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山和李明嗣已然赶走了围观的百姓,两个人分别从桥的两头冲上桥来,大喊着:“公主呢?公主可有事?”
    尉迟礼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巡城的将领走过来,如同是麻木了一般,脸上的喜悦也早就丢到了爪哇国里去了。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么几个字:“完了!完了!又完了!”
    是呀,平阳公主是被他迎娶出宫去的,还没有到尉迟王府,路上只是遇到了两匹惊马,公主就不翼而飞了,这又要让他如何去向皇帝交待?去向天下人交待呢?
    “快看河里!”张云山忽然指着桥下面喊了起来。
    尉迟礼连忙向桥下看去,只见一个大红的绸袄飘浮在河面之上,那显然就是新娘的外衣。
    “公主掉到河里去了!”李明嗣大叫起来。
    “发什么呆,快下去捞人!”张云山猛地推了尉迟礼一把。
    尉迟礼这才如梦方醒一样,连忙对着身边的家人们大喊:“快!快下河打捞!”
    那些家丁们原本也穿得朱红的衣衫,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一听到主人吩咐,都争先恐后地跑到河边,脱下衣服跳进水里搜寻着,更有精明的家人,叫住了河面上的一条船,便在船上往河里用竹篙探寻着。
    刚才,还围观着桥两边的那些老百姓们,被官兵驱赶开来之后,又跑到河边继续地看起了热闹来。
    尉迟礼也从桥上下到了河边,此时他已然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一般,都没有脑子来思想着所发生的这一切,只能随着张云山和李明嗣的吩咐,被他们两个指使着,让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河边的一棵柳树之下,正有一老一少两个叫花子靠坐在那里。老的一把胡子白花花的,满脸的皱纹,也看不出多大年纪,最少也应该在六十以上了;而那个小的,大约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只是肤色又脏又黑,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洗过脸了。
    那个老叫花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一边喝着酒,一边喝着吃着茴香豆,他们刚刚被官兵从桥头赶了下来,看着这些热热闹闹的官兵,和尉迟礼这些慌成一团的迎亲队伍,好像是在看一场不花钱的戏。
    “小宝,看清楚了吗?”老乞丐喝着酒,问着小乞丐。
    “看清楚了!”小乞丐答着。
    “你都看到啥了?”老乞丐又问。
    小乞丐道:“看到有人把新娘子抱走了!”
    那孩子的声音稚嫩,分明就是刚才在尉迟礼身边骂他的那个孩子。
    尉迟礼不由得一愣,转回身来,向着柳树下的这一老一小走过来。
    张云山和李明嗣互相看了一眼,张云山快步走到了尉迟礼的前面,仿佛是觉得这两个要饭的花子碍眼,骂道:“你们两个要饭的,不要在这里碍事,滚远一点儿!”
    “我们看个热闹都不行吗?”小孩子天真地问道。
    “不行!不行!”张云山没好气地道:“快走!快走!”
    老乞丐叹一口气,拉住了小乞丐地手,道:“走了,小宝,小孩子的嘴总是这么没遮拦,让官爷不爱听了!”
    说着,这一老一小两个人缓缓地起得身来,又转身钻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了身影。
    第1卷 巍巍太行 第402章 刀神(二)
    第402章 刀神(二)
    尽管忙活了一半天,但是,除了那一身公主的大红婚礼服,什么也没有打捞上来。
    却也是这么片刻的工夫,公主从汴河桥上掉进河里去的消息,便不翼而飞,汴河上许多的船只都闻风行动了起来,大家都十分清楚,要是谁能够将公主打捞上来,哪怕捞上来的是一具尸体,也会有丰厚的赏银。
    也早有人往皇宫和尉迟王府去报信了,当听到自己的妹妹掉进了汴河里的时候,顺昌皇帝惊得从座位上摔落下来,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连衣冠都来不及整理,便要往宫外跑,若不是太监叫住了他,他一定就这么跑了出去。
    皇帝亲自下令礼部负责迎亲的司礼官过来见驾,司礼官匍匐在地,只剩下了浑身筛糠一样得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之后,才由着旁边送亲的一个侍女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出宫往尉迟王府,哪里要经过汴河桥?直接从御街一拐,也便是两条街的事情,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顺昌皇帝又气又恨,又急又痛,怒声地问着。
    没有人敢回答,倒是皇后尉迟仁忙道:“这不是好不容易咱们皇族与尉迟家有这么一场大喜事吗?我那哥哥也是喜欢得紧,所以想着要在京城里多走几趟街,让大家都好好看一看,风光风光!”
    “风光?”顺昌皇帝这一次已然对这个尉迟家的人恨到了极点:“说法这反把朕的皇妹都风光到汴河里去了?”
    尉迟仁无言以对,心里自然也对四哥没事找事的游行,感到愤怒,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替他说着好话,当下道:“要说的话,这也怪不得四哥,这京城的防务和治安都是由尹凯负责,公主出嫁,尹凯竟然不净街,才至令惊马冲出,陛下应当首先治尹凯失职之罪!”
    顺昌皇帝更加愤怒,这种事情跟尹凯根本就八杆子打不着,皇后却把罪责先拉到他的身上,可见尹凯在尉迟兄妹的眼中,当真得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司礼官连忙道:“迎娶的路线,我们已然通知了尹大人,尹大人特意派出了张云山和李明嗣两位将军沿途净街,否则,那两匹马也不会那么直冲到汴河桥上来,早就把路上的百姓踩踏一地了!”
    顺昌皇帝回头瞪了尉迟仁一眼,没有说话。
    尉迟仁有些悻悻然,但是此时也只能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对着顺昌皇帝道:“陛下,如今还是要找到皇妹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呀!”
    “起驾出宫,朕要亲往汴河桥!”顺昌皇帝命令着。
    几乎是与此同时,尉迟俭也得到了公主失踪的消息,他好险没有吐出血来。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如今的皇家已然不如以前那般得威仪,但是毕竟是公主,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就这样在迎娶的路上,掉到了河里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舍身保护公主的安全。这种事发生,别人到底是不相干的,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唯独是老四尉迟礼,这可是新朗倌呀,他也是练过武的人,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娘被惊马撞下河去,什么都没有做,如何又能讲得过去呢?
    尉迟俭已然顾不得在府里招待那些过来祝贺的佳宾们,急匆匆地出府赶往出事的地点。
    而尉迟王府的那些跑来道喜的人们,也听闻了此事,眼见着这喜事马上要变成丧事,纷纷告退而出,可不愿意在这里触了人家的霉头。
    便这样,一场好好喜庆的婚礼,草草地收场了。
    尉迟俭赶到汴河桥边的时候,看到尉迟礼一副失魂落迫的样子,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模样了。
    打捞人员还在河面及下游捞着,还真得捞上来了一具女尸,只是这具女尸却是被人绑着石头沉到河里的,并不是公主。开封府的府尹以及许多的官员,也早闻讯来到了河的两边查看。看到这具女尸,开封府府尹却是心中暗叫倒霉,无疑,这又是一个刑事案件,肯定变成了他任务,只怕还会受到皇上的关注。
    顺昌皇帝已然到了出事地点,当听说捞出一具女尸的时候,先是悲从心声,止不住要哭出声来,及至听闻并不是平阳公主,他的心才放了下来,果然着令开封府尹查办此案。
    尉迟俭来到皇帝的面前,如今他是朝中的宰相,这种事情,就算是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是要出现的,更何况这件事情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顺昌皇帝看了他一眼,这也是自己的三舅子,虽然明面上还要给他些脸面,但是心底却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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