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们还没看够呢!”
    “为表歉意,镇上所有酒楼都已为诸位备好免费酒菜,请诸位英雄休息一晚后,明日再来观战。”风长老钟飒又抱拳一礼。
    免费酒菜的噱头一出,所有抱怨顿换成了欢呼,众江湖客纷纷欢欣鼓舞离场。
    唯有郝瑟一众一脸狐疑,看着那位钟飒长老走下高台,径直走到了雅席前,目光端端定在郝瑟身上,抱拳:
    “郝少侠,钟某有礼了。”
    郝瑟一怔,起身回礼:“钟长老客气了。”
    钟飒抬眼,灼灼目光在郝瑟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竟是直勾勾瞅着郝瑟腰间的千机重晖,那一双眸子,死盯不动,简直都快发绿了。
    喂喂!搞啥子鬼!老子可是颜冠九州帅裂苍穹的美女,老头你死盯老子的裤腰带算怎么回事?!
    郝瑟全身毛都炸起来了。
    流曦黑衣一动,瞬时挡在郝瑟身前。
    文京墨闪身上前,拱拳冷音:“钟长老此来可是有事?”
    钟长老这才收回目光,看了文京墨和流曦一眼,恭敬施礼:“郝少侠,文公子、流曦少侠,宛姑娘,少楼主有要事相商,请随我来。”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前行。
    郝瑟抓了抓头,看了文京墨一眼,文京墨蹙眉一瞬,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启步,随着风长老离开四海榜石场,沿着石板路绕行四条街巷,最后到了一所十分隐秘的四合院外。
    院墙内,传来阵阵嘈杂乱音:
    “此物已经失传百年,仅凭残卷记录,怕是不能确定啊!”
    “是啊,虽然与传闻很是相似,但……”
    “可如今情势紧急,唯有此物方能救龙姑娘一命。”
    “少楼中眼光精准,断不会看错。”
    “话虽这么说,但那位郝少侠性格跳脱,又如此年少,当真能万无一失——”
    “咳!”墙外的风长老钟飒干咳一声。
    院内的声音瞬时消失。
    “诸位,请进。”钟飒推开院门,向身后郝瑟等人示意道。
    郝瑟率先入院,待看清院内阵容,不由一愣。
    这是一所标准的二进院落,此时众人身处外院,院中六色衣袂整整齐齐列成一排,皆是鹤发童颜,气势非常,竟是敛风楼六位长老。
    六人十二道目光,正齐刷刷射在郝瑟的腰带上。
    喂喂!过分了啊!
    郝瑟额头跳出一个十字青筋,恶狠狠瞪了回去。
    文京墨、流曦和宛莲心自不用说,脸色早已黑成一片。
    就连炽陌都有些看不惯,来了一句:“这敛风楼的人都什么毛病,尽盯着别人的腰带看什么?”
    “嗯咳!”钟飒干咳一声。
    六位长老瞬时收回目光,朝着郝瑟等人一抱拳,同时让开了一条路:“郝少侠,请。”
    郝瑟等人顶着一头雾水,穿过七位长老,来到了二进院落边门前。
    边门紧闭,旁边还设有四个蓝衣小童守门,看起来很是严密。
    守门小童一见郝瑟,顿时眸光一亮,正要提声禀报,不料就在此时,边门豁然大开,褪去易容的舒珞拉门而出,站在了郝瑟面前。
    日色微晕,无风无声,一身素衣的如玉公子,就这般静静站在面前,面色微白,薄唇干青,那一双眸子,在看到自己的一瞬,波色璃疏,仿若万里晴空蒙上了一层云雾。
    郝瑟心跳骤停半拍:“舒公子,出了何事?!”
    舒珞神色一震,瞳中雾气若幻象消失,正色朝众人一抱拳:“舒某已恭候多时,请进。”
    “……好。”郝瑟带着一肚子疑惑领着众人随舒公子入院。
    待郝瑟等人进院,敛风楼七位长老皆纷纷聚集至边门之前,齐齐沉默,表情复杂。
    *
    内院中,有厢房三间,庭院一处,两棵老树东西并立,枝繁叶茂,连绵如盖,树下石桌石凳齐全。东西厢屋檐之下,分置两张太师椅,昊申和尸天清分别端坐其中,皆是双手平放膝头,双目紧闭,额头隐有汗珠,看造型应该是在调运内息。
    正厢房门窗紧闭,隐约能见其内人影晃动,偶尔有少年压抑的哭声和女子细细的声线传出。
    郝瑟等人不禁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舒珞。
    “舒公子,那厢房内可是龙姑娘?”宛莲心问道。
    舒珞:“正是。”
    “龙姑娘可是在擂战之时受伤了?”郝瑟追问。
    “难道是内伤?”流曦看了一眼尸天清和昊申。
    舒珞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突然,正厢房门板一响,三道人影匆匆走出。
    一个锦衣少年,一位一袭白衣,一个金服灿灿,正是龙秋梧、萧晨月和黛凝芷三人。
    但见黛凝芷和萧晨月眉头深锁,那龙秋梧双眼泛红,同时看向院中的舒珞。
    舒珞沉眉上前,轻轻拍了拍龙秋梧的肩膀:“小梧,你且安心照顾桐儿,万事有你舒大哥和昊大哥担着!”
