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后,看着微博飞速上升的转发量,云舒头抵着花生糖脑袋,不停刷新评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对了——”云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起身,安抚的摸着花生糖的头。
    “我马上就回来,别怕。”
    云舒光着脚跑到章斯年门前,开始敲门。情况紧急,她怕章斯年睡的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拍。
    章斯年作息一向规律,不像云舒,时早时晚。此刻刚躺上床,进入睡眠时间不久便被震天响的敲门声拍起来。
    门倏地打开。
    映入云舒眼中的,是章斯年漆黑带着冷意的眸子,皮肤在白炽灯下泛着冷白的光。直接起身,没有平日眼镜的遮挡,眸光更加凌厉,像是能望穿一切,将她所有隐秘的心思的看穿。
    情况实在紧急,云舒顾不上其它:“花生糖生病了,很严重。我要送它去医院,但……但我可能抱不动它。”
    花生糖最近再怎么掉体重,也是接近50斤的大型犬。平时扑向云舒,云舒接住她身子都要晃上三晃,更不要说是抱着这么大一团,下楼梯。
    章斯年看着面前眼睛红通通,站在她跟前瘦瘦小小的女孩,意识迅速恢复清明,他想了下云舒抱花生糖下楼的画面——估计会连人带狗一轱辘滚下去。
    “我马上过去。”
    “去哪家医院,我查下路线。”
    云舒看了眼微信和微博,还是没有人提供医生的消息,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还没有找到。宠物医院大多数白天上班,很少有深夜出急诊的。”
    “先去你房间里看下情况。”
    章斯年跟着云舒到她房间内,云舒几乎一进门就扑到花生糖跟前,抱着它的头,安抚它。
    章斯年看着花生糖痛苦的模样,一向平淡无波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焦急的情绪。
    房间里充斥着花生糖带着痛苦的汪呜声和云舒的抽泣声。
    章斯年见过的风风雨雨不少,越是紧急的关头头脑越是保持清醒。他垂眸思索片刻,眸光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快步走回房间拿手机,一边翻通讯录拨通电话,一边走回云舒房间。
    “王总,我是斯年。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家中出了些紧急情况。我记得上次聚会时,您提起过,您女儿之前养了只猫,半夜生病,费了好大劲才找了个医生来治病。”
    云舒听到他这话,头瞬间抬起来,满怀希望的看向章斯年。
    “我家狗晚上突然生了急病,实在找不到医生,突然想起您之前提起过这事情,冒昧晚上打扰您,想问问您这有没有宠物医生的联系方式。”
    “好的,真的太感谢您了。”
    章斯年挂了电话,看向云舒满怀希望的眼神:“医生联系方式会发到我手机里。”
    话音刚落,手机叮——的一声响起。
    章斯年快速拨通电话。
    “您好,是金医生吗?我家中狗生了急病,想请您现在过过来看看。”
    “钱不是问题,您说个价我们都付。只要您现在马上赶过来。”
    “要描述下症状……”章斯年将电话递给云舒,下巴抬了抬,示意她来。
    云舒连忙在电话中将花生糖的病史和目前的症状说给医生听。并按照他的指示,检查了一下花生糖的眼睛和胸部。
    “应该没有出现气胸症状。家里没有救心丸之类的药物。”
    说完将电话递给章斯年,章斯年将地址抱给对方,才挂断电话。
    云舒几乎瘫坐在地上,在眼眶中打转好久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经过尖尖的下巴,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间。
    “今天真的谢谢您。”
    “好了,还得等医生过来。医生就住在虹口,离这边很近,开车半小时应该能过来。”章斯年侧了侧身子,收回目光。
    “我将它抱到客厅里去,你换一下衣服。”
    云舒大晚上从床上惊醒,穿的还是宽宽松松印着花生糖卡通头像的睡裙,领口很大,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刚刚又情绪激动的哭过,整张脸都泛着红,眼睛更是湿漉漉,红通透的。脚也是光着的,在深色地毯的映衬下,皮肤细腻,睡裙下露出纤细的一小截小腿和精巧的脚腕。
