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美人在他眼中的特权,脾气好不好全看长相,不好看的是母夜叉,好看的就是性格独特可爱,与众不同。
    钱元恒内心几乎窒息,不想承认这个肤浅的人是自己儿子。
    秦柠好笑地看着这父子二人。
    说句实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谁也别说谁了。
    “你既然喜欢朱小姐这样的,便先见一面吧,改天我把人叫进宫来,你悄悄看一眼罢了,别唐突了人家姑娘。”
    秦柠思来想去,还是不想拿人家的名声冒险,钱元恒一个大男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她知道流言蜚语多可怕,人言可畏,还是保护好人家小姑娘。
    钱正轩点头:“好呀。”
    钱元恒摇头,看了看窗外的日头,问道:“正轩,你今天去御书房了吗?”
    他今天上完早朝就回来了,还留了一堆公务放在御书房,还盼着钱正轩过去做了,结果确实是高估了儿子的勤奋。
    可怜他一把年纪不能退休,还要辛辛苦苦干活,这么大一个儿子不知道心疼老爹,就知道偷懒。
    钱元恒叹息道:“正轩啊,你爹年纪大了,实在是干不动了,你多体谅一些吧,别我一回来歇着你也跟着,十几岁的人,跟我比什么。”
    秦柠无奈于他的厚脸皮,昨天还说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呢,今儿就说自己老了,合着就是什么对他有好处就说什么,三十岁的人,进可攻退可守,精明厉害的很。
    她怎么想钱正轩不知道。
    这孩子只是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
    大家住在一个宫里,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昨天半夜你们才回来,当我是傻子吗?
    现在说自己老了,昨天干嘛去了。
    若不是怕娘尴尬,他可能要撸袖子跟钱元恒打一架。
    不过他自己觉得,虽然年轻,也打不过人家,看看身板就知道。
    自己还是个孩子。
    不然怎么说父子,钱元恒就爱自动忽略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并且很能够装作不存在。
    钱正轩这会儿,也自觉忘记了,他爹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人高马大一个汉子,在江南那个地方鹤立鸡群,健壮的身形还吸引了不少女人。
    比如那个村头的小寡妇。
    钱元恒道:“既然知道了,你就先去御书房吧,右手边那一排折子都是你能批的,左手边那一摞先别动。”
    内阁递折子的时候,会按照轻重缓急分开来,皇帝陛下很自然把不重要的留给了儿子。
    就当是多了一个劳动力。
    钱正轩咬牙,“父皇,孩儿告退。”
    钱正轩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干嘛,就选个媳妇儿吗?朱小姐和相貌平平的马小姐,他肯定选朱小姐啊。
    他觉得就是钱元恒故意把他拉过来,再正大光明让他去御书房干活。
    男人心机起来,真是非同凡响。
    钱元恒还想着在承乾宫闲个半日,再回御书房办公事。
    但是劳碌命就是劳碌命,一刻也不得闲,就算想瘫着长肉,也只能干着活长肉。
    他刚握住秦柠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钱正轩就又推门进来了。
    少年的神情有几分得意。
    “父皇,马侍郎求见。”
    马侍郎发现了一点新的线索,不敢自己行事,连忙进宫汇报了。
    “陛下,据御花园的掌事嬷嬷说,看管御花园的低等宫女,有一部分是前朝留下来的,当初遣散宫人的时候,因为补充不及时,内务府就偷了懒,留下一批以为无碍的。”
    那嬷嬷原本也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的,耐不住马侍郎的酷刑,也不像出云那般意志坚定,便全给秃噜了出来。
    马侍郎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陛下先息怒,据闻,前朝末帝有一女,是原配皇后所出,末帝爱若珍宝,为其封号初云。”
    初云公主……
    钱元恒当真没听说过,他以前着实是不关心人家私事的,反正不管后宫是什么样的,末帝都是昏君暴君,没什么可说的。
    他也没像马侍郎想的那么生气,底下人偷懒什么的,也很正常,毕竟人之常情,该打的打,该罚的罚,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叫出云的宫女,是前朝末帝之女,还是个前朝遗孤,皇室之女?”
