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国公,”楚璃气也出了,预想中的效果也已达到,目前讨好上官北才是要紧,“今后您注意看着他一些,别让他再闹动静即可,我这点小惊小吓没什么的。”
    “难得你深明大义,我们上官家要有福了。”以前上官北没觉得楚璃如此乖巧懂事,还不止一次动过除掉她的念头,现在他后怕地不得了,幸好杀招她都躲过了,不然他上官家要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不说,他跟上官烨的关系怕是也要随之崩裂。
    幸好啊,现在,他既得好儿媳,乖孙亦来报到,没什么比这个更加圆满了。
    “您有个好儿子,是我有福了。”楚璃不吝夸赞。
    上官北想到一事,茶入口一半时问道:“对了,婚期已重新定下,关于封王的事还没有定论,不知殿下是何意?”
    眸子微凛,楚璃嘴角微微一动,再抬头时满面遗憾。
    “唉,那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她为难又自责地道,“虽然国公以及百官晓得五王当年是被陷害的,可是……”
    她顾顾左右,“我私下里跟你交代了吧,其实天禄阁那场大火,损失远远不止记录在册的那些物件,还有……我从太庙中发现的可证明五王无罪的先皇手札,也一并……”
    她不忍再说,懊恼地摇了摇头。
    “手札被烧了?”上官北惊讶之余面上露出丝丝庆幸来。
    当年构陷五王大案,牵连者甚广,上官烨说服上官北,不借用“先皇残害五王”一事动楚璃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当年大案中有上官家的身影。
    手札被毁,结果将是无忧封王遭遇困难,朝廷无法重启复审程序,亦不会因那桩旧事而牵连到上官家,动其分毫。
    这两者皆对上官家有利。
    上官北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那么重要的东西被烧了,委实可惜啊。”
    “我有罪,我揭开那事,却未给那事善终,是我的无能,这事儿我都没敢跟太傅说,要是让他知道我犯下如此大错,定不饶我了。等我们大婚后,再具体谈谈封王的事吧,哎,我有罪……”
    “你也不想的嘛。”上官北默默喝茶。
    意外觉得今日春茗,真是好喝地打紧。
    怡凤宫,偏殿。
    上官烨凝视楚璃,轻轻啄在她的嘴角的笑涡上。
    墨眸中笑靥如花,神采飞扬。
    “你怀了我的孩子?”他捉住楚璃的手,不知要如何才能压下心中激荡的兴奋。
    楚璃但笑不语,将一勺药塞进他口中。
    平时苦到他几欲暴走的药,此时喝在嘴里,意外地甜。
    “何时的事?”
    楚璃反而绷着脸,怨他太过健忘,“我哪记得。”
    “这是我受伤后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乖阿璃,你辛苦了。”
    楚璃敷衍地笑笑:“我只是呼应你的辛勤耕耘。有了孩子以后,你要对我加倍的好才是。”
    上官烨长臂一勾,将她的小身子整个糅进胸怀,“会的,我拿生命来爱你们,保护你们。”
    她伏在上官烨肩头,连一丝敷衍的假笑都不再给予,面无表情地应和一声:
    “好。”
    接下来三日,楚璃相继收到南部奏折,指南部上官家门生抱团违法乱纪,为祸一方,奏折进入楚璃视线,留中。
    然后她将这些奏折打包送去国公府,只道大婚将近不宜大兴牢狱,然后便无下文。
    谁不知上官北是个护短的性子,门生下有人生乱,了不得杀鸡儆猴,但当楚璃说起大婚时,上官北连杀鸡儆猴的打算也给弃了。
    不过这恰恰是楚璃希望的。
    早在上官烨乘船南下,动机有二,一是为了楚璃,二便是要亲自南下,去铲除南部部分祸群之马,却因堰塘一行闹得太大而不得不提前收场,南部的事不了了之。
    距离大婚之期,还有二十日。
    上官烨近日身体好转,除了精神有些欠佳外,其他的好转不少,可以像平常那般上朝议事,批阅奏折,与楚璃一道四处转转。
    到底伤得太重,他特别容易感到疲惫,但为了不失太傅威严,他并未将弱的那一面示人。
    “南部先派人警告,暂时压住他们的气焰,等大婚后再动手,”上官烨高傲负手,眸子清冷,“那帮畜生,我一个不留。”
    楚璃轻牵他手,温柔道:“你大伤初愈,不要那么大戾气,这事我跟国公商量过,暂时先放着再说。”
    上官烨将她的手反手握住,觉出她手微凉,他双手紧扣,“上次要不是你屡出事端,我顾虑你安危,南下一行我早将他们清除,哪里会给他们时间粉饰太平,拖拖拉拉至现在,他们按捺不住正好。”
    “先别气,可不能让那帮混账气坏了我的新郎官,”楚璃将他往旁边一挣,亲昵道:“正事先放放,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儿?”上官烨希冀地问道。
    楚璃顾了顾随行的叶成与尘湮,坏笑:“一个方便你我二人相处,又十分刺激的地方,太傅修养这么久,一点都不想的么?”
    上官烨脸色微变,心内如猫在抓挠,脸上却是正色:“不许乱来,你怀了孩子……”
    “不乱来,我只服侍太傅舒服就好。”楚璃曲起小指在上官烨衣襟上一勾,上官烨便仿佛失去了魂魄,讷讷地跟上她的步子。
    “属下告退。”叶成赶忙躬身退避,临行前将尘湮一并拉了走。
    这些日子以来,尘湮日日见楚璃与上官烨眉来眼去,他们每一句欢声笑语,每一个亲切动作,像一把顿刀子,狠而缓慢地从她的伤口上滑过。
    她不同于一般奴婢,但她毕竟不配与主子争欢,对于她这种身份而言,妄想即是罪过。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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