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下凡之后连装束都没换,冗长的衣摆摊在地面,瞧那光滑的地板,无非是在不知不觉间拖洗了一番,泛得更加亮泽了。
    “你不回去没关系么?”忌霞殇疑问。
    起初并不是这样的。忌霞殇带着记忆跑来人间,自然是要游赏。
    他是个闲神,麒麟再怎么治世也有自己的自由,而且明君降世有紫微星加助,不可能全程由麒麟打下手。况且,现在是21世纪,不存在朝代更替,他往里头一扎,就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类,并以各种各样的趣事为乐。
    偶尔管管邻里的纠纷,偶尔去花园里跟小孩打闹,偶尔爬上山看看日出,全是一种体验。弃天帝曾经说他:“你本身就极懂七情六欲,现在泡在七情六欲里头舍不得出来了。”
    忌霞殇失笑,“人性有好有坏,但都是收获。”
    弃天帝冷哼,“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忌霞殇温柔多情,不遗余力地关心别人体贴别人,还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帮忙,因此名声不大,也有不少人气。倒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弃天帝神秘得很,至今谁也不知道忌霞殇并不是单独住。
    这会儿他在下汤圆,一说道汤圆只有甜的份,也是他深爱的味道。但他知道,弃天帝对甜的排斥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分工合作,总是将甜的那份归给忌霞殇,已经形成了习惯。
    而今,忌霞殇正想一个人打开电视机看看元宵晚会,谁知弃天帝干脆直接地下来了,还窝在沙发里翘起腿大爷似地假寐。弃天帝淡道:“无妨,他们只是瞎客套,还得做正事。”
    忌霞殇不赞同道:“你是守护天界的天神,却跑了。”
    “结界和护体化身会有所感应。”微微抬眸,观看了一遍这些天的幻境,弃天帝发现,忌霞殇的生活过得十分充实,这天串串门,那天聊聊天,围绕在他身边的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从来不缺。
    忌霞殇偷眼一看,配合问道:“看出了什么?”
    弃天帝皱眉,“有个长得很丑的男人。”
    “他不丑,只是比不过你而已。”忌霞殇认真道,“毕竟人类和天神还是有些距离。”
    弃天帝挑起眉,“你现在为了别人在贬低我。”
    明明是相比之下觉得你更有魅力。
    忌霞殇嘀咕了一下,没有说出口。他在琢磨究竟放糖还是放盐,毕竟买的汤圆就是豆沙馅,豆沙馅当然是甜的了。他多拿两个小碟做了调料,放上提味的紫苏和酱油,这下什么都解决了。
    端着出来时,他的围裙在长腿摆动下呼呼作响,背后的蝴蝶结绕着桌子荡起了弧度,特别好看。他里面还穿着睡衣,原因是弃天帝在这待了一天一夜,他没有出门瞎逛的时间。
    如今,刚将碗放下,已发现蝴蝶结的带子落到了弃天帝手里,后者悠悠注视着他,拉到嘴边吻了吻。
    忌霞殇微笑道:“男人对围裙的喜好果真三界通用。”
    “嗯。”弃天帝同意,“尤其是穿在你身上。”
    他将人拉过,手伸入就此徘徊在背脊骨边,并慢吞吞划拉至尾骨,落进拱起的缝隙里。女人有高耸的胸脯,男人没有,不要紧,那两片可爱圆润的股瓣象征了一切,且有更多美妙的用途。
    流苏花边正裹在忌霞殇的领口,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性感。弃天帝抱住他,将脑袋埋在锁骨四周轻声道:“你已经够甜了,还让我吃汤圆。”
    显然,他在闹别扭。
    在目睹了忌霞殇的精心准备后,又不好将那番努力推翻,自然是说一半藏住了一半。忌霞殇居高临下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只觉得那一金一蓝的瞳色今天更加浓郁,像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他忍不住凑过去覆上,如同一只撒娇的小动物般啄了又啄。待到对方微眯起眼,这才捧着那张拥有着刚毅下颌线条的脸庞,游弋续吻,并将舌头滑入。
    湿热的口腔一下子感受到了他的真挚,立马就振奋了,连忙吮住不让离去,细细吐,慢慢吞,汲取着其中的滋味。这样的你来我往,就像是晚餐前的开胃菜,一旦经历更有胃口。
    “弃……弃天帝。”忌霞殇的脸色红透,温暖的体温相加,令他充实又满足。他被扣着手腕,微微后仰起脸,不得不整片露出的舌面,两者追逐舔过又吸,使他更加色气。
    他的眼里已经空濛,听着耳畔全是暧昧的水声,就要被撩哭了。
    “你脱光衣服端着汤圆一边吃一边喂我多好。”弃天帝意犹未尽地捏捏他的腰肉。
    忌霞殇眯起眼,“你想多了。”
    弃天帝隔着衣服咬了咬他的果实,听到他急促低喘这才放过他,并道:“吃吧。”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忌霞殇舒了口气,积极道:“你要甜还是咸?”
    “咸。”斩钉截铁。
    “哈。”看他真的沾酱油吃了,忌霞殇无奈笑道:“其实你可以不吃的,天神并不需要吃东西。”
    “仪式。”祭祀的也会摆很多东西。
    像猜到他在想什么,忌霞殇眨眨眼道:“祭祀食物不会被吃掉。”
    弃天帝不管,“我不吃,你会高兴?”
    “这……”忌霞殇面上一热,乖乖往嘴里塞汤圆。
    自从会用法术后,他也会变一些露水解渴。可过于方便反而不习惯,他照样还是守着人间的规则,想吃什么就去做什么,缺什么就去买什么,总之,怎么忙碌怎么来。
    这也是他喜欢住在这里的理由。
    弃天帝的话,更多是为了他,这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束缚了弃天帝本身的原则。
    见他不说话,弃天帝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弃天帝只吃了两颗,忌霞殇已经高兴过头了。他将剩下的全部揽过,甜的腻了换咸的,倒更快解决。
    将碗也洗了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前些日子看了《帝京景物略》,说‘金元时,三日放偷,偷至,笑遣之,虽窃至妻女不加罪。’。”
    弃天帝把玩着他柔软的发,淡道:“我有亲眼见过。”
    “嗯?”忌霞殇吃惊。
    弃天帝注视着他勾起唇角笑道:“很正常,天神本来就可以穿梭于各个时空,只是天规在侧,不能妄改天命。”
    忌霞殇叹道:“我没见过。”
    弃天帝盯着他,良久才道:“你有。”
    崇祯年间命盘皆乱,不只一位紫微星降世,乱世的帷幕也就此拉开。按照过往,再乱也只出现一名紫微星,这下便让麒麟陷入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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