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这个声音……
    秦诺打了个激灵。
    这个声音好诡异啊,要是任惊雷或者裴拓在这里,必定会大叫,场景好熟悉啊!
    黑暗的阁楼,空旷的房间,旁边传来诡异的呻、吟声,像是带着欢、愉,又夹杂着痛苦。
    秦诺因为修习武功,耳聪目明,但身边的李丸等人都并不通晓武功,所以全无察觉。
    李丸细心,仔细查看地上的脚印,立刻低呼一声,“应该是往这边过来了。”一边快步向左边房间走去。
    也许是被他的低呼声惊到了,房间里的呻、吟声骤然停止了。
    然后突然一个刺耳的碎裂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打破了!紧接着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巨响,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水了?
    这一连串的诡异声响将大厅里的众人吓了一跳。
    几个太监立刻冲到了皇帝身边做保护状。
    李丸还算胆大,冲着发出声音的房间大喊一声,“什么人!”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间。
    然后,秦诺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房间里有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女子,她粉、肩半、露,青丝散乱,清丽的面容带着一种楚楚动人的韵味,半遮半掩的长tui浮动着诱人的光泽,正是林贤妃。
    她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慌和羞愤,望向众人,看清楚秦诺的面容之后,晶亮的眼神迅速变成了一种绝望。
    秦诺风中凌乱了……
    他本来以为今天会堪破一场贪污腐败案件,万万没想到上了一辆开往春、天的地铁!
    按照常理推测,林贤妃收买的多半应该是太医院的人,也许是个学徒,或者是个医官,架不住金钱攻势的诱惑,勾结林贤妃盗取东西。
    约定见面的地方在太医院旁边的六艺楼,更加验证了这个猜测。
    可眼前这架势是怎么回事儿?别告诉他为了几张符纸,林贤妃不仅动用了金钱,竟然连自己都搭了进去啊!
    这可不是后世,出轨顶多家庭破裂,林贤妃的这个状况是要丢命的啊!
    盗取符纸无论什么理由,不外乎为了保命!为了保命,却要用让自己丢命的手段?
    或者两人原本就有奸情,那人架不住林贤妃的哀求,监守自盗?
    窗户是打开的,随着风摇晃不止。刚才在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在听到秦诺他们进来的声音之后,跳窗逃跑了。
    这个奸夫反应倒是挺快,把林贤妃一个人扔在这里。
    李丸和另外几个内监都一起傻眼了。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秦诺转过头去。不想多看这刺眼的一幕,简单吩咐道,“下去看看。”
    李丸等人立刻如梦初醒,抓贼抓住,抓奸抓双,奸夫还在楼下呢!
    眨眼间你争我抢,几个小太监一窝蜂争前恐后跑了出去。
    这是害怕被灭口吗?秦诺表情一言难尽。
    一股清淡的香气从房间里飘出来。是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被风力吹动,突然一摞轻飘飘的纸片从桌子上飘了起来。
    李丸眼尖,立刻嚷嚷起来:“这可不就是太医院丢的符纸吗?”
    符纸果然在这个女人手里!
    秦诺瞟了一眼飞在半空中的纸片,冷淡地吩咐了一句,“将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去太医院叫梅竞过来乾元殿。”
    李丸应了一声,不敢看房间里的人,低着头紧挨着墙角儿溜了进去,弯腰麻利地把落了一地的纸片拾了起来。
    秦诺转过身。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这时候,房间里的林贤妃仿佛突然清醒了。她猛地从软榻上跳下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拦住了秦诺。
    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满脸惊慌,“皇上,不是这样的!我……奴婢……”
    林贤妃之前是宫女出身,机缘巧合成了东宫的妃嫔,又一路青云直上,此时情急之下,连昔日的自称都说了出来。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贤妃泪流满面。
    “奴婢是猪油蒙了心了,因为家人遭了疫病,病得快要死了,才想起来去偷符纸。奴婢也不知道符纸只有这一些啊。奴婢今天是打算将符纸还回去的。”她语无伦次地说着。
    这个秦诺相信,他之前故意让人放出了太医院已经研究出药方的消息,符纸自然没有用处了。
    “我之前去过太医院,想要讨要几张来着,被拒绝的时候,我偷偷仿造了钥匙。那天晚上我让玉琴支开他们,就将东西拿走了。”
    林贤妃抽泣着说着。另一边李丸已经将东西都拾了起来,迅速数了两遍,小声禀报道:“皇上,数目不对啊,少了两张。”
    林贤妃身体一颤,低声道:“被我服用了。”
    秦诺额头上青筋直冒,要不是因为牵扯到符纸,他才懒得管这个女人。
    他抬脚要离开,反正这种事情自然有宫规来处置,用不着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然而看到他要走,林贤妃似乎绝望了一般,她急急冲上来,一把抱住秦诺的腿。
    沁人心脾的香气缭绕在鼻端,林贤妃原本就衣衫凌乱,此时挣扎之后,后背大片光洁的肌、肤露出来,细腻温润的触感贴在腿、上。秦诺感觉一阵烦躁,他抬脚想要抽出来,没想到林贤妃抱得极紧。
    他火气上来,索性加大力气,直接将人踢了开。
    然后不再多说,快步离开了殿内。
    刚步下台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转头望去,竟然是林贤妃绝望之下,索性一头撞向了柱子。
    瞬间鲜血横流,瘫软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秦诺心情复杂,林贤妃在他眼里,死不足惜。当然不是因为她偷人这种事儿。
    秦聪已经病逝,他身为一个穿越者,并没有那么封建的贞洁观念。
    但是外面多少百姓正在被疫病折磨地生不如死啊!她为了一人之利益,偷窃符纸,拖慢了太医院的研究。想想一天之内会有多少百姓因此身亡?简直罪该万死!
