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李满多就抬着一箱子书本作业去告状去了,还带着李家几个仆人。
    京兆府收了她的状子,原本这种情况是要下发的,可是涉及科考,又是京畿重地,于是案子就转到了京兆府,新京兆府尹是个很收欢迎的人,大门口络绎不绝,一时间有人上门告状,兴奋异常,消息传递出去,一下子就聚集众人。
    孟语偿这样的人中龙凤,李满多觉得可能应该是满身仙气,可孟语尝相当的接地气,只是足够风流也足够端庄,坐在堂上,将惊堂木一拍,便开始了审案。
    龚夫子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没睡好,他是原告可是被李满多给搞了,只是此事李满多还是请他先陈述,“本届秀才李继业乃我学生,随着我学习五六年,连着三字经都写不完,如何能考取这秀才?肯定是作弊所得,为莘莘学子,十年寒窗,科举正名,请革李继业之名,如今竖子无得,请求给予重惩。”
    孟语尝问,“李继业何在?”
    李满多道,“家兄祭拜家母后,在回京的路上已失踪数日……我觉得他只怕是遭遇什么不可预料之事。”
    龚夫子道,“不过是事情败露,逃逸而已。”
    李满多道,“夫子如此一说,可有证据?!家兄作弊的证据何在?家兄的逃逸的证据何来?如果凭夫子一言,妄言揣测,就定了一个人的罪,是不是我也可以举报夫子强抢民女,作奸犯科。”
    孟语尝惊堂木一拍,“休要胡言乱语?”望着龚夫子问,“既恭夫人举报李继业作弊取得秀才功名,可有证据?”
    “他平日所为就是证据!”
    “也就是没有证据?”转头问李满多道,“你说夫子诬告,可有证据?”
    “有!”
    “是什么证据?”孟语尝问。
    “抬上来。”李满多的手一扬,两个人抬着两个箱子上来,李满多道,“大人,这是家兄发奋之后的学习进度表,另一箱子是家兄每日三更读的书,另我有家仆作证!”
    这边又有李婆子上前作证,“大人,我们家九哥自从去年家人科考之后,他就决定发奋读书,都是我给做的宵夜,明明吃得多,可是人就是不长,看的人都心疼,我们家夫人知道九哥专心读书,还特意特拨了一份例钱。”
    这边劲伯回话,“大人,我人老了,半夜睡不着,起来都会看着九哥在读书,最开始读的句子短,后来就是长句子。”
    龚夫子道,“你们这是狡辩。”
    李满多道,“大人,可否请当时为家兄作保廪生杜秀才庄秀才。”
    孟语尝算是看出来,李满多这人准备的十分充分,不用她望断,这姑娘就能将这作怪的夫子整治的体无完肤,李继业的试卷因要审查,他也翻过来看过。再翻这些稿子,循序渐进,只是有些生嫩,不过作弊的可能性不高。听着李满多道,便准许,“可!”
    杜秀才回话,“作保之前,当日也出过考题,我的是《论语泰伯》中孔子称赞尧的名段,“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让其解其意,九公子解出来,并无不妥。”
    庄秀才道,“当日我出题,较简单,背诵论语尧曰篇,虽错了两处,皆不是大错。当日馆中还有另外几个同窗,另一人还让其四书五经六艺,他一一作答,并无不妥,此时在当时很多同窗所见。”
    李满多道,“那两位先生可觉得家兄是像作弊之人?”
    “胡闹,此人观其貌探其形俱是坦荡之人。”
    龚夫子道,“大人这些人都与李继业本生存有厉害关系,若是查明李继业是作弊之人,作保之人必当受牵连,他们的话不可信!”
    杜秀才道,“我等读书人,读书人的脸皮与良心俱在,不像有些人,黑心烂肺,侮辱斯文”
    龚夫子躬身行礼,“大人,不管如何,必须抓住李继业,严加拷问。”
    “大人!”李满多道,“说道厉害恩怨,有件事情小女不得不报与大人,家兄之前顽劣,夫子便有颇多怨言,后家兄努力之后也曾复学,家兄既日日苦读,曾在一次考试中取得不多的成绩,夫子却不分青红皂白,怀疑家兄作弊,家兄不堪其辱,愤而离开学堂,上山闭门读书,才有今日之成就,而夫子却怀着小人之心,不知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话,故步自封,一味打压,甚至如今一定要我下落不明的兄长立与公堂之上,大人,如果一个人将知识装进脑袋中走进考场取的好成绩也算作弊的话,那就请大人定家兄的作弊之罪吧。”
    此话说完,外边一片哗然。
    李满多道,“我到如今都不知道龚夫子所言作弊是如何做的,是家兄夹带小抄还是事前抄录考试试题又或者我李家直接收买了出题的考官,让考官只出家兄能做的题?考场外监考重重,搜检繁复,到底是如何让他将小抄带入考场的?若是事情抄录试题,是谁泄露的题,是什么时候泄露的题,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将考题给李继业?至于收买主考官,是用什么收买的,在什么地方下的手,主考官又是如何给予他方便的话?这些话,要是龚夫子你答不出一二,那就的将诬告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给我们家兄一个交代!”
