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尉迟俭应允着,告退而出。
    看到尉迟俭已然远去了,顺昌皇帝才对着尹凯道:“尹爱卿,让康王重新出掌北地兵权,并非是朕的本意,但是时事如此,为之奈何?”
    尹凯道:“陛下且莫过于担心,臣观康王尉迟义,并非尉迟俭之流,那人在尉迟家的兄弟几个之中,还算是比较有良知的,应该不会与尉迟俭同流合污!”
    “他若真得与尉迟俭没有关系,那倒是好了,朕巴不得能够尽快地平定北地的乱局!”
    尹凯想了一下,又道:“康王此人虽然是大材,但是他的野心也是极大的,上次臣去北地,隐隐便觉出他的王者之心,那些将军在他的面前,都称他为义哥,或者是主公,少有称他为大帅的。臣以为,若是秉承忠义的人,是不会这般教化,也不会这般称呼的,他分明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朝中的重臣,也分明没有把自己的下属当成自己的下属,而当成了他的家将而已!”
    一听此话,顺昌帝又不由得一呆,道:“如此来,还是不要起用他的好!”
    尹凯道:“陛下,如今朝中除了康王,还有其他可用之人吗?”
    顺昌无言以对。
    尹凯又道:“可以对康王如同先帝对梁王那般,令其平定北地之后,再将其招至京中,收其兵权,束之高阁!”
    顺昌皇帝点了点头。
    但是,尹凯的话虽然这么出口来,他的心里何尝不知道,若是真得再令康王领兵,他又怎么可能再随着顺昌皇帝摆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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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90章朝论(五)
    第290章朝论(五)
    第二天,尉迟俭亲自往泽州而来。
    此时的泽州战场,与其是在打仗,还不如是在对垒。
    依然是隔着一条柳川河,尉迟义和栾山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谁也没有再出兵讨战过。
    但是,对于大楚军来,只要北汉的军队不撤离,那么泽州的围便没有解;同样,对于北汉军来,只要是大楚军不撤离,他们也不可能放心得来攻夺泽州城。
    金崎知道,尉迟义之所以不思进取的与敌对峙,是有两方面的考虑,其一自然是想要经此来拖垮北汉国的国力,毕竟北汉是个国,经不起十万大军长年在外的压力;而大楚则不然,十万大军的运粮主要通过黄河水路。
    尉迟义的第二个考虑,却是有些私心了。如果泽州的战事结束,那么尉迟义也不可能再明正言顺地带着十万大军还在这边,势必要赶往长安去上任,虽然那边也是一方大员,但从此后没有军权在手。
    尉迟义还是不甘心呀!
    虽然对于宣德皇帝的调令,尉迟义什么话也没有,但是金崎这些下属的将领们,已然看出来,他心中的不快。
    而此时,尉迟义更是添了一个心病,他的儿煜,被他亲手当作交换人质的筹码,交给了栾山,但是却又莫名其妙地丢失了,为此,许云起已然与之决裂了。
    宣德皇帝治丧的时候,尉迟义回了一趟京城,再转回泽州的时候,专门往太平寨去,想见许云起一面,向她当面解释其中的因由,并且还想要向她发誓,一定会把儿找回来的。
    但是,尉迟义根本连太平寨的寨门都没有进去,当时许八郎守在寨门之上,告诉着他,许云起根本就不想见他,而且太平寨也不欢迎尉迟家的任何人。
    许八郎也不容得他多在寨门口多站片刻,便命令着寨兵乱箭齐射向他,他不得不快速地逃离。
    若不是心中的确有愧,尉迟义一定会生气地直接出兵将太平寨踏平。
    只是,从太平寨回到了泽州前线之后,尉迟义便有些失魂落魄,终日里躲在中军大帐中,沉浸在美酒之中,醉生梦死一般。
    金崎真得有些怀疑,如今的尉迟义还是原来的那个北地元帅吗?若非栾山碍于他的威名,不敢冒险攻营,不定他们已经败走麦城了。
    尉迟俭来到柳川河边的大楚营地之时,尉迟义还躺在中军大帐中睡着觉,他刚刚走近大帐,便闻到了一股呛人的酒精的味道。
    及至他走进了大帐之中,便见到尉迟义横躺在帅案之上,和衣而卧,连战靴都没有脱下来,浑身散发着酒臭的味道,地下还有一些呕吐过的痕迹,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了,否则一定更加狼籍。
    此时,他的一张本来十分英俊的面孔,也变得胡巴渣起来,这张脸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沾满了黑色的泥。
    “他一直这样吗?”尉迟俭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转头问着带他进来的金崎。
    “是!”金崎并不隐瞒,他对自己的主帅变成如今的这个样,也感到十分得不解。
    “到底什么时候变得?”尉迟俭问。
    “自从从京城回来之后,他去了一趟太平寨,但是,那里的人没有让他进寨,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又是许七?”尉迟俭不由得自言自语一般,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金崎。
    金崎无法回答,干脆就不作回答。
    “给他擦一下!”尉迟俭有些心痛,命令着金崎。
    金崎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手下的兵丁去打来了一盆水来,亲自端到了尉迟义的身前,为他擦洗起来,却也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尉迟义洗了过来。
    他坐起身来,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尉迟俭,好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老五,你这是怎么回事?”在外人的面前,尉迟俭还端着他当哥哥的架势,问着尉迟义。
    尉迟义仿佛是没有听到一样,看着尉迟俭,半天才喃喃自语一样得道:“各走各路,一别两宽!各走各路,一别两宽!……”
    开始的时候,尉迟俭没有听清楚,等到第二遍听清楚了,不由得脸色发白起来,这分明是尉迟义要与他的话,他们两个人虽然明是兄弟,实际上已然没有了兄弟之情。
    尉迟俭转身对着金崎道:“金将军,你先出去一下,我与康王有些私话要!”
    金崎应允而出,帐中只剩下了尉迟俭和尉迟义两个人。
    尉迟义还是两眼空洞地看着尉迟俭,也不知道是还处在洒未醒的状态之下呢?还是有意要装傻充愣。
    “知道吗?二哥也死了!”尉迟俭告诉着尉迟义。
    这个消息,对于任何一个尉迟家的人来,无疑都是一个重磅炸弹,但是尉迟义还是无动于衷,愣愣地看着尉迟俭,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或者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颜毅!”尉迟俭道:“颜毅在河北起兵了,夺占了保州城,二哥正在那边督军,为他所获,直接便斩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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