    “嗯!”
    龙秋梧抱拳,红眼回房关上了屋门。
    “萧大小姐,黛庄主,如何?”舒珞看向萧、黛二人。
    “我二人将仔细检查了桐儿全身,最后在脚踝处找到了伤口,”黛凝芷冷声道,“孔小如针尖,周遭四指处隐隐泛青,按下去,会渗出透明脓液。”
    舒珞眼皮一抖。
    萧晨月清冷容颜好似罩上一层薄霜:“舒大哥,你的推测是对的。”
    舒珞容色骤然变得苍白一片。
    调息的昊申和尸天清同时睁开双眼,站起了身。
    “尸兄弟,你探出几条?”昊申问向尸天清。
    尸天清沉眉:“十七条。”
    “和我一样。”昊申看了舒珞一眼。
    舒珞薄唇泛青,长吸一口气,抱拳:“那就有劳三位了。”
    萧晨月、黛凝芷、昊申对视一眼,同时颔首抱拳。
    “立即出镇,兵分三路,今夜亥时之前务必归来。”昊申朝萧、黛二人沉声道。
    “昊庄主放心。”二人抱拳,快步离去。
    昊申快走两步,又停住身形,目光移向舒珞身后的郝瑟,顿了顿,又望向舒珞:“小珞——”
    “舒某确定。”舒珞坚定点头。
    昊申点头,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三人一走,院内立时安静了下来。
    “舒公子、尸兄,龙姑娘到底怎么了?”郝瑟蹙眉问道。
    舒珞面色苍白,眉头深锁,仿若神游天外,尸天清叹了口气,将舒珞按回座位,又请诸人落座,沉声道:“龙姑娘之前在擂台昏倒,但全身却无伤口,尸某和昊庄主以内力探查,发现其血脉之中有异物游走,却是查不出缘由,琭言便推测是——”
    说到这,尸天清不禁看了舒珞一眼,微显忧色:“没想到,竟然真是——银丝蛭。”
    此名词一出,文京墨、炽陌皆是面色一惊,流曦和宛莲心则是双双莫名。
    郝瑟更是一脸懵逼:“银丝啥?”
    “银丝蛭是苗疆一种特有的水蛭,身体细若发丝,通体银白,最喜活血,一触及人或动物皮肤,便会钻入体内,吸血为生。”文京墨沉声道,“百年之前,在苗地甚为猖狂。”
    “噫!”郝瑟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百年之前?”宛莲心抓住关键词。
    “没错,这种水蛭在百年前应该已经绝种了,”炽陌摸下巴,“为何又突然出现?”
    “既然是水蛭,那应有苗药可将其拔除。”流曦道。
    “那可不一定。”炽陌道,“若是野生的银丝蛭自然可以,但若是苗人饲养的银丝蛭,可就麻烦了。”
    “这玩意儿还有人饲养?!”郝瑟表示震惊。
    “自然。”炽陌挑眉,“百年前苗疆曾有个门派叫银线寨,专以饲养银丝蛭为生。他们以名贵药材喂养牲畜,再在牲畜体内饲养银丝蛭,药性通过牲畜之血凝集在银丝蛭体中,待时机一到,这些银丝蛭就成了‘活药’。”
    “何为活药?”宛莲心问道。
    “银丝蛭以血为食,一入人体,便会钻入血脉之中,一面吸食人血,一面释放药性,相当于将药性直接输送至血液之中,效果自然比吃药好上数倍。”
    “卧槽,生物输液!”郝瑟惊呼。
    “当然,若是饲养银丝蛭的人用的是□□,效果也不错。”炽陌冷笑一声。
    “可水蛭乃是以人血为食,岂不是会将人血吸光?”流曦提出疑问。
    “一条银丝蛭的食量一天最多几滴血,并无大碍,但若是大量的银丝蛭进入体内,也是有性命之忧。”炽陌道,“银线寨养蛭之人,最会计算水蛭数量,若是这量拿捏的精准,银丝蛭便可和宿主相安无事。据说当时,有权贵专门购买以名贵药材饲养的银丝蛭送入体内,以滋养身体,延年益寿。”
    “我勒个去!”郝瑟咋舌。
    “天清美人,你刚刚说那个小丫头身体里有几条来着?”炽陌挑眉问道。
    “十七条。”尸天清道。
    “哦~不多,也不少啊~”炽陌又问,“那是饲养的还是野生的?”
    “苗疆去蛭的药粉已经试了,无用。”
    “哎呦~”炽陌咋舌,“那是喂药的还是喂毒的?”
    尸天清摇头:“暂时查不出,但龙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怕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啧啧——” 炽陌撇嘴,挑眉看向舒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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