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立时开始花式拍马屁。
    “多谢诸位英雄。”舒珞抱拳,吸了口气,神色微凝,又道,“敛风楼自百年前创立之日,便以天下兴衰、江湖安危为己任,重华会之‘重华’二字,取自五帝之一‘舜帝’之名,舜帝之功,始与举荐之制。重华会,即是为天下举荐能人才俊之盛会,舒珞惟愿天下才子英雄奇才能在此一搏所长,同结莫逆,一展抱负、江湖流芳,!”
    一席话说完,震神凝魄,余音绕梁。
    众人顿觉满腔热血逆冲上头,个个双眼放光,分外激昂。
    “好!说的好!”
    “男儿志在四方!”
    “少楼主说的对!”
    “堂堂男子汉,定要做一番事业!”
    “扬名江湖,扬名立万!”
    “舒公子说的好!”雅间之内,郝瑟热烈鼓掌,大嗓门直直穿透人群。
    舒珞眸光流转,定向雅座方向。
    郝瑟使劲儿挥手,尸天清含笑点头,文京墨颔首,流曦抱拳,宛莲心作揖,炽陌挑眉。
    舒珞笑意更浓,再次转眸台下,沉气提音:“重华会——启!”
    “咚咚咚咚!”
    巨鼓隆隆大响,舒珞旋身退至七位长老中间,齐齐朝台下一抱拳,旋身落座。
    唯有风长老钟飒上前一步,提声道:“重华会首日,上午文试第一场,请诸位文试报名者抽签分组上场入座。”
    “哦哦哦!开始了开始!”郝瑟一脸激动,“文书生,莲心,加油加油加油!”
    文京墨和宛莲心同时起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迈步走入场。
    隔壁的萧晨月和黛凝芷也步入场地。
    观礼台上多人纷纷下场,分坐各组,不多时,二十张方桌便都已坐满,放眼看去,除了几个江湖打扮的人之外,大多都是文质彬彬的文人。
    郝瑟展目扫望,但见文京墨位于四排三列、宛莲心在一排首列、萧晨月在二排三列,黛凝芷在三排四列。
    “对了,小冬子说过,有一个聚义门的家伙需要特别注意——叫那个——贺君行!”郝瑟铺开文京墨的报名卷轴, “找到了,在戊西组,第四十三号,应该在五排三列……”
    众人顺着郝瑟报出的桌次看去,但见那一桌四人,东首为一名垂垂老者,西席是一位黄面中年书生,北座上是一位中年大叔,这三人皆是路人打扮,唯有南座是一名身穿皂色长衫国字脸的青年,双眉细挑,双眼凹深,神色间颇为傲气。
    “那个国字脸肯定就是贺君行!”郝瑟十分肯定。
    “小子你怎么如此酌定?”炽陌问道。
    “因为其余三个一看都是没有辨识度的配角脸。”
    “……”
    尸天清摇头,流曦叹气,舞江岚一脸恍然大悟。
    待所有人坐定,场外又有二十名墨绿短衫的小童鱼贯而入分站每张桌前,每个人都手持一柄银铃。
    “诶?这是要干嘛?”郝瑟好奇。
    其余众人也是一脸莫名。
    “文试第一场,比试内容——飞花令。”风长老钟飒高声宣布。
    此言一出,场内场外一片哗然。
    “飞花令,听着有点耳熟啊——”郝瑟挠头,“卧槽,老子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什么大赛里面用的什么行酒令吗?”
    “堂堂重华会的文试居然弄了个行酒令,是不是太敷衍了?”炽陌无语。
    “恐怕没那么简单。”尸天清道。
    试场之上,参加文试的才子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皆显诧异。
    就听钟飒继续道:“飞花令比试,分为两轮,首轮四人一组,共二十组,同桌报名排号最靠前之人为首令官,四人轮流出令词诗句,令词可引经据典,亦可即席应对,银铃响时未能说出令词者即为淘汰,重复词令词者即时淘汰,如此周而复始,直至每桌仅剩一人,进入二轮比试。”
    说到这,钟飒声音一顿,抬目扫望场下,微微提声:“飞花令首轮令字为‘风’,格律为七言,比试——启!”
