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贴的这么近,当然不冷了。”
    袭罗轻笑了一下,靠在他身边道:“我们先不急着离开洛阳,他们急着找我们只觉得我们会逃的很远,我们不如就在洛阳附近的小镇落脚,等他们四处寻找找不到人再伺机离开。去了长安,穿过龙门过了玉门关我们便安全了。”
    “不回江陵……三哥,还有爹娘大姐二姐他们……”沈清秋话说到一半也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他早该想到,三哥不让他回去就是为了不将他牵扯进来,出了事还能有时间先走一步。四哥那事恐怕是三哥他们还没料到的,按照他们的打算,是希望沈家的年轻一辈可以逃过一劫——沈老爷子年事已高,沈清霄身为长子自然也逃不过。只剩下年岁小些的沈清河、沈清秋以及小一辈的成乐,沈家靠着这些人也不至于断了血脉。
    只是沈清秋怎么也想不通,沈家好端端的怎么遭了难。镖局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虽说横在朝廷和
    江湖之间不上不下,可两头都没得罪人,怎么会一下子成了朝廷要通缉的钦犯呢?
    “是我痴心妄想……可四哥怎么办?”他一想到那人独自被关在牢中,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自小与沈清霄亲近,反倒是和他是一母所出的沈清河关系不咸不淡,可即便如此,眼下那人出了事,沈清秋还是一样着急的。
    “你若有本事,自然可以去救他。”袭罗冷声道,而后抱紧了沈清秋的腰,“可比起死的你我还是更喜欢活的,你要是去救他,自己也不能活着回来了。所以我会看着你,让你想救也救不了。”
    沈清秋听了不再出声,驾着车往西南面的无名小镇驶去。他手上牵着缰绳,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夜赶路,第二日破晓时入了洛阳城边的小镇。沈清秋一行四人在镇内的驿馆小住,这镇子不大,但该有的地方一个不少,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当日就收拾了些金银首饰融了,做成碎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婉儿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有些不适,下了马车更是吐了几次,成乐请了镇上的大夫给婉儿把了脉,那大夫拍了拍成乐的肩笑着道:“令夫人有喜了,头三个月要注意,有些反胃恶心也是正常的,我给你开些安胎补身的药便可。”
    成乐一时间也不知是忧是喜,沈家遭此大难,婉儿又在此时怀了孩子……逃亡路中颠簸,也不知腹中孩子受不受得住。
    婉儿怀孕的消息沈清秋和袭罗也立刻知道了,原本他们三个带着婉儿一个女人已经是累赘,这下婉儿怀了孕,更加受不了舟车劳顿和路途颠簸。好在他们准备在这镇子上呆一段时间,这段日子也能给婉儿缓一缓。
    “这本是好事,是沈家拖累了你。”沈清秋见婉儿一脸为难,出声安慰道。
    婉儿听了忙道不是,就算日后的日子再难过,嫁给成乐这件事她一点也不后悔。
    沈清秋听后略有些动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婉儿的这种心情,他并不能全然明白。
    他们来的镇子就在洛阳西南面,毗邻着一座大山,虽然离洛阳很近却因为是个只进不出的死角显得十分偏僻。这小镇叫做胡镇,镇上多数人都姓胡,也有一部分是异姓人,想来原先是氏族部落后来日渐没落又来了外人才发展成小镇的模样。这小镇虽然偏僻,但四周景色不错,加之小镇内平静祥和,平日里也有不少人来游玩,甚至来此常住的也不少
    。
    沈清秋来这里之后一身华服全数换下,四人套了普通的装束。胡镇外来的住客不在少数,因此他们的到来就和之前的人一样并未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几人改了服饰,面容也用易容的物什掩盖过,这使得在朝廷贴到小镇上的通缉令时,并没有人联想到他们。尤其是婉儿,怀孕之后面容有些微妙的变化,仔细看婉儿现在的脸,与那画像上的人相比竟有些变了;而袭罗,他的存在并不为人知,那张通缉令上压根就没有他。
    那通缉令上的内容也叫沈清秋了然一笑——上面虽然没有写明,不过沈清秋知道些内情,看过便明了。
    沈清秋坐在桌边,手中正握着血玉;袭罗在对面,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外头飘起了小雪,夹杂着雪珠砸在胡镇的青石地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冬天下雪还开着窗对于畏寒的沈清秋来说并不好过,更何况他的屋里没有烧炭,虽是湿冷,但此刻他正出神,也没顾及到。
    “血玉,竟然是因为血玉……就因为在沈家手里,所以沈家就要遭这份罪……”他将那块通体莹白的玉放在手里把玩,“你果真是不祥之物,得了你的人都要倒霉。”
    袭罗转头看他,接着伸手夺过那玉,道:“即使如此,你将它丢了吧。”说罢,他作势要将那玉从窗口扔出去。沈清秋却紧张的拉住了他。
    “你果真是被它迷住了,要它不要全家性命?”袭罗见他这般反应,将玉收了回来,我在手中用指腹摩挲着道,“罗简临走之前把玉给了我。”
    沈清秋眼神一亮,问:“他的玉在你手上?”