    李满多朝着堂上一拜,“大人有所不知,因为此事,家中对我七房失望透顶,引以为耻,家父心中相信家兄,又恐再让父母兄弟难过,让他们受到伤害,于是自请离族,大人,龚夫子只是一言,却让我家族蒙受此等屈辱,让我家处于分崩离析的状况,夫子您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龚夫子要反驳,只显得苍白无力。一来龚夫子本人无才,也没教育别的本事,其二,妒忌贤能,心胸狭隘,其三,其心不正,公然诽谤。一时间这位龚夫子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人渣。要不是孟语尝几次维持秩序,这些人又不想在大美男面前失了风度,我觉得这些烂菜叶就该将他给淹没。
    最后李满多可没乘胜追究要追究龚夫子的罪,而是不停的替龚夫子求情,其一乃九哥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敢不敬佩,其二便是是科举是重事,不可不慎重,夫子有此举报之心,可敬可佩。其三,龚夫子肯定是被小人给蒙蔽了希望龚夫子下次不要再这么轻率。最后是告诫龚夫子,教养造化,德为先。
    孟语尝当场就宣判,李继业功名实至名归,龚夫人恶意诽谤,革秀才功名,如同一场闹剧一样,龚夫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李家的败落
    第四百五十五章李家的败落
    李满多没抓住龚夫子背后的人也没准备去抓,可是她也没有准备就这么放过此人,这边案子一结,刚出大堂,那边就有人拿着书信来,一边跑,一边叫,“十一小姐不好,不好了,九哥被人给绑架了,绑匪说要赎金三千两,你要不给,就直接撕票,这是九哥的东西吧……”
    李满多看着那个破破烂烂的书袋,嘶声竭力的叫了一声,“哥哥!”然后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众人哗然,果然李继业不出来,是真的出事儿了,不是龚夫子说的逃跑。
    一时间李家七房成为帮个城的焦点,李满多是变卖嫁妆,筹措银两救亲哥去了。于是不久有编出段子来,奸夫子心胸狭隘意图诬陷小秀才,良小妹有勇有谋卖嫁装救亲哥。
    李继业过了几日果然回来,一听脚下就发软,原来他是被“绑架”了呀。可是他在那庄子上跟着刘氏的几个弟子学了很多,他还想闲着也是闲着,原来自己是被‘绑架’了。
    亏她妹想的出来!
    不过还好,作弊的事情解决了,这个破夫子真是咎由自取,早知道就该早点回来,找人套这个破夫子麻袋。
    李满多一句话就让他蔫了,少惹事儿。
    李继业带着李满多去看戏,言无玉正在唱《宝相公主》最后一段,伤感弥漫,整个楼层弥漫着最后的伤感,情也,如一座迷宫也,在里边中体会到的欣喜,不安,迷茫,绝望,这些人终究在这座迷宫中沉沦,宝相公主这临镜而发出的伤悲,绝望,或许便是她走出了以情而铸造的迷宫,彻底与世俗划清界限,可是却又让人分不清,最后到底是悟还是不悟,没有人看的清楚。
    依旧人山人海,看的让广宁楼的人咬牙切齿,安泰楼这第一楼的桂冠会牢牢的挂在这里,言无玉也登上了他人生的另外一个高峰。
    《美狐传》是一幕喜剧,让看的人笑了就成,而《宝相公主》是一部悲剧,里边的人呢,没一个得偿所愿,让人看见人世间的悲楚,或许,你总会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只有痛才能彻心扉,才有了刻骨铭心……
    李继业扑在桌上哭的稀里哗啦,“人生自有真情在……太悲伤了……”
    李满多,“……”二货就是二货。
    同一时间,郑王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眼中带着几分阴霾,不知道怎么的一使劲,将手上的杯子捏了个粉碎,一时间茶水四溅。
    台上的言无玉正在接受剃度,场下一片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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