    可真能忍辱负重,在自己家的地盘伺候别人,钱元恒都觉得苦,难为人家孤身一人竟然能忍下来。
    是个能成大事的性子,就是不大聪明。
    为什么要陷害阿柠呢,明明阿柠跟她无冤无仇的,如果说想借着害了秦柠让他茶饭不思,最后死了,这曲线走的略长。
    还不如自己磨把刀捅死他快一些。
    马侍郎道:“微臣觉得十之八/九了。”
    “那她胆子够大,不必手下留情了,只管审问,前朝人能藏下一个她,自然也能藏下别人,无论如何要把嘴撬开了。”
    马侍郎道:“臣遵旨,陛下……臣想请苏大人协助办案。”
    “苏如绘?”钱元恒思索了一会儿,“可以,他最近闲着没事,你找他说有人要谋害皇后,找他帮忙。”
    苏如绘进京之后的确是很悠闲,没有任何事情做,闲着没事就逛逛街遛遛马。
    大概为了避嫌,就算认了秦柠这个外甥女,他也没怎么进宫见过面,只偶尔跟钱正轩讲几句话。
    钱元恒想着,也就是他那个清冷的性子,换了别人早就无聊死了。
    不过苏如绘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脾性,也唯有搬出阿柠来,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给干活了。
    阿柠真是我的福星。
    钱元恒心想。
    马侍郎自然领命而去。
    反正那初云公主怎么处置,他已经问了钱元恒,接下来干什么都是有圣谕的。苏大人虽然不理俗事,毕竟还是陛下的臣子,还能不听话咋地。
    钱元恒坐在那里,脸色微沉:“传内务府总领。”
    他入主宫闱的时候,不敢信任前朝用过的人,第一件事便是将人打发出去,这些人却还敢阳奉阴违,偷奸耍滑。
    钱元恒很是愤怒,那时候他忙着打理战乱后的事,没有功夫关心后宫,就这么被钻了空子。
    内务府总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陛下有新的吩咐,乐颠颠就过来了。
    每次有大事,就有了油水可以捞,虽然现在皇后娘娘不像梁贵妃那么好糊弄,但是他做了什么,也不一定要拿出来说。
    私底下的事,上司们怎么能知道呢?
    走进御书房之前,他心里还在盘算着这次是什么事,哪些地方可以捞钱,总共可以捞多少。
    结果走进去,便被迎面而来的茶盏砸破了头,血顺着骨头架便流下来。
    精心打理的脸,瞬间血水交杂,混着洁白的脂粉淌下来,狼狈不堪,令人作呕。
    他长相又不好看,到了这种情形下,就更加令人厌恶了。
    内务府总领被砸了也不敢生气,反而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奴才……奴才知罪,陛下恕罪。”
    钱元恒冷笑:“你何罪之有?你清白无辜着呢,是朕眼瞎了!”
    内务府总领瑟瑟发抖,跪在那里考虑自己哪件事被发现了,脑子里过了千百遍,着实是想不出来,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坦白。
    “陛下,奴才知罪,奴才不该收各位大人的贿赂,不该把皇后娘娘的宴会透露出去,陛下恕罪。”
    钱元恒气极反笑,没想到他还做了别的。
    “你别与朕讲只做了这么一件事,还有什么,一一交代出来,少了一件。”钱元恒很愤怒,这是他的内务府总领,干了这么多坏事他却一无所知,岂不是要被人说无能,“朕砍了你的脑袋。”
    只怪他以前不怎么关心内宫的事。
    内务府总领摸不准他知道了什么,只能一一坦白:“奴才……奴才还帮梁贵妃克扣了二皇子的份例,还……还有皇后娘娘进宫时,梁贵妃支使奴才克扣娘娘,陛下明鉴,奴才没敢对皇后娘娘做什么。”
    钱元恒冷笑:“你不说朕倒忘记了,难怪你能做内务府总领,原来是梁钰家的亲戚!”
    以前后宫一直是梁钰管着的,她就给管成这样子,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半点也不亏。
    “你也别说了,该知道的朕都知道了,朕问你,当初进宫的时候,朕让你们把人换一遍,你留了多少前朝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幼儿园的车,没有别的。
    生理期真的容易脾气坏,昨天憋不住怼了几个骂我的,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我要做个温柔的人qaq
    第50章 花前月下
    “陛下饶命, 当时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娘娘说宫女遣散了也便罢了, 可是太监们走了, 就找不着新的了,让奴才把宫里的小太监给全留下了,奴才琢磨着既然小太监留了, 那留几个宫女也无妨,现在御花园里扫地的干粗活的, 都是前朝留下的旧人。”
    他也不会胆大包天到让前朝的人伺候主子,只是一时犯懒, 还能贪下一些钱财,何乐而不为。
    毕竟都是干活人,对前朝忠心耿耿的有几个人?你不说我不说, 谁会知道。
    而且知道了,也能把责任往梁钰头上推。
    钱元恒有些发愁:“所以有很多, 你还想着活命, 前几天马侍郎带走的那个宫女, 是前朝初云公主。”
    对方面白如纸, 眼睛瞪得极大,钱元恒没来及说话,就见他咚一声晕了过去。
    钱元恒沉默一瞬,看着倒在地上宛如烂泥的人, 扬声道:“来人,把他带到刑部交给马侍郎, 别再出现朕眼前。”
    心烦,你倒是省事畅快了,让朕怎么办,还敢求饶命,不诛九族朕已经很仁慈了。
    “朱尚书的大儿子,朕记得他在礼部做员外郎,将人调到内务府来管事,承乾宫的李嬷嬷过去协助,把人头给朕清点清楚了,若是再有这种事,朕要了他们的脑袋。”
    钱元恒看着袁桓,怒道:“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朕真是见识到了。”
    袁桓安慰道:“陛下,这也是件好事,您虽然受了伤,但是能够找出贼人,也省了皇后娘娘日后被人谋害,您也好无后顾之忧。”
    “而且您想想,贼人必然是费劲了心机想跟您过不去,他们这么做虽然不好,但是贼人不就不想别的伪装了,您一网打尽,难道不好吗?”
    袁桓也很恶心内务府总领的做法,但是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抓住了前朝公主,若是当初放出去了,她在外面兴风作浪,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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