    “咚!”巨鼓声裂炸响,首轮比试开始。
    无数嗓音霎时响彻整个赛场。
    “秋风走马出咸阳。”
    “北风吹雁雪纷纷。”
    “人立东风酒半酣。”
    “半入江风半入云。”
    “东风无力百花残。”
    “叽里呱啦叽里呱……”
    第一句诗词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脱口而出。
    就在第一句令词结束的一瞬间,二十名小童手中银铃同时摇动,“叮铃”脆声惊响云霄。
    “卧槽,时间这么短?”郝瑟惊呼。
    众人面色一紧。
    场上诸人也是神色一凝,第二拨飞花令立时开始。
    “忽如一夜春风来!”
    “八月秋高风怒号!”
    “叽里呱啦叽里呱……”
    “叮铃!”
    “长风破浪会有时!”
    “二月春风似剪刀!”
    “叽里呱啦叽里呱……”
    “叮铃!”
    霎时间,飞花令令词诗句和铃声此起彼伏,混在一出,嘈杂一片,竟是再也听不清,辨不开。
    银铃之音的间隔竟是越来越短、越来越快,飞花令轮速也随之加快,整个赛场就如煮沸的锅子一般,沸腾不止。
    “我的妈呀!”郝瑟连连抹汗。
    尸天清、炽陌和流曦也是一脸凝重,死死盯着场上。
    赛场上,飞花令已经不知道转了几个轮回,有的人连连擦汗、有的人面色泛青、有的人结结巴巴、有的人呼吸急促、随着那催命一般的铃声,陆续开始有人被淘汰下来,颓然离场。
    有人一离场,这场上的气氛便愈发凝重。
    郝瑟双手紧攥瓜子,三白眼圆瞪,一会儿看文京墨,一会儿看宛莲心,简直比场上的选手还紧张。
    反观场上二人,倒是游刃有余。
    文京墨从始至终嘴角都带着笑意,语速不慌不忙、不快不慢,每次都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瞬,准确无误说出诗句;宛莲心美目顾盼流莹,时不时朝着同桌三位男性赛友暗送秋波,语速却是飞快无比,每次都能领先铃声许多道出令词。
    这二人一慢一快,效果却是相同,搅乱同桌人心境,为其施压,不多时,就有人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哦哦哦,文书生那桌败下一个,哦哦哦,莲心那桌也走了一个,文书生又踢走一个,莲心那桌也走了一个,哦,两桌都只剩文书生了莲心啦!赢了!”郝瑟噌一下跳起身,振臂高呼。
    “不过才赢了一轮,小子你不用这么夸张吧!”炽陌口中虽是嫌弃郝瑟,但眼中却也透出笑意。
    尸天清含笑,流曦长长松了口气。
    “恭喜。”旁侧的舞江岚抱拳。
    高台之上的舒珞远远看了这边一眼,唇角的礼节性笑容顿时灿烂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场的人也越来越多,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场上二十桌赛组每桌只剩了一人。
    甲东的宛莲心、乙西的萧晨月、丙北的黛凝芷、丁南的文京墨还有戊西的贺君行皆在其列。
    钟飒站起身,朝着场下一抱拳:“诸位辛苦了,下面即可开始飞花令第二轮,请入座。”
    “诶?不来个中场休息喝口茶吗?”郝瑟诧异。
    场上后三列小童便引领后十六桌选手走上前,分坐在首列五张桌上。
    “二轮飞花令,令词为‘雪’,格律不限,由座位居最东者为首令官。”
    “咚!”
    鼓声二响,二轮比试启动。
    “腊月草根甜,天街雪似盐。”
    “雪粉华,舞梨花。”
    “朔风吹雪透刀瘢。”
    “雪絮飞来往。”
    “娇艳轻盈香雪腻。”
    五道嗓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银铃同响。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
    “阑干风冷雪漫漫。”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叮铃、叮铃!”
    这一轮,铃声的间隔更短,几乎未给任何思考和犹豫的时间,所有人几乎都是凭着条件发射开始作答。
    场外观众,个个凝目观听,神色凝重。
    郝瑟双手握拳,满面亢奋,死死盯着场上。
    如此,过了半盏茶……一盏茶——半柱香……一炷香……
    “哈欠……”
    郝瑟三白眼发松,打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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