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去皇庄上游玩,让几个小皇子陪着,小皇子们种地种得极好,入秋之后还给您送过来了他们亲自种的菜,您那几天,吃着小皇子们亲自种的菜,饭量都大了不少”朱林道。
    对于这个建议,太上皇倒是觉得挺好的,瞬间就有些意动,道:“等明年开春之后再说,到时候把那四个孩子带着,再把贾珍也带着,还让他带着他们家的那四个小的一起,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庄子上住上两个月再回来”。
    “哎”朱林见太上皇脸色轻松了起来,心中松了口气。
    徒琛得到答案之后,自然是要着手开始处理,虽然现任巡盐御史犯了错,但是,设计他的幕后之人也是要查出来的。
    朝堂上发生的这事儿,贾珍没和夏露说,其一,夏露要照顾贾刘氏,还挺忙的,其二,这事儿和他们贾家没关系,贾家没有势力参与其中,如若非要算的话,就只能把薛家给算上了,但是,薛家的势力大本营还是在金陵,虽然也参了一脚在扬州,那点东西,根本算不了什么,毕竟薛家只是皇商,即使要借势,势力也在京城,还不是他们本家人,自然是争不过别人的,比如说金陵的甄家。
    至于其三,贾珍自己也挺忙的,那个铺子紧赶慢赶,中间又出了问题,最后在年末才竣工,但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年前开业和年后开业,贾珍和皇帝一商量,选择了年后开业,反正也等了这么久了,还不如讨一个好兆头,新年新气象,过年后的初八开业,帖子都已经送到各家了,毕竟贾珍如今受宠的程度,一般不会有人不给他面子,而且,他只是叫的各家的公子哥,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因为初八就开业,时间也挺紧张的,贾珍就更忙了,幸好是因为年末了,都快要封印了,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儿,所以,贾珍才能把心思放在铺子上的。
    过了年之后,贾珍的铺子终于开了,贾珍特意请了一天假,去铺子上盯着,过来的都是些公子哥儿,第一天,会宣布铺子里的规矩,所以,必须有他坐镇才是。
    被贾珍邀请过来的公子哥们看到铺子的模样,纷纷惊叹,这时候,从楼上的楼梯下来两列姑娘,重明走在姑娘们中间,在二楼站定,道:“感谢各位公子莅临本店,在下是本店的掌柜,负责这个铺子里的一应事务的,现在由在下给诸位介绍本店,本店的可供完了的项目有很多,比如欣赏表演,比如骑马等等,诸位想要了解,可以等在下说完之后,邀请在下身边的姑娘详细讲解,现在在下要说的是本店的规矩”。
    “众位看到本店的姑娘很多,想要姑娘陪您的时候,您得去邀请,而且一个人顶多邀请两个姑娘,如若有两个公子看中同一个姑娘了,咱们这里并不比价格,要姑娘选择一个跟着走也不好,所以,咱们比运气,姑娘会拿出一枚这种模样的牌子,两面有不同图案,你们可以一人选择一个图案,然后向上一抛,落下来是那一面,姑娘就跟着谁走”。
    “其二,众位公子都是文雅人,女人都是水做的,必须要温柔对待,咱们店里,有些手段是不能用的,还希望众位公子怜惜这些苦命的姑娘,其三,我们铺子里表演很多,有杂耍,有戏曲,有说书,说到这里,过来表演的人是不能陪着众位的,还请众位理解,最后一点,咱们铺子里不是南风馆,店里服侍的小厮都是眉清目秀的,还请诸位不要对他们又什么歪心思才是,好了,规矩都说完了,众位可以开始选择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姑娘会带着诸位熟悉铺子的”重明笑眯眯道。
    过来的公子哥们面面相觑,一早被重明安排好了的公子哥主动站了出来,来到一个漂亮的姑娘面前,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温柔一笑,道:“奴家贱名,涟漪”,涟漪主动伸手,挽住这位公子哥的胳膊,柔声道:“公子请跟奴家过来,奴家带您瞧瞧我们铺子”。
    见那位公子哥被漂亮姑娘带走,剩下的公子按捺不住了,纷纷上前,去往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这么一动,还真有出现两个公子看中一个的场面,这时候,姑娘淡定的拿出自己手中的圆形牌子,柔声问道:“二位公子选择哪一面”。