    纵然心中对她厌恶到极点,但看到一个柔弱女子在自己面前这样惨烈的方式自尽,也依然让人难以接受。
    后面李丸瞠目结舌地看着。
    秦诺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去太医院将符纸送去,顺便叫太医来。”
    ***
    一路快步回了乾元殿,秦诺任由侍从帮他脱下外袍。
    霍幼娟在前殿等消息,见了他,表情复杂之极。
    “你已经知道了?”
    霍幼娟点点头,“刚才陈珪回来,禀报了许公公,请求调派人手,我正在旁边。”陈珪是刚才跟着去六艺楼的小太监之一。
    顿了顿,霍幼绢又补充道,“除了我们几个,并无再多人知晓了。”
    这种事情涉及宫闱丑闻,皇帝没有确定怎么论罪,确实不好外传。
    不多时,许敏才进来了,欲言又止。
    秦诺冷笑一声,问道:“可找到跳窗的人了?”
    许敏才低头道:“暂时还没找到。”
    此事太过隐秘,不好大肆搜查。刚才徒弟陈珪进来,请求人手支援,他也只能以皇帝在六艺楼附近看见了黑影子,被吓了一跳,责令彻查,这个名义派了些人手去搜索。
    六艺楼四周地形复杂,花木林立,还挨着湖,奸、夫跑进去就如同游鱼入海,根本无迹可寻。事发之后,其实跟随秦诺过去的侍卫和太监也冲过去搜查了,连人影子也没看见。
    秦诺没有说话,黑沉着脸色。
    不多时,李丸回来了,禀报消息,符纸已经送回了太医院。而太医也去紧急查看了林贤妃的状况,重伤但是未死。太医施针之后,林贤妃已经转醒过来,但是好像痴痴傻傻,不太记得事情一般。因为涉及宫禁内帷之事,李丸专门请了两个年迈的医女暂且在六艺楼照看人。自己匆匆回来禀报了。
    “皇上,您看这该怎么处置?是请沈前皇后,还是该禀报慈宁宫那边……”
    李丸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秦诺没有后宫,内帷事务,尤其涉及先帝妃嫔,便只能请这两人出面了。
    若是林贤妃直接死了,也就罢了,现在人没死,当然这罪行也免不了一死。偏偏她又是这个身份。
    秦诺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个时辰慈宁宫早歇息了,不必理会,明日再说吧。”
    李丸等人躬身后退,站到了墙角。
    秦诺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奏折,看了两眼却觉心浮气躁。
    拿起茶盅,略抿了一口,皱眉道:“太热了!”
    奉茶的宫女吓了一跳,皇帝极少为这些小事儿生气,如今竟然面露不悦之色。
    霍幼娟也诧异,干脆亲自上前,将茶盏端下去替换。
    偏殿的茶炉房里,几个宫女正在调制茶水,
    “霍尚宫,还是龙井吗?皇上不会是喝腻了?换成铁观音吧,这个是江西道新进贡的。”女官小心询问道。
    霍幼娟试了试撤下的茶水,茶水常温,并不算热啊?
    她想了想,吩咐道:“换成六安茶吧。”
    这些天服侍秦诺的茶水,霍幼娟已经察觉到,秦诺是几乎分辩不出茶叶的不同的,唯一的要求就是清淡点儿。
    是这些日子事情不顺利,所以心情烦躁吧?
    “皇上心烦此事该如何处置吗?”霍幼娟将换好的茶盏放在桌案上,问道。
    秦诺皱眉,“你说此事该如何?”他最近习惯了征询霍幼娟的意见。
    “皇上是想要将事情追究到底?还是到此为止?”
    秦诺扯动嘴角,“若只是私事,朕也懒得去管,但如此恶行,朕少不得要追根究底了。”
    林贤妃将符纸带着去约会,而且之前供述了说想要将符纸归还,说明这奸夫不仅是同谋,而且是能够接触到太医院典籍资料的。
    自从疫病流行,太医院上下殚精竭力,就算不参与研究的人,也应该明白这些符纸关系重大,竟然有这种吃里扒外居心叵测之人,秦诺是绝对不肯轻饶的。对这种人的愤怒,还在林贤妃之上。
    “不如以林贤妃为饵,将人钓出来。”霍幼娟建议道。
    “只怕没有用,那奸夫发现有人接近,第一时间跳窗逃跑了,直接将林贤妃扔在那里。”秦诺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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