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家兄弟俩也是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母亲还是有着让魏家姑娘去选妃的想法,怪不得那天把小姑娘气走了。
    这事,哪里是一个小姑娘能过问得到的!
    兄弟俩担心外甥女,但老人却是气势十足等人来到。
    初宁一路跟着徐砚的脚步,有他在身侧,手被他稳稳牵着,他的体温暖着她,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她知道自己可能要再面对外祖母的刁难,可这个时候,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和在意。
    有徐三叔在,她什么都不怕!
    初宁的裙摆才闪过门口,魏老太太就眼尖看到了,二话不说便拔高了声音:“倒是有这样的理,让我这老婆子干等这些时候。”
    才跨进门槛就被盖个不敬的帽子,饶是好脾气的初宁也皱了眉,徐砚目光沉沉,冷声说道:“从来不知,原来不请自来,也能理直气壮。”
    “徐大人,是我们来得突然,打扰了。”
    魏大老爷忙站起身,抱歉地看向徐砚,魏三老爷在后边一直拽老母亲的袖子,示意老人客气一些。
    魏老太太闻言却更加嚣张地说:“我一老婆子跑到晚辈这来,不就是她不懂规矩在先,连晨昏定醒都不懂得吗?”
    徐立轩也被这老太太的厉害惊到了,咝的倒抽一口气。
    这人简直胡搅蛮缠!
    徐砚真是要被气笑了,连话也不想再多跟魏家人说,这摆明了来者不善,他准备喊来齐圳把人给丢出去!
    初宁在此时上前一步,忍着气,声音极淡地说:“外祖母,是您说我是白眼狼,莫要再出现在您跟前,所以我避开了。就怕惹得您老人家生气,气坏身子,一个不孝压在身上,哑巴吃黄连。结果您还是能挑出各种我的不是,您让要让我百口莫辩,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我且就认了吧。”
    小姑娘到底是讲道理的,句句忍耐,也点明是老人先前说不想见她,并非她故意疏离。
    可这些落在魏老太太耳中,就是挑衅。
    她气得直接就大吼:“宋初宁!我说你是白眼狼怎么不对了!你娘一个野种,还是个不会下蛋的,哪里来的你这个野种!挂在我魏家的名和关系,用你一下,你百般推辞!你怎么就不是白眼狼!!没有我们魏家,你就是个人人喊打,要被扔进河里喂鱼的野种!”
    “娘!!”
    魏家兄弟俩直接被老人的话吓得脚都软了,魏大老爷朝老人扑过去,要捂住她的嘴,结果还是晚一步。
    魏三已经脸色青白,手拼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想遮掩过去:“初宁,你不要听外祖母的,她糊涂了!你快先坐下,出去玩了半日,肯定累了吧。”
    初宁却入定一般站在原地,仿佛自己听错了,神色有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惊骇。
    徐立轩也听得唇都在抖,刚才那老太太骂初宁什么?!
    在场上最冷静的可能是数徐砚。
    他在这骇人的指责中有一瞬震怒,但在魏家兄弟神色中察觉到什么,霎时出了一身冷汗,大脑不断快速理清老人的话。
    初宁还站在原地,虚虚出神的眼眸突然有了聚焦,指尖一颤,朝魏老太太那里上前两步。
    她要问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祖母怎么可以这样骂她,这样骂她娘亲!
    但是,她才走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徐砚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不让她上前,不让她和嘴里还不干不净咒骂的老人接触。
    魏大老爷怎么捂老母亲的嘴,多少还是露出话音。
    老太太嘴里一直来回唠叨:“当年不是我收下你娘这个野种,她哪里能攀高枝,还嫁到京城,不能生育仍死死占着别人嫡妻的名份!你和她一个货色,占着我魏家的便宜,从来不知道为我魏家考虑!你们两个野种,害人精!”
    魏老太太越骂越起劲,神色居然都显出几分癫狂来。她终于把这几十年的憋屈给骂出来了!
    徐砚捂住小姑娘的耳朵,对乱作一团的母子三人再也忍耐不了,愤怒地吼道:“滚!”
    齐圳就站在门外,听到那些惊天的话,早也按耐不住了。
    三爷一个滚字出口,他当即就带了一队护卫涌进来,二话不说还不知哪里顺手扯出一块帕子,一把堵住还要说话的魏老太太。再把她的手往后一扭。
    老人疼得双目圆瞪,险些要疼得晕过去。
    魏家兄弟要去护老母亲,结果也被护卫扭了手在身后,一同推出去!
    徐砚死死抱着全身都在颤抖的小姑娘,神色阴骘。若是手中有把刀,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将大放厥词的魏老太太扎个对穿!
    花厅里乱成一团,椅子桌几都被冲得歪七八扭,老太太被堵了嘴的呜呜声还从庭院传进来。
    徐砚心乱如麻,又担心怀里的小姑娘,索性一把将人抱起来,直接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初宁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全是老太太骂的那句野种。
    她娘亲不能生育?
    那她是哪里来的?