    等两位公子选择好了之后,姑娘向上一抛,然后再接住,露出花纹,然后跟着选中的公子走了,对落选的公子表示感谢,并且又表示歉意,并示意落选的公子可以选择其他的姑娘,其他的姑娘也是很好的。
    和这里的姑娘聊着天,这群公子才知道,这群姑娘的质量有多么的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管说什么,她们都接得上话题,这些姑娘带着这群公子体验了这个铺子里最核心的项目,推拿,在这些屋子里面,都有专门的技师,当然,这些技师都是男的,技师给这些公子哥服务,这些姑娘就在一旁和公子聊天。
    第一天一过,贾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中,一切都挺顺利的,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虽然也有闹矛盾的,但是,重明都解决好了,甚至,有一些小的矛盾,还没开始之间,就被二人身边陪着的人给扼杀在摇篮中了,今日倒是圆满。
    “情况怎么样?”等贾珍回去,夏露问道。
    “还行,没出现什么乱子”贾珍道。
    “我是问那些姑娘”夏露觉得,在这个世界,她最对不起的就是那群姑娘了。
    “不要有心理负担,她们本来就是官妓,一生注定都是要陪客人的,直到她们死,我们商量了,这些姑娘两日便能休息一日,而且,有重明看着,那些手段也不会用在这些姑娘身上来,你可知道,这些姑娘以前在官妓营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手段花样多的官员,这些姑娘的命运又是注定了的,即使想给她们赎身都是赎不了的,很多都被玩到香消玉损,至少,在我们那个铺子里,那些姑娘到底能好过不少”贾珍道。
    “恩”夏露点了点头,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微弱,根本改变不了那群姑娘的命运。
    因为贾珍的铺子开张,京城中又有了新的谈资,很快,年前那位巡盐御史的风流韵事就被压下去了,但是,京城之中还是有聪明人,知道,巡盐御史的事儿虽然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可是,这个位置到底是没有被撤下来,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虽然,皇上还是有可能用自己的心腹,但是,总得去争上一争,万一到手了呢,再说,之前那个巡盐御史就是陛下自己的心腹,结果就被打脸了。
    徒琛自然也知道,朝中大臣的目光都盯着这个位置的,他单独召见了林如海。
    第241章
    林如海被皇帝单独召见,其实他心中还是挺懵的,他不过是一个御史大夫,为什么要单独召见他,而且还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到底是皇帝召见,他总不能抗旨不去,被杨胜带到皇帝的御书房,徒琛便开始和他谈人生、谈理想、谈抱负,并且再谈朝廷如今的困难,然后再对他说了一下对他的器重。
    弄得林如海开始肯定自己,原来,他有这么重要啊,少了他,朝廷还怎么正常运转呢?最后,徒琛话题一转,开始说起巡盐御史的事儿。
    徒琛开始说朝廷如今的困难,户部却银子,每年江南的税银就是大头,而江南税银的大头就是盐税,可是朝廷上上下下,有私心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巡盐御史这个职位虽然是新设立的,可是,也是却也十分的重要,所以让林如海担此重任。
    之前就被皇帝的一番话弄得热血沸腾的林如海,知道自己这么被器重,只觉得要为朝廷,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脑袋一抽,一下应承了下来。
    如若夏露在,对皇帝的手段能了解的一清二楚,就差不多是公司老板为了让员工多劳多得,却不肯加工资一样的,我和你谈工资,你和我谈理想,展望过去,放眼未来,只要你多努力,眼光放远一点,面包会有的,可是,这个面包会有的,是您有,又不是员工有,还是眼前的好处比较重要。
