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所有教官都不喜欢这种平静的眼神。
    他们喜欢看到学生露出害怕的神情,臣服的神情。
    平静意味着他并不害怕他们。
    陈教官吐出嘴里的骨头,没有吐到垃圾桶,而是地上,然后指示郑之南说:“捡起来,扔到垃圾桶。”
    郑之南看一眼骨头,没反抗,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然后陈教官说:“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吗?”
    郑之南假装不知道的摇头。
    陈教官又吐出新一块刚啃完的骨头,郑之南会意,自己去捡骨头,然后扔进垃圾桶。
    他说:“因为这个月实行禁言,你没遵守,所以要受到惩罚。”
    郑之南说:“我是新生,并没有人和我说有禁言。”
    “狡辩,加罚。”
    郑之南闭上嘴,不再说话,等待惩罚。
    陈教官说:“先去跑5000米。”
    楼下的篮球场一圈不过200多米,围着操场跑25圈才能跑完5000米。
    郑之南没说话,没反抗,在陈教官挥手后,去了篮球场。
    也是他们早上晨跑的地方。
    每一世,郑之南都非常勤于锻炼,一有空就会巩固之前的技能,但是这个世界,他刚过来,还没熟悉环境,就被送到了这个学校。
    身体素质在第一天的时候,他已经领教过了。
    没多差,但也没有多好,看身材就知道平时并不怎么爱锻炼。
    跑完5000米会怎么样,郑之南已经想象到了。
    一手油腻的郑之南开始跑5000米。
    等他跑完5000米,所有学生已经吃过午饭,陆陆续续有人上楼回教室,看到了正在跑步的郑之南。
    没有人觉得奇怪。
    都知道,一旦出现在操场,一定是犯错了,所以正在被惩罚。
    等过了午休时间后,郑之南才跑完。
    他累到虚脱,虽然跑完了但还是觉得两条腿在跑动一样,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浑身是汗,手臂都快抬不起来。
    前期没人看着郑之南,陈教官吃完后就坐到了一楼的走廊下,看着郑之南跑。
    郑之南跑完后,向陈教官走来。
    他知道,5000米只是初罚,陈教官说过了,还要加罚,因为他“狡辩”了。
    当看到陈教官拿起旁边的棍子后,郑之南知道加罚是什么了。
    陈教官让走到跟前的做跪爬在地上的姿势,然后朝他的后背和屁股打了10下,棍棍到肉,郑之南指甲扣在水泥地上,疼到钻心,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才挺过来。
    陈教官可能也怕闹出人命,背部没多打,只要打在了郑之南的屁股上。
    就这样,郑之南还是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打完了后,陈教官才放下棍子,拍了拍手说:“我让食堂给你留饭了,你要知道,平时受到惩罚的男生是不会有饭的,因为你是新生,才让食堂给你留了饭,下次再犯错,错过饭点就错过了,不会特意留饭给你们。”
    郑之南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对陈教官点头,然后向厨房的放下走。
    陈教官叫住准备离开的郑之南说。
    “下次要记得说‘谢谢教官的教导’,不说也是会加罚的。”
    郑之南闻言,转过身,垂着头,对陈教官弯弯腰说:“谢谢教官的教导。”身体疼到,他只能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第193章
    这句话是郑之南说过的最恶心的话。
    谢谢教官的教导。
    谢你个狗屁。
    当郑之南离开后, 陈教官回到教官们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 只是他们闲聊的地方。
    林教官性格沉闷, 没参与到其中,低头玩着手机。
    吴教官看到陈教官进来,立即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 是不是害怕了?”
    “没, 我看他挺能忍的, 没哭没嚎, 弄的我心里挺不踏实的。”这种不踏实不是指,打的狠了自己不踏实, 而是觉得没把人驯服了,所以不踏实。
    “没哭, 那肯定是你罚的不够重。”
    “还不重?没吃东西, 跑了5000米, 完事儿我又打了10棍, 寻常人,谁受得了我的10棍, 别说还先跑了5000米,就是你,你敢确定你不会嗷嗷叫?”
