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近来规矩,即便同陆行焉睡一张床上,也秉承着君子风度。
    可这不代表他不想。
    他能百无顾忌的在陆行焉面前自慰,却不敢真碰她一下。毕竟自己是个生病之人。
    今夜是酒意作祟,令他没了顾忌。
    他翻过陆行焉熟睡的身子,在她胸上舔吻,陆行焉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沉溺在情潮之中。
    她道:“点灯...”
    女子应当是羞涩的,尤其在此事上,陆行焉却要点灯,让他把她看个透彻。
    他贪这一副任他宰割的身体,当然愿意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可真的点燃灯,让光将她照亮那一瞬,他又后悔。
    她有神圣的美丽,胸唯独上一道疤令人惋惜。那道疤不影响她的美好,却令人心疼。
    他拇指摩挲那道浅浅的疤:“疼吗?”
    陆行焉说:“旧伤都是不疼的。”
    “可是我疼。”
    他湿热的吻落在那一道旧伤上。
    “你会在意吗?”
    她望向他。
    其实贞洁这事,本也不该被在意,她可是连死都不怕的女人。
    她只是怕他会介意,她心中的谢公子,应是拥有一切完美无瑕之物。
    “这便是我,你若在意,也没法子了。”
    他反问陆行焉:“你在意吗?”
    除了谢公子,陆行焉已经没有可在意的事了。
    她别过头,道:“你轻一些。”
    纵是在这一事上陆行焉短暂的躲避了,当他进入她身体时候,她双目又澄明地望着他。
    她对这事多少有些抵触,但若是谢公子,好像就无妨了。
    没心没肺的谢公子,这时候却很心细。
    陆行焉在他身下头一回体会到做女人的乐趣,她心中更向着这个男子了。
    他不仅给了她尊严,还给了她温柔。
    最后一次时谢公子忍不住在她体内泄了出来,他略是忧虑:“没忍住。”
    陆行焉差些就笑出声来。
    她何尝不想就这样怀孕了,然后留下他。
    谢公子说:“只怕我现今身体不行,若是死精,岂不让你看了笑话。”
    陆行焉并不大懂:“何为死精?”
    她实则比谢公子想的傻许多。
    “虽然射进去了,但无法让你受孕,便是死精...你怎连这都不懂?”?“小时候所有的时间都在练武,没人教的。”
    这一下,反倒他成了个诱导她的奸人。
    谢公子虽则懒惰,却尤其爱干净,他不惜屈尊降贵,给自己和陆行焉都清洁干净了,才肯在她身旁睡下。
    因空间挤仄,二人只能是相贴着。
    陆行焉没什么睡意,谢公子也没有。
    她忽然将谢公子的手握起来,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
    “行焉是我的名字,爹娘没给我起名字,是宗主赐我的名。不过从没人这样叫过...”
    “我姓谢名宴,字无咎。不过我倒是愿听你喊一声谢郎。”
    “我若喊了你谢郎,是否就不再叫我作小阿九了?”
    “那你得先喊我一声谢郎。”
    陆行焉道:“谢郎是个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叫出谢郎二字时,心中已明白,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幻想过无数次他的性情,他应是个菩萨,慈悲且高贵。
    可现在他变作一个有着普通血肉与七情六欲的人来到了她身边。
    原来同他相处,是这样的喜悦。
    陆行焉忽然明白,自己过往那些遭受、历练,都是为了今日遇到他,保护他的。
    过了一日陆行焉便去找张大娘,问她有没有祛疤的药膏。张大娘说:“你不是不在乎有疤么?”
    陆行焉说:“你若能替我除掉疤痕,往日欠我的银子都一笔勾销。”
    “呵,你倒是会精打细算。”
    张大娘也是头一回见到陆行焉胸乳上的疤。
    她平日里总是和陆行焉斗嘴的,看到那道疤的时候,忍不住流露出真情:“这该多疼呀。”
    关于陆行焉过去的事,她也只知道她是杀了九大门派掌门人的人——是当今江湖上的第一恶人。
    可是终究是个女子,再恶毒,又哪能恶得过男人。
    陆行焉见张大娘同往日的尖锐模样不同,问道:“你怎么了?”
    张大娘淡淡道:“不论如何,保护好你自己。”
    陆行焉清楚得很,这一世,只怕是没人能伤得了她了。
    谢公子问她道:“你躲在关山,既然是为了和奈何府断了联系,为何还告诉你师兄你的行踪?你就不怕奈何府宗主找到你?”
    陆行焉坦诚道:“我不怕他。”
    “陆行焉,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自信的叛徒。”他衷心赞扬。
    陆行焉听到“叛徒”一词,愣怔了片刻。
    即便是被江湖视作邪宗的奈何府,亦最恨叛徒。
    关山之外,名门正派恨她,旁门歪道也恨她。
    而谢无咎,却是天下第一名门谢侯府的公子。
    “你知师兄给我的报酬是什么吗?”
    “我是你师兄的主顾,想必也不必知道你们这些卒子的事。”
    谢公子令人又气又笑,陆行焉掩了笑意,淡然道:“是奈何府的千年参。师兄掌管奈何府里的一切药物,他会帮我偷出来的。”
    谢公子听罢,竟觉得有些荒唐。
    他道:“你可真是什么都能告诉我。”
    “我自然不会告诉寻常人的,若是你,知道了却也无妨。”
    奈何府敢杀尽九大门派,却不敢动谢侯府半分。
    更何况,若有人敢动谢无咎,也得先问过她陆行焉。
    “你在关山无病无灾,亦无仇人,要这千年参作何?”
    “我只怕讲多了以前的事,你觉得厌烦。”
    “你是怕我厌烦,还是怕我低看你?”
    他总能洞穿她的心思,陆行焉无所谓道:“是怕你低看我,你是谢小侯爷,我...”
    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
    其实,她连一个杀手都算不上。
    她只是个工具,还不如奈何府里的物件重要。
    “我只是个帮宗主练功的工具罢了,因体质特殊,帮宗主练了许多邪功,除了我,倒也有旁人帮他练功的,他们都走火入魔等疯掉,或者死掉了。我不想疯,也不想死掉,若有了千年人参,就能护住我的心脉了。”
    他听罢,百般不是滋味之余,终品出了一丝欣慰。
    陆行焉也是会替她自己着想的。
    可殊不知,陆行焉只是怕了那些武功。
    她每练一重境,就要经历一次走火入魔。
    可怕的不是因此死掉,而是她每次承受过那些痛苦,都会痊愈,而后一次一次重复着痛苦的过程,这种折磨,几乎是十八层地狱。
    她像个不会死的怪物。
    她只能庆幸,还好谢公子没有见过她那时的样子,那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难堪多了。
    “我不是奈何府的叛徒。”她忽而严肃起来,“宗主同我做过交易,只要我能替他杀了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便让我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今年也不过十九,成为江湖第一恶人那一年,还是个孩子的年纪。
    谢公子心疼她,他扣住她的脑袋,让她额头抵自己怀里,这样她便看不到自己脸上复杂神情。
    “陆行焉,你不是工具,也不是谁的下人,你是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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