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他整天在客厅晃荡,也不找她,偶尔在厨房看到她也是拿了啤酒就走。
    这栋房子里还有其他两个中国租客,一个是湖南的,一个是杭州的,都是年轻人,才一天,贺幼霆就跟他们混得很熟,甚至后来,他还跟人家出海玩了半天,一路上边走边拍,给郁星禾发了上百张各种角度的大海。
    每一张里都有他身体的一部分,有时是个剪刀手,有时是一只脚。
    人家问他:“你跟星禾什么关系?”
    他笑呵呵的说:“未婚夫妻。”
    “那为什么不住一起?”
    “生气了,需要哄。”
    吃饭的时候就跟许城混在一起。
    他问许城:“你怎么不上班?”
    “弹性工作制,不想去就不去。”
    贺幼霆抿了口小酒,“挺好,回头我也研究一下,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这样还蛮人性化。”
    许城笑:“怎么着,上我这取经来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俩人就这么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大白天喝起酒来了。
    贺幼霆替许城满上,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这杯算我道歉,以前太冲动,别介意。”
    许城一摆手,“得,您这道歉是不是晚了点儿。”
    贺幼霆笑了下,把酒喝光。
    许城随后。
    贺幼霆说:“我明天就走了。”
    许城愣了下,“回国?”
    “嗯。”
    “这才几天,就放弃了?”
    贺幼霆:“你想得美,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放弃,好乘虚而入。”
    许城白他一眼:“白眼狼吧你,没有我,你连人都见不着。”
    贺幼霆目光沉沉,忽然严肃起来,“我这一走,不知道多久能再来,星禾……就拜托你照顾了。”
    许城怔了下,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贺幼霆目光落在角落那扇窗上,窗沿上的摇摆娃娃还在一刻不停的来回摆动。
    他说:“星禾心里有结,这结不打开,我们俩永远都不能安生,她犹豫,无非是怕拖累我,那我就做出个样子给她看。我手里有个新项目,如果顺利,乐思优品将今时不同往日,到时她再拖拖拉拉,犹犹豫豫,我就直接打晕了把她扛进民政局。”
    许城看了他一会,身子靠在木藤椅背上,俩手垫在脑后,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跟外界传闻确实不太一样。
    比传闻狠多了。
    他嘴角挑了笑,“把她交给我,你放心?”
    贺幼霆虽不愿承认,却很坦诚,“我相信她的眼光,你毕竟是她曾经有过好感的人,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这话听得许城心里舒坦,不过还是忍不住呛他,“还什么‘曾经有过好感的人’,也不嫌说着麻烦,承认她喜欢过我有那么难吗?”
    见贺幼霆脸色变了,许城更舒坦了,“不禁逗。”
    他苦笑一下,“其实我真挺后悔的,当初如果我主动一点,大概没你什么事儿了。”
    “这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许城说:“谢倒不用,只是悟出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爱情,不能等待。”
    是啊,有多少人因为自己的犹豫,顾虑,最终错失了可能得到幸福的机会。
    这个晚上,贺幼霆久久不能入睡。
    他的房间很小,床也只比单人床大一点,他睡觉的时候脚经常搭在外面,不然连腿都伸展不开。
    楼下很安静,几个室友大概都回房间休息了。
    贺幼霆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把头发,穿了拖鞋下楼。
    他站在她门口好一会,到底没敲门,只靠在门口,轻声说,“星禾,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想过了,辞职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我会回去收拾烂摊子,等我——”他揉了两下胸口,憋闷的感觉才稍微好些,“等我把贺家变成原来的样子,你是不是愿意回到我身边。”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说好了要嫁给我,就永远也别想跑。”
    “我死都不同意分手。”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不许你跟别的帅哥眉来眼去,许城也不行。”
    他手臂抵着门板,垂着头靠在上面,柔声说,“你一定要等我啊。”
    而那道门里,从听到他声音的第一秒就迅速走到门口的郁星禾,此刻背靠门板,将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早已泪流满面。
    隔天,贺幼霆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临走前,他已经踏出大门,想了下又回头看许城,“你发誓不会趁虚而入。”
