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脸去,视线从下而上,没有因那姣好又性感的身材而有所动,却在对上那双幽黑沉静的眸子时心头微微一颤,凝了半刻,她说:“既然你有这手艺,那就按个全身吧,反正,”故意顿了顿,“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不是吗?”看见那张白皙的脸上疑似泛了红晕,她都几乎要惊叹稀奇了。
    事实证明,他按摩的手法有精进。指腹的力量不重也不轻,每一寸关节都被按揉过去,到了穴位处会加重力道,有时酸疼得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他会停一下再放轻一些力量。
    在大掌按揉到腰际时她打破沉寂:“你被点过几次台?”
    手掌微微一顿,“你是第一个。”
    她笑出了声:“第一个你就手法这般好?天生干这行的吗?”
    听他不悦地反驳:“我是钢琴师,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职业。”
    “那为什么我点你的台你肯出`台呢?”
    他不作声了,手上又继续按捏了起来,就在林妙讽凉地弯起嘴角时听见他轻声回道:“因为那晚回去我梦见了你。”
    她蹙起眉头,算上这次总共也就见过他两次,“你说哪晚?”
    他说:“就是你在酒店门口哄小男孩的那晚。”
    心头漏跳了一拍,那是她初来西宁的当天晚上,打车到酒店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刚下车拖着行李往酒店大门走,一个小男孩便迎面冲了出来撞在她行李箱上,等她反应过来时男孩已经摔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连忙放了行李箱将男孩从地上抱起,几句话一哄男孩便笑了,后来她还带着男孩去找了他妈妈。
    “那晚你也在那家酒店?”
    他轻应:“那边的餐厅我偶尔会过去兼职弹一场。”
    “你以弹琴为生?”
    “算是吧,白天会在一家琴行教习钢琴。”
    林妙默了片刻又问:“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几千块。”
    如果是,那他现在便是过得普通人的生活,这大千世界里绝大多数人是这样做着一份收入不高也不低的工作,过着平凡的每一天。
    那么她可不可以理解成——千帆过尽,遗忘前尘,便只剩最初的那个陆勉。
    自是不可能按摩一整晚,本身受酒精的影响她也比较容易困顿,在半困半醒时便感觉身上力量撤走了,那会儿她眼皮正在打架。勉强睁开眼,看见颀长的身影正往门处而走,这时候她要再去阻止也来不及,脑中钝钝地想就让他跑吧,难不成还真的做全套服务?
    念头滚过之后便阖上了眼,但过了一会她还没完全睡熟,感觉身侧位置明显向下而沉,异样的成熟男人气息钻进了鼻子。那味道很好闻,夹杂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与她身上的相似,哦不是相似,是一样,因为他们都用了浴室那沐浴露。
    他没走。
    这是林妙遁入睡梦之前最后一个念。
    当再睁眼时有片刻的脑子浑沌,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却觉腰间沉重难以翻身,低眸而扫时便见有条胳膊正横跨在她腰上。
    胳膊?她回转过头,便对上一张沉静的脸。长长的睫羽覆盖了那双黑眸,气息均匀还在熟睡中,他的浏海有些微长了,这样侧躺着便将他半边眉眼都遮盖住了。隔着咫尺的距离看,几乎能看见他的毛孔,五年的时间长河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就是他原来那霸气收敛了。
    也不知道几点了,看窗帘缝隙里外面好像天还没亮,而人醒了便觉尿意来了。
    拉了拉他的胳膊没拉动,只得用力去推,但在刚把那手臂推开的一瞬又缠了上来,背后帜热相贴,是他的身体连带着也贴上来了,而臂弯的力量锁抱得更紧,像及了抱着树不肯下来的树獭一样。
    反思这形容不恰当,哪有把自己形容成一棵树的。
    总之她如果再不处理这人形障碍的话,就快憋不住了。也不管会否惊动到他,双手用力去掰他缠绕的掌,并且身体挣扎,终于听见耳后咕哝着问:“怎么了?”
    “你松开,我要去洗手间。”
    “哦。”他应是应了,可并没松开手臂,反而把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里,与五年前的习惯如出一辙。而那呼吸全都缠绕在她颈间,激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咬牙切齿地喊他名字:“陆勉!”终于这人清醒了些,却还问:“你刚说要干什么?”
    林妙磨了磨牙根,恨恨低吼:“上厕所!”这样总够直白了吧。
    走进洗手间时她把门摔得砰响,以此来宣泄她的怒意。却蓦然而怔,浴室里竟然用衣架挂着她换下的衣物,包括他的,工工整整地悬挂在淋浴间那横杠上。伸手摸了摸,还是湿的,所以他之前起身是来这里洗衣服了?
    脑中想象了下他站在洗手台前搓洗衣服的样子,承认心里头的情绪有了变化。
    等到出去时看见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又睡着了,去包里翻找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夜里三点多,实际上她也就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呢。
    离天亮还早,她不可能这么早起身,然后就发呆等天亮。最终还是走至床边,刚躺下便被他缠了上来,清冽的气息立即占据了她的感官。
    身体微僵,怎么他就这般理所当然的……脑中思绪还没盘转完,就觉耳根一热,低沉的嗓音抵进耳膜:“昨晚的服务还没全套。”
    眉宇蹙起,他这话的意思是——行动已经诠释:将她的脸掰转过来,落吻而下。
    气息被吞没时林妙脑子有一瞬的空白,某种阔别已久久违的生涩从心底冒了出来,但在他移开唇准备辗转而下时她突然道:“我已经结婚了。”
    身上的人身体倏然而僵,黑眸立即凝注她的眼,眸光幽沉难辨。僵持了一会,他语气不善地质问:“那你为何还要招惹我?”
    林妙笑:“出来包养小白脸的不都是富太太吗?你当还有什么年轻小姑娘点台的,这不是亏大了吗?”黑眸中一寸寸印染了怒意,忽而翻身而离,下地便往浴室走,门关得砰响。
    过了一会他出来了,林妙不禁挑了下眉,只见他已经穿上了那身衬衫和长裤,刚刚她去摸的时候都还是湿的,这算是置气要走?
    但见他杵在床前幽幽地看着她,也没立即抬脚就走。林妙想,大半夜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是什么节奏?于是不再理他闭上了眼,想说他爱走不走,反正不送。
    可闭眼没多久竟又觉身侧位置一沉,半眯开眼,看见他居然又和衣躺了下来,只不过不再像之前那般纠缠上来,在两人中间隔了很大一片空地。
    林妙见状故意侧翻过身,见他往床沿边又移了移,一副生怕被她碰到的样子。
    “为什么不走?”直接挑破了问。
    他平躺于那一动不动,淡声而回:“不想走。”
    盯了他半响,她耸耸肩,背转过身不再理会他,但怎么都睡不着了。身后的人气息一直都是平稳的,显然也没有再睡,等到天光发白,晨曦从窗帘缝里透进来时,她翻身下地径直走进了洗手间。看镜中的自己一夜没睡,脸色不是很好,眼帘下有眼袋出来了,用热毛巾敷了好一会才感觉好一点。
    开门出来便撞见一堵人肉墙堪堪正堵在门口处,以为他在等洗手间用,微侧了身让开位置,但见他杵在那不动也不开口,就是默声而立,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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