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遮掩,单於蜚却不遂他的愿,将他的头发抓得更紧,“这儿有伤?”
    他轻声说:“以前留下的。”
    “原因。”
    “过劳晕倒,不小心磕着了。”他说得艰难,“很,很难看?”
    单於蜚饶有兴致地端详许久,终于将他松开,“无所谓。”
    他还保持着仰面的动作,思绪慢了半拍——是什么无所谓呢?有伤无所谓?难看无所谓?
    单於蜚脱掉大衣,拍了拍右手小臂,“我这里也有一个伤疤。看来我当年真的很喜欢你,连刀都愿意为你挡。”
    他目光发直地看着单於蜚的右手,脑海中是那日周仁嘉持刀冲上来的画面。
    “那小孩儿是真恨你,过了这么多年,还和你的秘书勾结,想要你的命。”单於蜚顿了顿,“少爷,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他摇头,将腿蜷了起来。
    单於蜚将被子掀开。
    病房里开着暖气,但伤腿暴露的一瞬,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冷。
    匆忙想将被子拿回来,单於蜚却将被子扔在床尾。
    “别看。”他挡着伤腿,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别看,求你。”
    伤处缠着纱布,已经遮住了鲜红狰狞的血肉。但他仍然不想让单於蜚看见。
    单於蜚倒也没有将那纱布拆开,问:“为什么又去摩托厂?”
    因为想你——他在心里呐喊——想你想到无能为力,无法自拔。
    单於蜚说:“以后想去也去不了了。”
    他反应过来,单家已经因为他而成为废墟,“对不起。”
    一段不短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伤口愈合之后,来皎城。”单於蜚以命令的口吻道。
    他怔愣着,“嗯?”
    “忘了你上次跟我提的要求?”
    他忽然明白了,眼中光芒闪烁。
    单於蜚拿起大衣,终于说了句不那么冷漠的话,“安心养伤。”
    林修翰与周仁嘉本该交予原城警方调查处理,单於蜚却因为与原城政界的特殊关系,将二人押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周仁嘉十四岁,个子已经很高,却痩得厉害,戳在地上跟竹竿似的,面色青白,无精打采,短短几分钟接连打了数个哈欠,一看就是个少年“瘾君子”。
    单於蜚打量了他一会儿,“你还记得我吗?”
    周仁嘉抬眸,眼中死气沉沉,木然地摇头。
    “那你记得这个伤痕吗?”单於蜚挽起衬衣衣袖,露出右手小臂。
    周仁嘉视线中突然有了恨意,咬牙切齿,“是你!如果没有你,我早杀了洛昙深!”
    “为什么恨他?”
    周仁嘉满目仇恨地诉说着周家与洛家的恩怨,痛骂道:“他该死!他害了我爸!我们一家都被他毁了!”
    单於蜚冷笑,“他该不该死,还轮不到你来审判。林修翰是什么时候找上你?”
    周仁嘉不答。
    “毒品是谁给你的?”
    周仁嘉仍是不语。
    “不急,你总有说的一天。”单於蜚让人将他带下去,又将林修翰叫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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