    林如海如今就如同新进公司的员工,被老板的一番话激励得打了鸡血,毕竟这时候的他涉世未深,还没当过巡演御史,没有在扬州修炼成官场的老狐狸,如今他的为官生涯还是挺短的,考中探花,在翰林院待了一年,老娘死了,守了三年孝,然后又去户部成为五品的户部郎中,因为有贾敬在朝中护着,也没有几年,岳父死了,又守了一年孝,守孝结束,这才去兰台寺成为了御史大夫,毕竟官职还低,有贾敬护着,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找到他身上,所以,他才会被徒琛一激励,脑袋发热答应下来。
    当然,徒琛如此对他,也是因为了解他,如若要徒琛去对付像贾敬那样的老狐狸,他是决计不会用这样的手段的,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手段对贾敬这样的老狐狸不起作用,说什么理想抱负的,对他们来说,还不如一点真实的好处实在。
    不过,巡盐御史这样的官职,徒琛也不敢随随便便的交给这些老狐狸,这些老狐狸的手段太高了,而巡盐御史又很重要,需要林如海这样,有些清高,能力又是不弱,而且还年轻有冲劲的官员最适合。
    等林如海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回了兰台寺,这时候,皇上的圣旨也紧跟着下来了,封林如意为信任巡盐御史,过了十五之后,下月初一,再去往扬州任职。
    圣旨一下,朝野上下顿时震动了,京城中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忠顺亲王,再比如说徒琛后宫如今有了皇子的后妃母家,这个位子代表了什么,代表了油水,想想看,上任巡盐御史才去扬州多久,一年时间,就搜刮了这么多油水,而夺嫡又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花银子,如若不用好处收买别人,别人怎么肯替你办事。
    贾敬听到这个消息中直接震惊了,知道圣旨已下,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是,事情还是要弄清楚,古往今来,关系到盐字,可都不是小事。贾敬回来之后,便让人把林如海叫了过来,询问具体的情况。
    林如海把徒琛忽悠他的一套说辞讲给贾敬听了,贾敬哭笑不得,果然,林如海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比一般人都要清高,志向远大,事已至此,他也改变不了什么,道:“你去找陛下讨两个人,让他们两个协助你,还有,你很聪明,就是在官场上手段还是有些稚嫩,去了扬州,不能急切的开始处罚谁知道吗?等了解清楚扬州如今的状态之后,再动手,还有,收受贿赂之事,咱们家这样的,根本就不缺银子,但是,别人送上门的银子,你也不要直接拒绝,都收起来,然后派人给皇上送过来”,贾敬开始和林如海说如何对待江南官场之事。
    “这是为何?”林如海不解,让他收取了贿赂又让他给皇上。
    “如今户部资金紧张,北边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打起来,你把贿银记好账册,然后交给皇上,第一,可缓解陛下的压力,第二,也可以先安定扬州那些盐商的心,等你把扬州那些盐商的心安定之后,可以挑选你觉得还不错的盐商加以扶持,你可以给他们一些不重要的甜头,让他们在必要时刻站在你这边,比如说每年的盐税”贾敬提点道。
    林如海眼睛一亮,他本就不是蠢人,只是,如今的他还只是有些单纯,是一个热血的少年,没修炼成老狐狸罢了,他的智商是在线的。
    “多谢敬大哥哥提点,等过两天,小弟给陛下请安的时候,会把贿银一事和他说的”。
    “恩”贾敬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责怪林如海不谨慎,随随便便接下了这事儿,之前他没想通,为什么林如海做的好好的,陛下会把他忽然放到兰台寺去,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的,或许在一开始,巡盐御史的人选,陛下就中意林如海,再说了,林如海这种情况,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他当时身为宁国公之子,一帆风顺的长大,考科举的时候,也是一次性过,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挫折,等进入官场之后,这才慢慢历练成长。
