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美好实在是过于短暂。”桃灼眼角渗出一片湿润,“短暂的犹如昙花一现,小男孩做梦也没想到,公子的心上人还活着,他连当个影子的资格都被剥夺……。”
    云逸听的很认真,眼睛里映出的是桃灼沾满泪水的双颊。
    “男孩以为自己会死,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依旧还活着。小男孩不想与公子有任何纠缠,便连夜逃了。那会儿他身上的伤很重,冰天雪地的几乎丧命,幸而遇到好心的农妇将他收留,他才免于一死。”
    有些回忆实在过于沉重,桃灼将手臂搭在眼睛上,忍不住发出抽泣的声音,使得他口中的故事没法再继续。
    云逸既没有安慰他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桃灼身边,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桃灼用力的抹去眼泪,继续讲道,“那两年,对男孩来说,平淡、安稳、幸福,虽然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位公子,但真的不似从前那般悲痛了。以为这一辈子都可以在村庄里惬意的生活下去,谁料突然的一场大火将村庄掩埋,所有人都死了,就连救男孩一命的那个女人也没能幸免。”
    桃灼的眼神终于从回忆中苏醒,带着幽怨的看着云逸,“我知道人命在你们的眼里如同草芥,你愤怒也好,要杀要剧都随你。但我要和你说的是,男孩他没有杀人,他只是想让逝者安息。”
    桌上的蜡烛燃尽,火苗挣扎着窜了几下却难逃泯灭的命运。营帐里陷入一片漆黑,唯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还维持着那一个姿势彼此对望,耳边是沙沙的雨声。
    “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我听?”云逸轻声询问。
    桃灼沉默片刻后嘶哑着声音,“因为我们不熟,压抑了太久,总想找个人倾诉。”
    黑暗中,桃灼恍似看见云逸的嘴角又弯出了笑意。
    “故事讲的不错。”
    云逸起身走到桌子边,摸索着从抽屉里翻出新的蜡烛,而后掏出腰间的火石,随着“嚓”的一声,昏黄的烛光又将营帐填满。
    “早点休息吧。”云逸笑着与桃灼说道,“麻烦你在梦里帮我转告那个小男孩,如果他愿意开始新的生活,我不介意陪着他一起。”
    桃灼傻傻的看着云逸,直到他离开还未能回过神。
    出了桃灼的营帐,云逸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不知是天气使然,还是桃灼的故事过于沉重,云逸心底很是压抑,烦躁的想找个发泄口。
    “夜袭长风军?”苏长卿一脸震惊的看着云逸,“他们不是还挂着免战牌呢么?你这么做,不太和规矩吧。”
    “规矩?”云逸勾唇一笑,“战场上我就是规矩,他挂一年的免战难道我就要陪着他耗一年?就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苏长卿皱着眉头端倪着云逸,好像要从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似的。
    只是云逸并不是一个能轻易看透的人,苏长卿无奈的收回目光,“那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行军打仗。”
    云逸弯起漂亮的桃花眼,“借我点毒药。”
    苏长卿挑眉,“没有,那东西我哪还敢留啊,我怕云将军一怒之下将我活活打死。”
    修长的手指刮了刮鼻尖,云逸难得露出一丝难堪,“别这样,毕竟出了条人命又是军中副将,我怎么也得给众人一个交代。确实委屈你了,等回了洛城,我请你喝酒。”
    “那凭什么用我交代?怎么不用你捡回来的那个东西。”
    云逸无奈的摇头,“我看你也别当什么药师了,改行卖醋吧,这怎么酸起来没完没了的。我不是早就说了么,咱们两个的关系止于喝酒、聊天、共事,不能再进一步了。”
    苏长卿不甘心的靠近云逸,挑逗似的勾起他的下颌,“我哪里不如你捡回来的那个东西?”
    “感觉,感觉你懂么?”云逸笑着推开苏长卿的手,“就是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但我提不起兴趣。”
    苏长卿脸色一红,“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没兴趣?”
    说完就将手指搭在衣领上轻轻一扯。
    云逸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的手,“别闹,你到底给不给药,不给我走了。”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苏长卿边整理着衣领边问着,“为何要夜袭长风军?先给个理由。”
    “听了一个故事,不开心。”
    苏长卿眨着双眼,“呵,真是个不错的理由。说吧,要内服的还是外用的?”
    “可以涂抹在兵刃上的。”
    夜雨渐缓,淅沥沥的坠入水洼中,看似平静却又不平静的水面。
    沈枫倚靠着书案,肘下压着一本医书。然而许久都没有翻书的声响,只闻得几声微弱的叹息。
    下雨了,这样的天气不会派人再去寻找。臭小子,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随着帘布被挑起,衣衫挂着雨水的陌子秩带进了丝丝凉气。很快蓝色的帐帘再次被挑开,陌子秩扔进来一件墨色披风,看了沈枫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的将帐帘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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