    松了一口气,云舒总算意识到当下情况的不妥,红晕顺着脖子爬上脸颊:“那你抱花生糖,我换好衣服就下去。”
    章斯年像抱小孩似的将花生糖将它抱起来,安抚着抚摸着它抽搐的身子。
    云舒匆匆忙忙换好衣服,下楼去。
    章斯年见她下楼,便也上楼去换衣服。深蓝色的睡衣上白色的狗毛实在醒目,扣子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其实这样见人也没有任何不妥,但他还是上楼换下睡衣。
    花生糖嘴中开始吐透明的泡沫,让云舒担忧不已。
    “再撑一下,坚持住。医生很快就来了。”
    云舒双手握着花生糖的两只前爪,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它一些。
    好在医生来的迅速,迅速拿着听诊器检查一番,:“胸部有湿罗音,应该是左心衰竭。不过还算及时,没有出现肺充血和肺水肿的现象。”
    说完迅速的给花生糖打了一针,喂下急性救心丸。
    花生糖抽搐的现象果然渐渐减轻,神情安定下来。
    云舒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医生观察了一阵,收拾好器械,将一些应急的药物开给云舒:“心脏衰竭的情况比之前恶化,明天最好还是带它去医院做一个专项检查。之后可能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以先把这个喂给他吃,然后迅速送医院或者打我的电话。”
    章斯年送医生出门,并承诺道:“出诊费用会打到您的账户上,晚上会有延迟,明天一早就能查收到。今天这么晚,真是麻烦您。”
    “不麻烦。之后有问题再联系我就好。”
    章斯年送医生回来,云舒开口道:“费用多少,我给你。”
    “没事,不用给我了,不是什么大钱。”
    “花生糖之前还帮我捡回了钢笔,我们两住一个屋檐下,账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
    宠物医生出急诊的费用对一般人而言,算得上高昂。相处那么久,章斯年也知道,云舒这个富二代,实际上日子过得并不富裕,明天还要带着花生糖去医院,估计也得花不少钱。
    云舒摸着花生糖的脑袋道谢:“今天真的太谢谢了,不然我今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替你再把花生糖抱上去。”
    云舒回到屋内,可能是因为药效,花生糖被抱上来没多久,眼睛就闭上了,云舒折腾半个晚上,疲惫到不行,却没有睡意。
    换回了印着花生糖卡通形象的q版睡衣,这还是花生糖过十岁生日的时候,云舒特意定制的,花生糖也有一件背部印着相同图案的衣服,不过它毛厚实的很,不喜欢穿。
    云舒坐在毯子上,靠着花生糖,一遍又一遍摸着它厚实的毛发,感受指间传来它身上的温度,空气中平稳的呼吸声,才靠在床边,抱着花生糖睡去。
    ——
    花生糖深夜生病后,云舒愈发小心起来。
    章斯年做好的鸡胸肉,撕成一丝一丝的喂到它嘴边,但花生糖依旧吃不了多少。花生糖一离开视线就不放心,生怕它再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了事,晚上睡觉更是睡得不算安稳,半夜总是时不时要起身看一看。
    饶是云舒照顾的再精心,但衰老不可避免,心脏衰竭的现象没有出现过,但最近因为免疫力下降,真菌感染,得了皮肤病,本来就没有太多光泽的毛更是掉的七零八落的。皮肤上还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溃烂,云舒怕带它出去,免疫力低,再被其他狗传染上其他细菌,只敢带着它每日在自家花园里转转。
    云舒最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照顾它身上,蹲在它跟前,一遍又一遍的给伤口处擦药,但伤口恢复的速度十分缓慢,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好的七七八八。
    好在大三最后一个学期课程不多,最后都是些写论文的课,她虽然上课听得漫不经心,相关书籍的阅读量几年下来,不算小,基础在那里,写起来并不困难。双学位最后一门课又章斯年时刻鞭策着,通过也不难。倒是最近照顾花生糖,无暇他顾,微博上的脱口秀节目有两周都没有更新,粉丝也知道她的狗子病了,没有太催促,只是日常在微博下面打卡等新视频。
