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佟妃明面上对她母子关切照顾,暗中却对她下毒手,一股无助的孤独感,又将她困住。
    “我注定要跟这样一群人面兽心的人斗一辈子。”汐妃神色落寞,低声喃喃:“这世上,还有谁能信得过?”
    宜秋闻言,立即蹲到汐妃膝前,仰头恳切道:“娘娘不要伤怀,奴婢誓死忠于娘娘,咱们还有郭嬷嬷,还有春芳和小柿子,不管外头风雨交加,咱们主仆是一条心的,奴婢豁出命去,也要为娘娘遮风挡雨!”
    春芳见机跪下来,故作哽咽道:“奴婢誓死效忠娘娘,只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出来,说了怕又让娘娘疑心忧虑。”
    宜秋转头看她,急道:“什么事?派你盯着七皇子殿下,就是为了避免祸患,有事别藏着掖着,赶紧禀报娘娘!”
    春芳趴伏在地,颤声道:“有几次下了学,奴婢发现殿下的那位新伴读薛遥薛公子……没有出宫回府……”
    汐妃疑惑地问她:“那他去哪儿了?”
    “他去过几次储秀宫……”
    *
    下学后,薛遥跟七皇子一起回青穹殿,求见汐妃,打算把这几天的教育成果给娘娘展示一下。
    侍从去通报的时候,薛遥拉着七皇子又彩排一遍:“一会儿见到娘娘,殿下要怎么说?”
    七皇子正忙着玩自己的老虎小布偶,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好疲惫哦。”
    薛遥一瞪眼:“殿下还想不想喝奶了?”
    七皇子虎躯一震,抬头认真地排练:“孩儿给娘娘讲一则故事!”
    薛遥这才安心点点头。
    通报的人匆匆踏入花厅,回禀道:“娘娘今儿精神不佳,小哥改日再来罢。”
    薛遥一愣,没想到自己会吃个闭门羹。
    这可不太寻常,汐妃平日对他格外热情,巴不得他日日来陪老七一起用膳。
    就算精神不济,也总要吃饭的,薛遥又不需要汐妃费神招待,为什么要拒绝见面?
    他生性谨慎多疑,在皇宫“幼儿园”待久了,近些天来警惕度有所松懈,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注意,得罪了汐妃。
    如今皇上随时可能跟汐妃提起巡游巴蜀之事,薛遥必须提醒汐妃,迫在眉睫。
    一旦她一口答应了皇上,就没有出尔反尔的可能了。
    不论如何,现在汐妃不肯见他,也无法强求,薛遥离开前嘱咐七皇子,要等他一起见娘娘时才能讲故事。
    回府后,老太太的丫头来领薛遥去正院,说是庄子上送了新鲜田螺来,还有螃蟹。
    薛琼也坐在堂屋,听得直咽口水,转头就跟陈氏小声嘀咕自己也想吃。
    陈氏一个冷眼瞪得他闭了嘴,又变回和气的态度,笑呵呵的送走了薛遥和老太太的丫鬟,回头就揪住薛琼的耳朵,厉声道:“你这废物,平日里斗鸡走狗,见谁都傻乐呵,让你在老太太面前露个笑脸,都跟个木头似的!还想吃蟹?你要有薛遥一半的出息,我都谢天谢地了!”
    薛琼捂着耳朵埋怨道:“那小子黑了心肠!平日里在我跟前精得跟狐狸似的,一碰见老太太就装傻作乖!”
    陈氏一愣,脑中不禁闪过薛遥近一个多月来的表现。
    她早察觉这小子比记忆中精明,只当是以前看走眼,可如今,连年幼的儿子对薛遥的印象都有转变,这未免太突然了。
    谢朗陪老太太老太爷一起吃饭,二伯也在,正在跟老太爷商量家事。
    丫鬟在一旁掏蟹肉喂给薛遥吃,老太太还亲自给他夹菜舀汤。
    二伯正跟老太爷谈薛家在乡下的田庄事务。
    “那几家不交田租的佃户,全都是赵家的族人,哪怕告上官府,知县也奈何不了他们。有几户已经拖了两年的租金,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势力在京中,老家天高皇帝远,实在拿赵家那群无赖没辙。”
    老太爷垂眸慢条斯理地剥蟹壳,无甚情绪地开口:“赶走那群泼皮就是了,以后签地契前,让人调查清楚佃户的底细,当初你二伯管庄子,就没出过这种事儿,你以后仔细着点。”
    二伯顿时羞愧地低头称是,又对老太爷说:“赵家族人在咱们庄子里租了不少良田,这笔账若是要不回来,咱们账上就亏大了,刚巧,乡里的刘家,有一刚成年的公子,看上咱们三叔家的女儿了,不知为何,三叔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
    老太爷抬眼看他一眼,点头让他继续说。
    二伯这才表明想法:“刘家是当地的大乡绅,他家要是跟咱们家联姻,赵家那笔租子就能要回来了,可三叔家里不知道利害关系,一直犹豫着不回应刘家,如今全凭您老发个话,让三叔家答应这门亲事。”
    薛遥听八卦听得快要吃不下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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