    “不错,他说这玉似有邪气在引诱他,所以把它给了我。他还说‘不用这玉他一样会找到仇人是谁’。”袭罗从自己怀中拿出了另一块,将两块玉放在一起。
    沈清秋没接话,等着袭罗继续说。
    “我先前没注意到,罗简把玉给我之后,我每日不离身的带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玉……怎么了?”沈清秋听袭罗说到关键之处,有些紧张。
    “这不是玉,玉是死物。而它……”袭罗把玉推到沈清秋面前,接着阴恻恻地说道,“它是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后面会有nice bote出现
    然后马上要啪啪啪了!!!【鸡冻】
    ☆、二六
    袭罗把玉推到沈清秋面前,接着阴恻恻地说道:“它是活的。”
    “怎么说?”沈清秋不明袭罗所指,用手拨了那两块玉几下,也迟迟不见那玉来咬他一口。
    袭罗被他的举动逗得好笑,捂嘴笑了几声才说:“现在看起来像是死物,但内里却是活的。”
    “你还记不记得它会吸血?”袭罗从袖子里拿出了匕首——这匕首本是沈清秋的东西,到了洛阳之后沈清秋用不到便被袭罗拿过来随身带着。
    那刀子在奚落手中被翻来覆去的玩,刀刃一晃一晃刺得沈清秋眼睛难受。他当然知道袭罗要他做什么,看着那明晃晃的白刃,沈清秋无奈的伸出手。
    袭罗见沈清秋识趣,自是开心,操着刀子一刀划破了他的手掌。那一刀动作极快,割的也不深,沈清秋倒也不觉得有多疼。
    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玉上,那玉就像海绵一样全数把血吸了进去,等到沈清秋伤口处的血自凝,那玉也吸饱了血,通体显出红色的纹路来。
    上次见到那红纹时以为是字,这次的紅纹却比上次要大些,也看不出字的模样。沈清秋盯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异状。
    “这……”
    正欲开口,却见到那紅纹动了一下,沈清秋以为是自己眼花,那紅纹却越动越明显,最后竟在玉里游走起来。
    玉中大约有十几条紅纹,此刻都在莹白的玉内游动,并且互相绞着、啃咬起来。
    “最后剩下的那只会破玉而出,成为子蛊,它带我们去找母蛊。”玉内红线纠结成团,袭罗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趣,便关注着沈清秋目不转睛的盯着玉内战况的样子。
    制蛊的过程袭罗看得多,沈清秋却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玉做的小巧,实则是蛊鼎一般的东西,中原人没见过这种诡谲的东西,自然不得其中方法。袭罗初见那玉时也未留心,若不是后来罗简临走之前把他的那块交给了袭罗,他也不会发现这事。
    那玉中紅纹纠结在一起,没过多久数量就变少了,剩下的那些粗如麻麻线,还在互相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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