    吴教官耸耸肩说:“反正我的班,都被我驯服了。”
    这话让陈教官心里极不舒服,不是对吴教官不舒服, 而是对似乎没驯服的郑之南不舒服。
    陈教官说:“急什么, 才刚开始, 让他适应适应,免得说我们训的太狠了。”
    “早训早好,下个月可是要月检的,万一出个什么篓子,咱们可要扣工资了。”
    对于这些教官们来说,最牵动他们心的不过是那几千块的工资。
    没把这些垃圾们驯服,怎么交差?
    交不了差,扣的钱谁给补上。
    是的,垃圾,这些学生,在教官们的眼里,都是垃圾,废物,连自己父母都放弃的对象,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在意他们疼不疼,苦不苦,他们只在意自己的工资还有自己爽不爽,谁让他们不痛快了,他们就要叫谁吃点好果子。
    陈教官一听到要月检,而且他记得上次主任开会说了,下个月月底好像教育局那边的领导们还要过来视察。
    想到这里,陈教官决定多叫人关注着郑之南,一旦出错就立即逮到他面前来。
    郑之南拖着沉重疼痛的身体,他疼得根本坐不下去,站在桌子前把已经冷掉的午餐一点点吃干净。
    就算没胃口,就算疼得指头都是疼得,还是把东西都吃了。
    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保持精力。
    不吃东西,哪里来的精力。
    他看的那些报道里,不是没看到过有孩子绝食,甚至有的还自残,可自残有什么用?去医院包扎好了,不还是被关在里面,这在教官们的眼里就是不服管教。
    甚至有人还喝肥皂水自杀,企图让家里人知道后能带走他。
    可学校带他去洗胃的事情,根本不告诉家里人,而他的家里人又怎么可能来接他?
    学校会封锁一切消息。
    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值不得他们告诉那些学生家长。
    郑之南在想,如果原主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打成这样,被教官们随意侮辱,还会留着孩子在这里吗?
    那些家长送这些孩子来这样的地方,真的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被虐待吗?
    还是说,他们觉得,只要不出人命,打打他们,只是在教育他们?
    怎么会有这样想自己省事儿,不舍得打,交给别人来打的家长?
    太愚蠢了。
    妄图让这样的魔鬼集中营来塑造出他们眼中的天使宝宝。
    魔鬼怎么训练的出天使,这个道理,家长不明白吗?
    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多可笑,为人父母不用考试。
    郑之南的屁股肿胀疼痛,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从一开始的麻木已经疼到他额头不停冒汗。
    其实陈教官打他的时候,他是疼的,他也想喊出来,可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在这样的面前求饶,呼痛。
    太恶心。
    所以他咬牙忍了下来。
    身体的疼痛让他的眼泪不由自主自己就流了下来。
    这是身体机能自己做出的反应,他相忍都忍不住。
    他平静的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教室。
    教师每个人都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就算他疼到像是坐在针毡上,他还是要坐下来。
    他坐下来后,有书法老师走进来,班长给每个人发放毛笔,发毛笔的时候,似乎是得到过吩咐,特意叫刚刚被处罚过的郑之南来和他一起发笔。
    郑之南看一眼班长,默默的扶着桌子站起来。
    他每走一步都牵动身上的肿胀,那里一定早就红肿成发面馒头了,他不用去看就猜得出来。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拒绝只会有更多惩罚。
    虽然艰难,郑之南还是缓慢的把毛笔发放给了每个人,然后是每个人的大字本。
    这堂课是临时加的,因为教育局下个月会来人来视察,会作为特色课程展示给领导们看。
    郑之南的毛笔字很好,连来上课的老师都称赞了一句。
    所谓的书法老师,其实就是拿着各种放大的字帖让他们看,然后用找来的网络教材,讲给他听,再临摹就可以了。
    当郑之南忍着疼在教室里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发抖继续写毛笔字的时候,网络中的另一头,一个叫郎屿的人却皱起了眉头。
    郎屿是新晋的电竞大神,虽然才加入俱乐部一年,但在他的带领下,不温不火的俱乐部这一次竟然获得了新赛季的总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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