    林如海如今还年轻,多在官场中历练也是好事儿,横竖还有他在一旁看着,趁着现在,多多历练,等他也走了,到时候他们也是要扛起贾家的。
    “对了,瑾瑜你们这次想要带去扬州吗?”贾敬问道。
    “不瞒敬大哥哥说,我倒是有这个想法”瑾瑜到底是他的独子,虽然养在宁国府,可是,到底每个月都能看到,如今,他去扬州任职,又怎么舍得骨肉分离。
    “老夫建议你把瑾瑜留下,其一,瑾瑜身体不好,小时候体弱多病,突然去了扬州,恐怕也有不习惯,其二,让上面的人安心,毕竟,你这个位置是在是太特殊了”贾敬道。
    林如海忽然惊恐的看了贾敬一眼,放在京城,让上头安心,是保护,也是监视。“敬大哥哥放心,看来瑾瑜要继续在府上叨扰了,敏儿那里,我会和她解释的”。
    巡盐御史的人定了,等贾敏上门来向她道别的时候,她才知道。
    “瑾瑜怎么办?随你们一起去扬州吗?”夏露问道,说实话,瑾瑜那么小就跟着她了,这忽然之间离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可是,林如海和贾敏毕竟是瑾瑜的亲生父母,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贾敏摇了摇头,道:“还是继续放在你这里养先养着吧,此去扬州,什么情况还未可知呢,等我们安定下来再说”,她心里也是舍不得瑾瑜的,可是,瑾瑜小时候的模样,实在是让她后怕,虽然瑾瑜如今看上去和一般的小孩子差不多了,但是,和瑶儿、琏儿他们还是差了一些,更别提蓉儿了,蓉儿才三岁,武功就已经很不一般了。
    其实,贾敏比错人了,林瑾瑜虽然比不过贾瑶他们,很纯粹是因为天赋问题,贾家怎么说都是武将世家,学武底子在呢,而林瑾瑜呢,书香门第,正所谓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这些书生了,林瑾瑜如今,应该能依靠武力值碾压书香门第所有和他差不多大孩子,不过,古代毕竟缺医少药,孩子夭折是很常见的事儿,贾敏顾虑也是很正常的。
    “你们下个月月初就走了,要不要把瑾瑜带回去,你们这些日子多相处一段时间”夏露问道。
    “多谢,我也正有此意”贾敏自然是这么想的,这次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先等一下,等他下学之后,你再带回去”夏露道。
    “好,对了,你那本孙夫人游记写完了,没打算继续再写一本吗?”贾敏问道。
    “我暂时没有这个功夫,你知道,琳弟去了,琳弟媳妇的月份也大了,可是,她一直郁郁寡欢,我最近一直照顾着她呢,哪里有那个功夫”知道她马甲的,也就只有贾珍和贾敏了,贾珍自然不会说出去,贾敏也不是那种存不住秘密的人。
    贾敏叹了口气,道:“琳儿媳妇状态确实不太好,辛苦你了”,贾敏摇头摇头,幸好,琳儿媳妇怀上了遗腹子,没让东府大房的香火断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等下你陪我去看看她,多一个人宽慰,指不定她就听进去了”夏露是对贾刘氏没有办法了,一个心怀愧疚的女人,走入了死胡同,别人真的很难劝进去。
    “行,等下就去,不过,倒是可惜,看不到你新写的话本了,这世上这么多话本,也唯有你写的,最合我的心意”贾敏感叹道。
    “世面上写话本的都是那些酸儒写的,都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写的,即使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那也是如何相夫教子,如何伺候公婆,怎么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云云,怎么能和我写的相比”这会儿,夏露傲气起来了。
    “你这会儿倒是抖擞起来了,不过,你那话本在京城后宅女眷之中传得很快的,似乎都已经人手一本了,那些贵女交流起这本书,如若没有看过,那简直就落伍了”。
