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被踹开,桃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护住床上酣睡的小宝。
    徐天磊谨记顾煙那句不必太谦和,抽出腰间长剑一副凶神恶煞的闯进来。当与桃灼四目相对,脸上表情瞬间变成呆呆的傻萌。
    “桃灼?”徐天磊又惊又喜的,“怎么会是你?”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顺着房檐聚成一片片的水洼。
    素兰担心小宝也担心桃灼,却站在门边不敢乱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坐在凳上之人。
    眼角又痛又痒,顾煙总是忍不住想去揉。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毒粉亦扩散,只怕揉过之后更难痊愈。
    随着房门被推开,徐天磊和桃灼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桃灼在素兰身前停住脚步,“你去陪小宝休息吧,暂时先别来这边了。”
    素兰点了点头,小声叮嘱着,“你小心点。”
    烛火摇曳,散着温和而柔弱的光。
    桃灼翻看着顾煙的双眼,他面无表情的好似心中并无波澜,平静的只是一名郎中与一名患者。
    “桃……。”徐天磊刚一开口,桃灼的目光带着冷冷之意睨了过来,徐天磊急忙转口,“花、酿,有么?我想暖暖身子。”
    “没有。”桃灼淡声回着。
    因咳疾伤了嗓子,桃灼的声音不似从前清透,总是带着淡淡的嘶哑,令人从声音上已经辨别不出。
    “郎中,他的眼睛还能恢复么?”
    “瞎了也无妨,眼盲心才不盲。”桃灼置气似的随口就回了一句,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到底还是没办法只把他当成普通患者。
    顾煙稍稍仰起头,似是看向桃灼,好在他的视线里只有一片漆黑。
    回身去厨房取了几种药材,桃灼细心的碾碎了调和成糊状,而后涂抹在黑色绫布上,覆盖住顾煙的双眼。
    “疼么?”桃灼问着。
    顾煙点了点头,桃灼心中冷哼,活该。
    “今晚你们就宿在这吧,明儿一早我过来给你换药。”说着,桃灼把手伸向徐天磊,“诊金。”
    徐天磊无奈的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桃灼毫不客气的尽数拿走。
    回了偏房,只见素兰坐在床边还未休息。
    “小娘子。”桃灼咧嘴一笑,“等着和我同床共枕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素兰愁眉苦脸的,“不会惹上麻烦吧?我瞧着他们不像好人。”
    桃灼很赞成的点了点头,夸道,“眼神不错。”
    “你不是不愿意给他们诊治么,怎么又过去了?”
    桃灼将银两递给素兰,胡作无奈的叹气道,“谁叫你贪财呢。”
    惦着白花花的银两,素兰乐的嘴都合不拢。
    背过素兰,桃灼收起那副玩世不恭,杏眸里终还是融进了一片神伤。他是不想再与那人有任何牵扯的,偏徐天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跪地哀求了。说来也还是桃灼不忍心,罢了,就当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狭窄的床榻上挤着三个人,小宝在中间将这对孤男寡女隔离开。桃灼尽量贴着床边,为她们母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桃灼闭着双眸,却清醒的没有一丝困意。顾煙的擅自闯入,令桃灼无所适从,曾经的痛是真的,曾经的爱也是真的,虽然会学着去遗忘,可心中还是有一道伤。
    “桃灼。”黑暗之中,只听素兰问着,“我还能叫你的名字么?”
    “不能。”桃灼开口,带着一丝玩笑的,“叫相公吧,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么。”
    片刻的沉默后,素兰语气里竟是含了娇羞,“你会娶我么?”
    没有回答,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差点儿就答应了她,可总好似被什么牵绊着,使得桃灼无法迈出这一步。他所向往的那种平淡看似近在咫尺,却无形中被隔阂的远如天涯。
    翌日,难得桃灼没懒床,早早的就起身出了屋子。
    雨停,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香,檐下燕子飞来飞去,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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