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算是看上官烨眼色长大的,知道他今日动了真火,可能很久都不会释怀。
    不过如此甚好,不见他,她便少一份纠结与痛苦,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正准备进寝殿,听见身后有人唤道:“殿下。”
    声音朗越,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声。
    楚璃闻声回头,宫院中灯光辉煌,她一眼便看清少年的脸,干净俊朗,透着一股贵气,竟是除夕宴上击钟的那名男子。
    “你是太傅的朋友?”
    楚璃记得,上官烨这么说过的。
    “既然是太傅朋友,更该知道宫规大防,这里是怡凤宫,你擅自入内,是要砍头的。”
    男子一手悠闲地扣着镶玉腰带,一手捏着块金牌提起:“太傅特准我皇宫大内畅行,百无禁忌。”
    楚璃再将男子打量,上官烨最喜欢将事情上纲上线,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百无禁忌?说明这个男子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认识太傅多年,倒真不知他还有一个这般看中的朋友。”楚璃对他并无兴趣,淡淡说一声:“误进便误进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不送。”
    她转身欲走,男子笑喊一声:“我既然知道你是公主殿下,又怎会是误进的呢?殿下不想知道我姓谁名谁,家住何方么?”
    “不想知道。”
    “倒是沉得住气,看来传言殿下是个心有城府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男子言谈举止间有一些纨绔的味道,眉飞色舞,甚至显得轻佻。
    “你好像对我有点感兴趣?”楚璃停步回头,敷衍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她问起自已姓名,男子笑容更开,荣幸地答:“小人姓王名谦。”
    “王谦,”楚璃咀嚼这名字,“可你看起来并不谦,还很皮实。”
    “不敢当不敢当,我听太傅说,殿下才叫皮实呢。”王谦意识到言语有失,忙躬身致歉:“我失言了,请殿下莫怪。”
    他的语气有一些没大没小的意思,在皇宫中,可以说是不知死活了。
    据楚璃所知,上官烨身边几乎没有这般不识礼数的朋友。
    哪怕上官烨给他权限,准他随便参观皇宫,但他凡是有一点儿脑子,也不会入夜踏进怡凤宫。
    他的“不知死活”里,竟又多了一丝神秘。
    凭何他可以肆无忌惮?
    凭他傻么?
    楚璃从他身上移开审量的目光,“你与太傅认识多久了?”
    王谦拿金牌敲敲自已的脑袋,显得很是伤神,“大概,有十好几年了。”
    “跟太傅认识这么久,他的风范气度,哪怕有样学样,也该学出一两成形似,可是瞧你,啧啧,”楚璃叹了口气,不上心地道:“天晚了你不便多留,请吧。”
    王谦像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人家下逐客令了他仍是不走。
    挑唇笑道:“殿下不也说了,太傅有风范有气度,不管从心性还是能力上,他都不失为人中龙凤,如此优秀的男子,殿下为何不试着珍惜呢?”
    果然是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楚璃斜视他一眼,厌烦道:“我们的事,旁人插不上嘴的,王公子请回吧。”
    “殿下不知福在眼前,怕是会祸难当头啊。”
    上官烨改天换日,她沦为一个悲哀的阶下囚,何来的福?
    再大的祸,大不过国祸,往后去的生老病死,在她看来全部不值一提了。
    对于王谦的告诫她摇头笑笑:“谢你吉言。”
    “吉言?”王谦不知该哭该笑,“不打扰殿下休息,我告辞了。”
    宣政殿,上官烨一连看了太多文书,双眼发花,肩膀微微发酸。
    他摇动手臂好缓解不适,不料这时有人悄悄按上他的肩膀。
    “谁?”他险些摆臂挥向那人,侧首一看,竟是尘湮。
    尘湮不作声,自顾自为他捏肩。
    她的手很软,捏在肩上给人带来一种淡淡的酥麻感,无比舒适,仿佛被这手轻轻一触,便能让人一扫整日劳累。
    “何时来的?”上官烨心里明白,定是父亲得知他和楚璃的事,趁机将人送了来。
    换作从前他定会抵触,毫无余地命她离去,然而此刻他很是心安理得。
    尘湮乖巧应声:“来不久,请会子恕奴婢冒昧。”
    “在国公府你便是如此,何来冒昧,今日与昔年并无不同。”
    由于尘湮在国公府特殊身份,幼年时,她常常毫无预兆便在上官烨面前出现了,整个上官家,默认她在府上有非同奴婢的地位,从不曾以奴婢的规矩待她。
    更多时候,她像是上官家的养女,因此偶与主子没上没下,也是常情。
    尘湮心思一动,隐隐笑了一下,“谢公子。”
    “今后留在宫中吧,我还是熟人比较习惯。”上官烨说完情绪低落下来。
    他不大用婢女,除了府上洒扫的婢女外,贴身随侍者皆是男性,如卫显,如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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