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一由着这两个活宝闹,上楼换了身衣服,进厨房准备食材。
    刚炒完火锅底料,吴成州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拿了个西红柿吃,几口吃完了,也没说话,抬手又拿了根黄瓜。
    黄瓜啃完,吴成州的手伸向胡萝卜的时候,闻如一半道给拦下:“州弟你都吃完了,我们一会儿喝风吗?”
    吴成州挠挠头,干笑两声。
    草,他这不是紧张吗。
    一大老爷们来跟一女的探讨感情话题,真够娘的。
    闻如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难受,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他:“州弟你有什么话就说,别一脸便秘地看着我。”
    吴成州豁出去了,他也不懂什么拐弯抹角,直接问:“一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闻如一觉得莫名其妙:“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吴成州想到向言叙说过不能暴露他,绕了一个弯问:“就是,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身边的人,比如我这样的?”
    闻如一见了鬼了。
    吴成州以为她在思考,趁热打铁继续问:“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你看你也22岁了,该谈恋爱了。大好青春不可辜负啊。”
    “州弟。”闻如一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有点不忍心,但她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只能做朋友,你是个好人。”
    吴成州:“……”
    待反应过来,吴成州一拍脑门,说道:“你给我发什么好人卡,又不是我喜欢你!”
    尴了个大尬了。
    闻如一垂头,继续切菜:“那你说那么奇怪的话,吓死我了,我光是想象一下你喜欢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禁忌感好强烈。”
    听他这么说,吴成州转念一想,问:“我是你的好哥们,向言叙是吗?”
    “对啊,我们不是铁三角吗?”
    不用再问下去了,吴成州的直男思维已经在脑海中得出了公式。
    如果他喜欢闻如一=闻如一会觉得不自在=产生禁忌感=没戏。
    然后向言叙=他。
    所以上下等式成立,结果就是:向言叙=没戏。
    吴成州在心里默默为好兄弟点上了蜡烛,走出厨房,满脸的遗憾。
    向言叙一直注意这厨房的动静,看吴成州出来,等他一坐下马上就问:“她怎么说?”
    吴成州拍拍向言叙的肩膀,劝道:“叙啊,换个人喜欢吧。”
    向言叙脸色铁青,问:“她承认对我没意思了?”
    “比这还惨。”
    这时,德芙从电视机前走过,看见闻如一从厨房出来,去扒拉她的腿。
    闻如一放下手上的东西,抱起德芙,顺了顺它的毛,浑身散发的母性光辉,快照亮了整间屋子。
    吴成州瞧着,都想给向言叙哭一场了,但该说的实话还是得说:“可以这么说,在她那里,你连这只猫都不如。”
    向言叙:“……”
    第15章
    趁着在厨房准备食材的工夫,闻如一又开始回想自己昨天说过的话。
    感觉还是……否认得太没有余地了。
    万一,要是万一哪天向言叙,善心大发两眼一瞎就看上了她了呢。
    她这边完全不给机会,不是完全错过这大好良机了吗?
    闻如一觉得自己应该在这种良机来临之前,完全有必要对昨天的愚蠢行为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挽救。
    抱着这样的心思,闻如一在饭桌上,对向言叙格外热情。
    比如,向言叙不吃葱不吃香菜,于是每个人的油碟里都没了这两个调料。
    吴成州爱惨了吃香菜,看着这油碟觉得食欲都下去了一大半。
    他起身打算去厨房自给自足,闻如一半道拦下:“向向不喜欢吃香菜。”
    吴成州有点懵,解释:“我喜欢吃。”
    闻如一余光注意到向言叙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心生欢喜,态度更坚决:“不行,向向不喜欢,我们大家都不吃,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吴成州:“……”
    向言叙和闻如一都特别喜欢吃虾滑,可今天情况特殊,闻如一把自己那份让出来,不停地往他碗里夹,最后向言叙忍无可忍,放下筷子:“我吃不了这么多。”
    闻如一有些懊恼,小声嘀咕:“你不是喜欢吃吗?”