    花生糖这边好些,她才有心思开始考虑节目的问题。
    最初按照原先一样,挑了个主题,大概写了个稿子,正式录了一遍。
    笑点很密集,发出去的反响应该不会差。但云舒莫名觉得不满意。大概是做太久了,没有了新意。
    云舒就是否发布这个视屏,犹豫了两天。最终都准备将它上传了,脑海里又突然想起李蔚前段时间意味深长的那句“一直维持现状其实本质上是一种后退”。
    最终心烦意乱将微博发布页面关掉。
    接下来两日,她抱着花生糖将外网上最新的相关视频看了个遍,一边看分析形式创新点和笑点,脑子里的信息量多到爆炸。
    最终对国外一个一人分饰多个角色来吐槽同一个话题的表演形式还算感兴趣,结合沈澜发过来的最新的话题,写了个台本,整整三天才录制剪辑完成。
    但最终对着电脑里面两个剪辑完成的视频,又开始犹豫,趴在电脑桌上,一头卷发被她抓得乱七八糟。
    两个视屏里的不少段子都是有时效性的。特别是前面录的那个视频,再拖一拖,有些梗就不新鲜了。
    她有些犹豫,将两个视频发给李蔚,期待能够得到一些指导。
    李蔚将两个视频都夸得天花乱坠,绕来绕去,最终结论——都挺好,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吧。
    沈澜的建议更是简单粗暴,你要不两个都发上去,看看观众反应。
    犹豫一下午,就拖到了晚上——每周去章斯年书房补课的时间。
    计量经济学依旧枯燥,章斯年讲得无比轻巧,她的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好在也上了几节课,大概摸到了一些投机取巧的门道。听不懂不要过多纠缠,理解不了,就将一个模型建立的所有步骤都记下来,做作业时硬将数据按着步骤往里面套,然后记住软件中对应的结果应该如何分析,这样便能将作业完成的七七八八。
    章斯年不是没有看出来她的投机取巧,教她的时间不短,他很清楚云舒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太多天分,勉强她去理解估计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能够靠着死记硬背完成最终的论文,他也算完成了云岚的嘱托。
    花生糖就趴在两人脚边,云舒不放心它,花生糖最近也格外粘人,她一不在就叫唤。
    花生糖在书房呆的次数多了,加上云舒最近因为它生病对它简直是纵容,熟悉了环境,就开始捣乱。
    上次上完课,就看见花生糖将书房内一个藤编的圆形摆件咬的满是牙印。
    当时章斯年神色确实冷凝,但最终也没有和它计较,只说了句送给花生糖了,让云舒拿走。于是这个摆件就成了花生糖最近的专属磨牙工具。
    计量经济学讲完,就到了章老师的理财小课堂环节。
    章斯年已经讲完了股票、期货、基金定投,最近开始教她如何选择初创型公司进行风险投资。过程中更加注重培养云舒的思维,而非教授具体的技巧。
    这种漫无边际讲什么都可以的课,反倒比计量经济学更需要功底一些。
    有时由云舒提问无意识引出的一个点,章斯年都能从国外讲到国内,替她分析不同情境下的处理思路。
    云舒每次听完,对章斯年的敬佩之情都要加深几分。
    相较于枯燥的建模,每次听这些都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讲课结束,云舒本该收拾东西离开,此刻却有些踟蹰,犹疑开口道:“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你说吧。”
    “比如说做投资的时候,原来的投资领域,是你很熟悉的,而且一直有在盈利,再转向新的投资领域时,不会犹豫么?”云舒构思了一下语言,问道。
    章斯年轻笑出声,垂眸思索一阵,薄唇轻启:“我之前在美国的投行实习的时候,带我的老师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每个人都是个人经验的囚徒’。”
    “放在投资领域或者”章斯年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其他任何事情方面,都是适用的。”
    以他对云舒的了解,小姑娘并没有太多投资的兴趣,八成是最近可能碰到了一些抉择方面的困难,以投资为引子,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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