    夏露笑了笑,当初三公主把这本书接了回去,碰巧被五公主看到了,她也想看,三公主一想,五公主也喜欢,想必后宫里的娘娘们也会喜欢,在询问过夏露之后,把这本书刻印了几套,最后被越来越多的夫人看到,导致京城中的书社都有了这本书,毕竟嘛,这个时代,又没有版权,想刻录就刻录了。
    夏露和贾敏坐了一会儿,然后去见了贾刘氏,和贾刘氏说了会儿话,然后回到回到宁庆堂和夏露一起,等林瑾瑜下课。
    林瑾瑜下课之后,贾敏便带着先回了荣国府,贾敏如今还是在孝期,因为林如海要去别的地方任职了,这才特意出来个贾母请安,顺便来接儿子回去小住的。
    林瑾瑜如今还小,倒是没有什么分离的不舍,要等正式经历了才会明白,什么是分离,“你这是带着瑾瑜一起去扬州么?”,贾母看着贾敏从东府把瑾瑜给接了过来,问道。
    “瑾瑜还是会依旧放在东府养着,女儿此番去扬州,什么都还不安定,那边什么情况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和老爷就瑾瑜一个孩儿,早些年都要养不活了,女儿怎么敢带着他冒险,东府养着,女儿放心的”为了不让贾敏担心,林如海并未把质子一事和贾敏说,等到了扬州,安定下来再说。
    “也是,林家五代单传,瑾瑜确实要好好的,你且放心,我会替你看顾好瑾瑜的,你下个月初一就走,这么匆忙,行李什么的收拾好了吗?”贾母关切的问道。
    “也就收拾一些平时用惯了的东西,其他的东西,要存入库房的就存入库房,剩下的,由管家打包好了之后再运往扬州,我和老爷轻装简行,先去扬州当差”她们突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安定好了,恐怕都要一年以后了。
    “也好,那这些日子,你们府中肯定很忙,如若不是在守孝,我都想让你回荣国府住几天,这次走得这么匆忙,和你大哥也不能见上一面,实在可惜”贾母摇了摇头,道。
    “这也没办法的事儿,朝廷的差事要紧,横竖大哥没有在朝中当差,等女儿在扬州安顿下来了,再让大哥送母亲去扬州游玩可好?”贾敏道。
    “说起扬州,我还是小时候去过,那时候在金陵城长大,后来又跟着你外祖父来到京城,嫁人后,倒是有跟着你父亲回去祭祖,但是却没有再去过扬州了”贾母回忆起当年的事儿。
    “那母亲给我说说扬州的景象吧”贾敏好奇的问道。
    “那时候正值战乱,可是战火似乎没有波及过去,秦淮河上依旧歌舞升平,扬州城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所以,你祖父他们那一辈的,最是讨厌读书人,觉得那些读书人只知道在朝堂上斗嘴,实际呢,手无缚鸡之力,抵御外敌毫无用处,如若你祖父还在,恐怕会把如海给嫌弃死”贾母笑了笑,像她公公那一辈的人,都是直性子的庄稼汉,以前当庄稼人的时候,还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战火升起,发觉读书人并没有什么用处,逃命都比别人慢,慢慢就觉得,读书人只不过会耍嘴皮子罢了。
    “没想到祖父居然是这样的”贾敏笑了。
    “你祖父那一辈人,最是耿直,脑袋也不会转弯,当初,太祖在金陵起兵,你祖父他们二话不说,凭着一腔热血就跟着太祖了,那都是过命了的交情,你祖父曾经在太祖太祖营帐,还把一个军师给气晕过去,太祖象征性的赏赐了五军棍,对你祖父来说,不疼不痒的”贾母笑眯眯的说起往事,那时候的她很很小,坐在祖父腿上,听着他说着军营里的事儿,她祖父直到死,都记挂着还能再回军营。
    “可惜,我倒是没见过祖父”荣国府给老荣国公贾源守孝之后,贾敏才出生,自然是没有见过真人。
    “你祖父很心疼赦儿,赦儿出生之后就被你祖母养在膝下,那时候你祖父将军营里的事物都交给你父亲了,自己因为身体里的旧疾退了下来,你别看这些在战场上拼搏过的战士,外表看着强壮,一身的腱子肉,可是,身体里满是暗疾,特别是老了之后,天气一遍,以往所受的刀伤剑伤的伤口就开始疼痛,你祖父退下来之后,甚至还跪在地上,给你大哥当马骑,有一次,不小心,你大哥从你祖父背上摔了下来,被你祖母一通好骂”其实,她也是那时候开始不忿的,明明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凭什么把赦儿当成宝,她的政儿就是一根草,政儿生下来之后,二老见都没有见过几面。