    向言叙:“……”
    闻如一不死心,盯着向言叙碗里的虾滑:“所以,吃一个?”
    她的眼底像是淬了光,一双澄澈的杏眼弯成两道小月牙,这样毫无防备地看着你,好像你只要愿意吃一口,对她来说就是全世界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向言叙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垂眸,夹了一个虾滑放进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明明刚才还是一肚子的气,不知怎的,现在就消失了一大半。
    正好周末,几个人难得聚一聚,一直到吃过晚饭,吴成州和向言叙才离开。
    回去的车上,吴成州见向言叙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现在怎么想的?”
    “没什么想法。”
    吴成州会错意,以为向言叙要放弃:“你真打算换人了?”
    “怎么换?”
    这话是在回答吴成州,也是在问他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闻如一的呢。
    向言叙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只记得一些瞬间。
    她因为上课说话,跟吴成州在教室外面罚站的样子。
    明明已经当着全班人的面被老师批评了,正常女孩子多少都会有点抹不开面,她偏不。
    就连罚站的时候,都说个不停,笑得一样开心,完全没有正在接受惩罚的觉悟。
    面对走廊上路过的老师和学生,被那些打量的目光看着,吴成州一个男生,都比她要局促些。
    向言叙那时候觉得,闻如一真不是一般人。
    脸皮厚、盲目乐观、十足的乐天派,还有那么点缺心眼。
    可就是这样贪玩爱闹的人,学习成绩还没话说。
    而且平时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在意的闻如一,对这个成绩排名,各项比赛的第一,有种超乎常人的执念。
    每错过第一名一次,她就惩罚自己一天不吃饭。
    吴成州有一次问过她原因,她当时说,因为自己的不努力,又错过了一次被注意的机会。
    时间久了,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闻如一偶尔请假,一天不在教室,喜欢安静的向言叙,竟然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
    从觉得她烦,到一点一点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然后因为这些闪光点,忽视她的不完美、最后形成了在他心里,全世界最好的闻如一。
    虽然会经常惹你生气,但又会以最快速度来哄你开心,毫不记仇、容易满足的闻如一。
    向言叙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毒,但他并不想被解救,甘愿继续沉沦。
    没等吴成州再说什么,向言叙轻轻一笑,自问自答:“换不了了。”
    吴成州尝过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的滋味,他坚持了三年,最终死心。可是看向言叙这个架势,就算再来十个六年,也是初心未改。
    “要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你怎么办?”
    这次向言叙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良久,吴成州听见他浅淡地笑了声,平静地吐出四个字来。
    “她想得美。”
    追求者来一个,他就赶跑一个。
    闻如一动心一次,他就搅黄一次。
    直到这辈子,闻如一爱上他为止。
    ——
    易泠泠在闻如一家里住了两天,找到工作和房子之后,搬了出去。
    大概是上次给周灵慧拍定妆照的工作,最后落在了闻如一头上,江粒在工作上,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闻如一。
    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闻如一心里如明镜,也没让自己吃亏,尽数还了回去。
    月底的例外,江粒因为工作频繁出错,被客户投诉次数过多,被方程在例外厉声训斥,扣了一个月奖金。
    而闻如一,因为业务能力突出,这一个月给工作室积累了不少回头客,被方程点名表扬,奖金翻了倍。
    二者一对比,谁输谁赢,清晰明了。
    原本因为闻如一是新人,而对她持怀疑态度的同事,因为这件事,也热情了不少。
    反倒是江粒,本来平时就不怎么跟同事来往,这么一折腾,显得更孤僻了。
    下了班,闻如一美滋滋地看着自己刚到账的奖金,第一反应就是请向言叙吃饭。
    通讯录刚打开,电话还没拨出来,她才想起来,向言叙三天前就去清城出差了,下星期才回来。
    不能和最想分享的人分享这个好心情,闻如一的兴奋值,一下子降低了一半。
    闻如一开着车往家里走,还在思考今晚要不要约易泠泠一起吃饭,电话响了起来。
    闻如一拿过耳机,放慢了些车速,把电话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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