黑洞是你,你跟谁一伙,谁保证拿不过两分,现在都破历史新低了,零点五。”
    靳南道:“我是画得不好,我承认,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连自己都画不出来。”
    岑青禾下意识的说:“我怕我画个大美女你认不出来。”
    靳南面色坦然的道:“那更能说明你对自己认识不足了。”
    岑青禾‘嘿’了一声,愣是没能马上想出反驳的话来。
    这么多年,常姗就没见过靳南能跟谁吵个嘴架,最近倒是被岑青禾逼得频频反击,这没什么不好,有人味儿了。
    岑青禾不满靳南,靳南也不服岑青禾,两人都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拖后腿,所以重新组队,三人又玩儿了好多把,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是常姗看了眼时间才出声说:“都这么晚了,青禾你快回家休息吧。”
    今天玩儿的太高兴,一时间乐不思蜀,常姗这么一提醒,岑青禾才反应过来,平时都只在医院待四十分钟一个小时,今天竟然玩儿了快两个小时。
    纸上三人的积分列了好长的队,岑青禾好信儿主动要求核算,这一核算,碉堡了,原以为靳南输的多,可结果她却比靳南还少零点五分。
    靳南让她说了一晚上,只在这时觉得扬眉吐气,难免开口说了句:“谁最差,用事实说话。”
    岑青禾一撇嘴,无话可说。
    忽然伸出左手,她开口道:“愿赌服输,来吧。”
    靳南才想起输赢有惩罚的,输的人要在手上画个标记,一直到明天才能洗掉。
    常姗赢得最多,按理说应该常姗来画,但是常姗笑道:“既然是惩罚,当然要我哥来画。”
    此言非虚,就靳大画家的画功,简直就是烙印般的羞辱。
    岑青禾很有范儿,主动递了个碳水笔给靳南,并且附上自己攥着拳头的左手,出声道:“来吧。”
    两个字,体现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都定好了,靳南没办法推脱,扭开笔帽,他没有去碰岑青禾的手,只在她虎口处画下一个‘狮子’,一个‘穿山甲’,还有一只‘羊’。
    眼看着他唇角勾起,画性大发,岑青禾挑眉道:“你这是要在我手上开动物园?”
    靳南垂着视线,长长的睫毛几乎遮挡住眼中的神情,难得见他露出笑模样,他边笑边说:“你应该庆幸我没有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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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4章 向心低头
    看着满手背的四不像,岑青禾由衷的感慨道:“幸亏我手小。”
    靳南画高兴了,脸上难得带着笑模样,收起笔,出声说:“我送你出去。”
    岑青禾拎过包,跟常姗打了声招呼,然后随着靳南一起迈步往外走。
    今天比往常玩儿的晚了些,靳南正想问商绍城来不来接她,只见岑青禾接了个电话,是商绍城打来的。
    他问:“到家了吗?”
    岑青禾说:“我还在医院,正要往回走,你下飞机了?”
    商绍城应声,然后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岑青禾道:“玩儿游戏忘了时间。”
    商绍城说:“回去路上小心点儿,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不用担心。”
    说话间靳南跟岑青禾都已经出了病房,站在门口,等她挂断电话,她侧头对靳南说:“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靳南听出商绍城不在夜城,他开口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岑青禾道:“不用,我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靳南已是不容置喙的口吻,“等我一下,我跟常姗说一声。”
    岑青禾看他掉头推门,她赶忙道:“欸,真不用,我不害怕。”
    靳南道:“你要是出什么事儿,我没法跟绍城交代。”
    岑青禾见他执意如此,没辙,只好站在门口等他,他进去很快就出来了,“走吧。”
    两人一起去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一对母子,小孩子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他直盯着岑青禾的左手背,看了几秒,忍不住抬眼对女人说:“妈妈,你看。”
    女人顺势看了一眼,随即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岑青禾也发觉了,侧头看着小男孩笑,还故意举起左手背,出声问:“好看吗?”
    小男孩眨着纯真的大眼睛,迷茫的问:“姐姐,你画的什么啊?”
    岑青禾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对身边的靳南说:“你看,真不是我羞辱你,小孩子可不会撒谎,人家都认不出来。”
    靳南此时正是一张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脸,估计小男孩以为他不高兴,所以下意识的去拉妈妈的手。
    女人也略显尴尬,赶忙笑着道:“这是大哥哥给姐姐画着玩儿的。”
    岑青禾笑着解释,“这是狮子,这是羊,这是穿山甲。”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说道:“这个像鹿,这个像虫子。”
    女人拦都拦不住,毕竟童言无忌嘛。
    岑青禾笑得倍儿欢实,真想问问靳南,是不是扎心了老铁?
    好在电梯很快下到一层,岑青禾跟母子二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随着靳南一起往外走。
    去取车的路上,岑青禾说:“欸,干嘛吓唬小孩儿啊?”
    靳南淡淡道:“我没有。”
    岑青禾撇嘴道:“你这人不行,禁不住批评,人家不过实话实说,你就开始摆脸色。”
    靳南问:“我能说什么?下次改进?”
    岑青禾再次忍俊不禁,“可以啊,幽默,别忘了你今年的目标就是幽默。”
    靳南不语,心想幽默和把自己活成个笑话,这可是两码事儿。
    来到停车场,岑青禾找到自己的车,临上车前又说了一句:“你别送我了,我到家给你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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