    “不怪大哥和祖父、祖母走得亲近”贾敏感叹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如今也忙,回去之后收拾东西,我这里,你不用挂心,最迟,你大哥今年五月就应该到了”贾母道。
    “是,不过二哥那里,母亲还是要斟酌一下,毕竟,母亲日后是依靠大哥奉养的”贾敏意有所指,她怕出了孝之后,老太太又和贾政亲近了,最可怕的是,这时候她又没有在一旁劝着,到时候母子反目成仇,母亲在这后院又要怎么办。
    “我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就当一切是为了琏儿好了,你父亲去之前说了,琏儿才是咱们荣国府的未来,我还要为琏儿守着整个宅子呢”贾母道。
    “那就好”见贾母脸上没有一丝勉强,贾敏到底是安心了,正如贾母所说,她最近是有点忙,要忙着清点宅子里所有的东西,便带着林瑾瑜告退,离开了荣国府。
    正月二十九,贾敏再次上门,这次她是把林瑾瑜送回来的,顺便给夏露告别的,这两日,她依旧会很忙,不仅仅只要给荣国府和宁国府告别,还有史家以及她以前的一些手帕之交告别,毕竟这里是古代,想见一面,实在是太难了,再次相见,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初一,去扬州的官船已经停靠在京城的码头前了,夏露和贾珍带着几个孩子去送了。
    贾敏的眼睛红红的,抱着林瑾瑜,实在是有些不舍,可是,前途茫茫,她还没有在扬州安定下来,无法保证自己孩子在扬州的生活,万一要是又病了,岂不是要剜她的心,林如海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睛也红红的,舐犊情深,到底不舍。
    “太太放心,我会给你写信的,我现在会写好多字了”林瑾瑜安慰道。
    “恩,太太也会给瑾瑜写信的”贾敏红着眼睛道。
    虽然是官船,也不能一直在码头上停留,时间到了,也该是时候登船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船工已经过来催了”林如海提醒贾敏道。
    贾敏将林瑾瑜不舍的放下,眼泪流得更凶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瑾瑜就麻烦你们了,珍重”林如海珍重道。
    “放心”贾珍弯腰,把林瑾瑜抱在自己怀中,林瑾瑜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什么叫分离,开始哭泣了起来,看着林瑾瑜哭了,跟着来的几个孩子也哭了,因为几个孩子的哭声,顿时,这里成了一片哭泣的海洋。
    贾敏看到这个场景,反倒是乐了,然后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的,红着眼睛向船走去。
    夏露和贾珍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四个孩子,看着官船缓缓的开走,离岸边越来越远,林瑾瑜的哭声越发大了,好像已经觉察到生离的痛苦,而另外三个孩子,见瑾瑜哭的更大声音了,他们也不甘示弱,好似比谁的嗓门大一样,使劲大哭。
    夏露歉意的看着周围或是来送人的行人,或是来接人的行人,连声说对不起,夏露看着几个孩子哭个不停,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人了,终于没忍住,在每个孩子屁股后面打了一巴掌,道:“别哭了,别人都在看笑话呢”。
    被夏露打了,几个孩子立马停住了哭声,然后躲在夏露和贾珍怀中,不肯出来,大哥和嫂嫂说了,他们都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必须流血流汗不流泪,他们害羞了。
    夏露和贾珍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将孩子送回了马车,准备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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