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简直不忍直视,心里的愧疚冲淡了之前的尴尬,她手足无措道:“我没走,只是调任到信王府中任职了,这些日子公务繁忙,就没来得及回家。”
    吴盈怀疑的看着她,问道:“真的?”
    清平忙点头,吴盈这才慢吞吞的起来,看她放在一边的包裹,愤怒的看着她。
    清平哑口语言,吴盈的声音异常尖锐:“你骗我!”
    一群飞鸟从院子上方飞过,被这声音惊的四处逃散。
    .
    “.......大概就是这样子的。”清平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歪着头,吴盈坐她对面,眼睛仍是红红的,但却比刚刚好一些了。
    清平指着那个包袱道:“今天就要搬进王府,所以回来收拾些东西。”
    吴盈知道自己先前误会了她,坐在椅子上不好意思说什么,呐呐道:“以后就要住王府里了吗?”
    清平想了一会道:“等过段时间不忙了再搬回来就是,总不能一直住王府吧?”
    吴盈点点头,这会倒是非常安静了,说话也是温言细语的:“科试文榜已经下来了,再过几日,我就要进宫去了。”
    清平这才想起来她刚刚考完试,真心实意的祝贺了她一番,能进宫面圣的必然是一甲之列,吴盈虽然说的谦虚,但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只道:“我冠礼那日,你会来么?”
    清平才反应过来,她初到长安时已经过了加冠的年纪了,琼州人普遍读书晚,贺州人读书读的早,而吴盈此时刚刚好加冠,她沉默了一会,在她期待的注视下实在难以说出推脱的话,于是点点头道:“你将日子告诉我,到时候我去,好吗?”
    吴盈道:“簪花宴后,十二月五日,是在贺州会馆,老师说一同办了就是。”
    既然要去参加人家的冠礼,就不可能空手而去,清平在心里寻思着要买什么送过去,吴盈看她沉默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道:“你不想去吗?”
    清平道:“不是,我在想要买什么送你。”
    吴盈轻轻道:“只要你来了就是,其他的,也不必那么.......”她倏然住嘴了,忍不住道:“你要送我什么?”
    她这样问其实很失礼了,说完自己都觉得难为情。清平正巧不知道要买点什么,闻言道:“你想要什么?”
    见吴盈目光闪亮,心里想起那天的事,又补充一句:“是东西,物件摆设书籍之类的。”
    吴盈咬着下唇,忿忿的看着她,她自然知道清平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少年人毕竟脸薄,那夜借着酒劲说了心里话后犹自后悔,如今光天白日之下更是说不出什么袒露心迹的话来,她只得安慰自己,人在就好,其他的以后从长计议,未必不可。
    于是她道:“玉佩吧。”
    清平抬起头来,道:“玉佩?”
    这东西不是长辈送晚辈的吗,哪里还有平辈互送的?她完全忘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情人之间也会赠送玉佩,作为代表自己心意的象征。
    她道:“好,那就玉佩了。”
    吴盈笑笑,没有说话。清平在她的目光下坐如针毡,拖了一会时间道:“我得回王府了,你回去吗?”
    吴盈虽然不舍和她分开,但也知道公事为重,恋恋不舍的与她告辞了。
    清平见她走远了才闭门落锁,叹了口气。
    年少时的感情并不像想的那般牢固,她安慰自己,没准过几年吴盈就忘了这事了。她私心其实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却无法接受她的心意。
    秋风吹的满院落叶哗哗响,清平在外面听到了,心说这地又白扫了。
    .
    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日落,她刚进门就见着何舟房迎面走来,见了她敷衍的拱手道:“李典谕,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清平道:“不过是回家取了些东西。”
    何舟房挑眉道:“府上如此忙碌,你竟然还能抽出功夫回去?不过你这回家取东西,好像没有向我告假吧?”
    清平知道她是没事找茬,大家看不顺眼彼此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了,只是明面上没有撕破脸皮罢了。清平淡淡道:“何大人的意思是,向殿下告假不算数,向你告假才算数?”
    何舟房冷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李大人不要搞错了。”
    清平道:“若要人不误会,就别说些误会的话。何大人,我先告辞了。”
    何舟房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一天没做事,不知道桌子上的公文堆了多少了,清平放下东西以后就赶往书房,进去以后没见着人,摸着黑先往自己座位走去。
    书房里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人不在此处的缘故,居然连灯烛都未曾点一只。她心里正奇怪呢,在桌子上摸到烛台,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就要点燃,黑暗中一人道:“你去哪里了?”
    清平吓了一跳,那火折子险些掉到桌子上去,同时蜡烛被点亮,楚晙正坐在她的椅子上,眼神幽暗的盯着她。
    清平差点被吓的把火折子甩她脸上,一时胸口难受,半天没说出话来。楚晙语气就不怎么好了:“这么一天不见人,是去了哪里?”
    清平被她语气中的严厉给惊着了,缓了缓才道:“殿下不是准我回家取些东西么,我见今日事情不是很多,就回去了一趟。”
    楚晙丝毫不动,看着她道:“你是把整个院子都搬来了,去取个东西要一天?”
    她这话问的十分古怪,清平暗自心惊,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她。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楚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从脚边捡起一物递给她,缓缓道:“以后去哪里要和我说,知道了么?”
    清平拿过盖子,本想争辩说这不是你早答应过的事吗,但掂量了一下还是道:“是,我知晓了。”
    楚晙这才从椅子上起来,掩饰般拿起文书看了看,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你......陪我去外面走走。”
    她在清平惊奇的视线中走的有些狼狈,清平从她的背影里似乎读出了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便跟了上去。
    两人传过书房一路走进内院,王府虽然不大,但空置的屋子很多,楚晙在长廊下立住,清平站她身边,知道她在沉思,就没出声打扰。
    她自己也在想吴盈冠礼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该送个什么玉佩比较好,思来想去还是要向身边同僚请教一下。
    片刻后楚晙问道:“你在想什么。”
    清平道:“我在想冠礼应该送别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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