    许城已经发过十几次誓,习惯性举手,敷衍地说:“发誓发誓。”
    “不会趁火打劫。”
    “不劫不劫。”
    “没事儿别总找她说话。”
    许城不耐烦了,“差不多得了,我真找,你能知道是怎么着。”
    贺幼霆眉毛都要立起来,许城赶紧挥手轰他走,“你的,行了吧,都是你的,我给你看着,拿着小本本把跟她说过话的男人都记下来,赶紧走。”
    贺幼霆这才略微放心。
    回国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乐思优品,重新部署全年计划,并成立一个专项小组,专门负责新项目。
    接下来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几乎住在文化园里,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项目很顺利,只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打通相关渠道,他的应酬都比以前多了很多。
    应酬一多,酒喝的也多,有时他一个人昏昏沉沉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趴到沙发上睡着。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念郁星禾。
    比清醒的时候还要想她。
    记得以前,每次喝了酒回家,她都会给他调好一杯蜂蜜水,还会帮他按摩肩膀和额头。她的手看着软乎,但毕竟是弹钢琴的手,力道适中,也够劲儿,舒服到不想停。
    他也没忘记那件事。
    纵使再忙,他都会每星期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小宇家,送一些吃的用的,他找人帮他们家换上了塑钢窗,帮小宇的小姨安排了工作,帮小宇姥姥联系了最好的主治大夫做手术。
    小宇妈起先还会推脱,推到后来发现这个人执着的要命,怎么都说不通的,而且他再也没提过要她出来作证的话。
    到了九月,贺幼霆的项目终于有了新进展。
    本来要打通那些渠道要花很长时间,但首都商圈中也很赫赫有名的林氏企业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短时间内忽然垮台,听说那家的女儿和女婿正在四处找人收购林氏。
    说起来,这林家跟贺幼霆还有一点渊源,林家两个女儿,大女儿林染和沈家少爷沈夺结了婚,小女儿林漾还是个大学生。
    那林漾追过贺幼霆一阵子。
    小丫头虽小,却很勇敢,被贺幼霆拒绝后也没死缠烂打,是个非常阳光机灵的小姑娘。
    林家所拥有的渠道,正是贺幼霆所需要的。
    于是顺理成章,他用相对很低的价格收购了林氏,双方得利,皆大欢喜。
    项目顺利走上正轨,庆功宴那天,贺幼霆已喝的微醺,不停有人过来敬酒,他心情顺畅,来者不拒。
    身边的沙瑞帮他挡了一半,但他还是喝了很多。
    结束后,司机送他回家,车开到半路,他迷糊着睁开眼睛,让司机掉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去了郁星禾的房子。
    房子到期后,他没有帮她退掉,而是直接买下来,但这几个月他从来都没回来过,怕想她,怕看到她的东西,就忍不住买机票去找她。
    贺幼霆躺在她的床上,连灯都没开,衣服没脱,就这么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他朦胧中醒来,习惯性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
    心也空了一样。
    他摸黑找到电话,摁下烂熟于心的那串号码。
    几个月来,第一次给她打了电话。
    响了三声,电话被接起来。
    听到那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他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哑着声说——
    “我很想你。”
    45、第045章 ...
    洛杉矶时间上午八点。
    郁星禾从房间出来。
    许城拿了几片面包和牛奶从厨房出来, 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叹了口气,“又哭了。”
    他转身回去拿了瓶水递给她, “补补水吧。”
    郁星禾接过来, 道了声谢。
    刚刚他打来电话, 说想她,然后就再也没声音了,电话那头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他似乎睡糊涂了。
    她就这样贴着电话,听着他睡觉,听了很久。
    许城咬了一口面包, “你们两个要这样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他想了下, “也不对, 是你折磨他, 同时折磨自己,这么一说,贺总还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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