    她知道自己也许不该信,可这是从魏家人嘴里说出来的,她想不信,却忍不住去想。
    越想越惶恐,浑身冰凉,额间的冷汗不停渗出来,再滴落在她眼晴里,又涩又疼。
    但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一直暖着她,是徐三叔。
    初宁已经慌乱到思绪不清明,拼命往徐砚怀里靠去,同时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跟她说:宋初宁,你是野种,你徐三叔是不是要看轻你。
    她唇上的血色霎时就褪得干干净净,颤抖着,不断把自己缩成一团,手却死死揽住徐砚的脖子,无意识的喃喃道:“徐三叔......徐三叔。”
    她一句一句的喊,徐砚心疼得要肝肠寸断,小姑娘这个时候无助极了,本就是一个娇弱的人儿。怎么可能承受得这种恶毒的责备!
    “卿卿,我在,我在。你不要害怕!”
    徐砚一路走,一路应声,但初宁心里根本就没能平静,惶恐到贴紧他,都快要把他勒得连气都喘不上。
    徐砚不得不停下来,正好是在游廊上,他坐下,将缩成一团的小姑娘都拥到怀里。伸手去拨开她凌乱的额发,小小的一张脸,惨白惨白地露在他眼前。
    上刻还娇艳明媚的小姑娘,下刻就像要凋零的花朵一样。这是他一直宠着的小姑娘,帮她挡着风雨,结果那个可恨的老太婆一句就将他倾尽所有的呵护给踩碎了。
    徐砚心里头疼得就跟扎了针一样。小姑娘原本明亮的双眼亦无神极了,一片死寂,那个总是会甜甜他徐三叔,眼眸里总是坠满星辰一般,眸光璀璨潋滟的小姑娘呢?
    已经惶恐到极致的初宁除了一声声唤他,就是用力抱紧他,徐砚愤怒又没来由感到悲凉。
    他的小姑娘,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他低了头,在她一声声的呼唤中,温柔地亲她的眼角,双唇发颤不断地回应她:“卿卿,我在......我一直在。”
    徐砚难得失措到忘记场合,忘记地点,只想安抚好他心头上的人儿。
    同样惶恐跟上来的徐立轩,便见到他越过礼法的心思,无比赤|裸的就暴露在他眼前。
    上回未发出来的愤怒瞬间爆发,要把徐立轩淹没。
    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清楚。
    ——什么为他打算,什么宗子责任!
    他三叔父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遮掩他那这种要叫人不齿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雨,修罗场,顶锅跑!!!
    我绝对不是后妈,剧情就是这么走的!
    第51章
    游廊上不时响起小姑娘的低语, 还有青年男子细心的安抚。
    彷徨的被温柔的一点点化解, 徐砚垂眸轻语, 将小姑娘圈抱在怀里, 双唇时不时贴在她耳边。总是无比耐心地说两个字:我在。
    他会一直在。
    初宁双眼又涩又胀,可她没落下一滴泪,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她觉得自己不该哭。
    他说他在,徐三叔父说他在。
    不管怎么样,只要徐三叔在就好。
    小姑娘手又揪紧了他,贴着他的下颚, 一劲往他脖子钻。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平静一些,才能冷静一些。
    两人无比亲密的一幕刺着徐立轩的眼,他愤怒又妒忌,那个为小姑娘倾尽温柔的人不该是他吗?
    三叔父怎么可以违背伦常,做出欺霸小姑娘的事!
    凉风潇潇,徐立轩心头亦一片冰凉,几乎要站麻木的双脚终于迈开步子。他心脏剧烈地跳, 真相化作一把剑,直刺他心头。
    他敬爱的三叔父,他不远千理只想看一眼的心尖上人儿.......“三叔父, 侄儿以为,您该把初宁放开为好。”
    愤怒的情绪到了临点表现出来,却是无比平静的一句, 甚至语气都十分平淡。
    但徐立轩知道,自己连手指都在颤抖。
    徐砚眼前闪过少年郎天青色的袍子,他的袖袍迎风在飘扬,就在他跟前。
    淡淡的一句话,不用起伏的语气就藏尽怨恨。
    该知道的,总归是知道了。
    徐砚闭了闭眼,一手托着初宁的腰,将她抱起来就走,根本不回话。
    徐立轩急得朝他就吼道:“放开!”
    一句嘶吼,胸脯剧烈起伏,愤怒终于在他面容显现出来,那个依旧从容的身影叫他双目赤红!
    初宁因为暴怒的声音又往徐砚怀里缩了下,徐砚脚步一顿,声线淡如水:“随你怎么想,放开,是不可能的。”
    这话将徐立轩激怒得更加彻底,直接就冲了上前,想要去拽开他抱着小姑娘的手。
    向来温文儒雅的侄儿怒到失心,徐砚也只是一甩袖将他摔一边。
    在这个时候,徐立轩才发现自己连力气都不如人,踉踉跄跄扑倒在美人靠上,脸色苍白。
    摔开他的徐砚已经快步走远,他朝他背影厉喊:“徐嘉珩!你就是个小人、伪君子!”
    声嘶力竭,眼角有湿意滑了下来。
    齐圳准备给三爷汇报情况,结果就看到叔侄反目,看得他心惊胆颤,比在花厅时还更要惊骇。
    他们三爷......居然是有那样的心思?!
    徐立轩此时又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攥着拳头要再跟上去。齐圳哪里能叫他跟!
    三爷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万一将大少爷给怎么着的,那才真叫不好和老夫人交待。
    齐圳想也没想,直接上前就按住徐立轩的肩膀。
    他是习武的,像徐立轩这种书生,哪里是他对手,轻轻的按再一攥住他的胳膊。徐立轩就被他制住不得动弹。
    “大少爷,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让您先回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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