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於蜚起身,步步逼近,目光就像无形的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他无法挣脱。
    单於蜚侧过身,轻而易举拿过他提着的口袋,把保温壶、配料盒、手套、勺子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他难过极了。
    单於蜚打开保温壶,“汤圆?”
    他想解释——本来想做冰汤圆,冰的才好吃,但是现在是冬天,热的暖胃,到了夏天,我再给你做冰汤圆。
    可那个男人带来的就是热汤圆,而且比他的更加精致。
    想必那人早就说过同样的话。
    他此时站在这里,简直就像个笑话。
    单於蜚合上保温壶的盖子,连配料是什么都没看,兴趣缺缺道:“拿走吧。”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一些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也忘了说,再次表达谢意后,就提上口袋,惨淡离开。
    单於蜚让人将萧笙宁带来的红糖汤圆收拾走,心里泛起稍纵即逝的失望。
    他想要的是冰汤圆,萧笙宁买来的却是热汤圆。
    原本看到洛昙深提着保温壶前来,他以为那壶里装着的是冰汤圆,揭开一看,仍旧是热汤圆。
    期待这种情绪,其实本来就不该有。
    多年来,他的人生里只有目标,没有期待。
    目标能够靠自己达成,而期待却要寄希望于他人。
    他人总是不可靠的。
    洛昙深的确与旁人不一样,不仅让他感到有趣,居然还让他体会到“期待”这种情绪。
    但他仍旧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上洛昙深,还喜欢到了失忆的地步。
    洛昙深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大病一场后,洛昙深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医生说,未能及时接受治疗和长时间昏迷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影响,正常生活和工作没有问题,但决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拼命。
    可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旦没有事做,就不断想起单於蜚,还有那一份被冷落的红糖汤圆。
    陈琼宇问过他,为什么出事时明氏的人没有及时将他送去医院,言语里带着几丝怨气。
    他没说自己当时就倒在单於蜚门口,内心也不怨单於蜚。
    那种情况,怨不得任何人,只是他运气较差而已。
    如果单於蜚中途开门,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他渐渐也知道了一些事——那天让单於蜚不悦的消息的确与明昭迟有关。
    明昭迟失踪了,明氏或有大动荡,而他“及时”发病,给了单於蜚出其不意回国的机会。
    现在,明氏又风平浪静了。
    原来单於蜚紧急为他雇来医疗专机,不单单是为了救他一命。
    他知道因此失落的自己很小气。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那一趟医疗专机,他必然病死在T国。
    确实是单於蜚救了他。
    可他总是失眠,一遍又一遍地想,当自己被下病危通知书时,单於蜚有没有一丝焦急与心痛。
    如果他就这样去了,单於蜚会不会为他感到难过。
    他不想单於蜚难过,他带给单於蜚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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