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扬声:“你说了不算还有谁说了算?我吗?那行,就按我的意思,动手术可以,但是后续化疗不做。”
    “妙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即使把头发剃掉也是暂时的,等你病好了会再长起来。”
    林妙眼角抽了抽,“剃掉?你是说理光头吗?原谅我还没这么前卫。”
    “我不介意。”
    “我介意!头发长我脑袋上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看的,你说得倒容易,什么病好后会再长起来。你以为头发留到我这长度要多久?一两个月的事吗?至少要两三年!还有,我可以配合你配合医生来治疗,但我是有自主意识的人,如果非要有种选择的话,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因为病痛而变得苟延残喘。”
    一番话将陆勉说沉默了,他本以为她就是单纯的怕丑,却原来她想得更多。而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十分心疼,表面佯装了坚强,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其实她有很多在乎的事和人。
    沉吟良久他伸手过去握她的手想说出决定,却发现她的手掌很凉,惊痛了眼,她在害怕吗?一把将人拽进怀中,把她的头摁在胸口处,“妙妙,我们去北京,那边医生更专业,一定能找到不需要化疗的治疗方式。”
    林妙埋在他怀中深吸着气息,身体微颤。除了本身情绪波动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让他松了口能回去北京了。在这里出不去,阿姐与威廉那边就没法兼顾,她就永远都处在被动位置。
    皇城脚下,即便陆勉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再一手遮天。
    这是林妙在回程的飞机上时的想法,但是飞机抵达出机场的时候便远远看见陈斌已经等候在外。所以,这边也都被安排好了?
    陈斌一看见他们就迎上前来,径自而道:“老大,医院那边都已经联系好了,专家们全都在等候会诊。另外,美国医学博士约翰先生也被请到了三院。”
    林妙动容,那什么约翰先生她是没听说过,可那“医学博士”的称号就够让人震慑的了,还有三院的专家们都在等候会诊,意思是这么多人全都在等她?
    只听见陆勉吩咐:“直接过去三院吧。”
    疾驰的车上,陆勉就与医院那边联系上了,讲了将近半小时的电话才挂断。转首过来看身旁的人,见她靠在车门边目光放远在窗外,似乎思绪飘远不知到哪去了。靠近过去握住她的手,眉头不禁蹙起,怎么又这么凉?
    “在想什么?”拨转过她的脸来他浅声而问。
    清浅的眸光在他脸上定了定,她说:“那些医生的专业性应该都被认可鉴定的,你又不懂医学上的事,这样质疑别人合适吗?”
    陆勉挑了挑眉,原来她有在听啊。“医学上我确实不懂,但是品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轻哼:“一个医生技术好不好跟口才无关。”
    “是跟口才无关,但学术问题如果都不能过关,那就称不上是专家了。”
    “学术有实践重要?好的医学家与科学家都是通过一次次不断的实践才能有所成就的。”
    静了一瞬,陆勉沉声道:“那是对别人,我不容许别人拿你当实践。”
    强势、专制、霸道,是林妙对这个人的评价!不过她也无可厚非,事实上她也不想当那只白老鼠去成就别人的医学论证,所以乖乖闭嘴了。
    汽车抵达医院时,没林妙脑中yy的那种电视上播放的,一整列队专家医生乃至院长在等候的场景。他们是走到相关楼层后才有护士出来相迎的,一路把他们带到了研究室,里面已经做了五六名中年医生,有男有女。
    林妙看了一圈,并没看见什么老外,等到其中一人起身用英语开口时才恍然,原来叫“约翰”的不一定就是长了一张老外的脸,也可以是华人。
    这种医学会诊其实很沉闷,就是一众医生对着那已经拍出来的片子和诊断报告讨论方案。这过程在宁城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了,她听得既乏味又犯困。
    正要打一个盹,突听那约翰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抱歉,我想请问这位患者年龄有多大了?”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妙这里,她不在意被人关注,可要她当众说自己的年龄……“30岁。”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尽管这个问题对于老外而言问得很没礼貌。
    而那约翰好像仍在状况外一般,目光环视四下又问:“能不能让我看一下这位患者?”
    有人掩嘴干咳,有人嘴角抽搐,也有人欲言又止,怕是在座的专家们都在想这位医学博士到底从哪找来的?
    唯独陆勉冷静地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妙妙肯定会给那人“上一课”。
    果然,林妙浅笑着转首清撩开口:“约翰先生是吗?不知您来这是为了什么?”
    约翰:“我被请来研究一位宫颈癌患者的病疾。”
    “那您来这之前没有一点资料给您的吗?就这么把您请到这地方干坐着?”
    约翰摇头,拿了手边的记事本道:“我这上面有一些相关记录,在来之前已经对病人的病情做了初步了解了。不过你们拿来的拍片与诊断报告是刚刚才看到的。”
    林妙点点头,“行,那上面难道没有对患者填写年龄?您不觉得这样公开地询问女士的年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而您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似乎与您的博士职称有点相违。”
    按道理她这一番话必然能让对方无地自容,就连作壁上观的几位三院的专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可约翰却俨然一副没听出她话中带刺的样子,还在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道:“我的本子上确实有写患者年龄,也不是我专业出现问题,主要是我看见这张片子感到很困惑。”
    林妙看他并没有故作正经的势态,不禁失笑,她刚才纯属对牛弹琴了。这个人虽然顶着一张华人的脸,但对中国语言之道毫无辨别能力,他根本就没听出来她话中的讽刺。
    如此她倒也没必要咄咄逼人了,只道:“愿闻其详。”顿了顿,觉得他应该听不懂,又多作了一步解释:“那你说说那张片子哪里让你困惑了。”
    约翰把黑色的片子举到半空中,目光灼灼,“这张片子的患者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所以我会感到困惑,是记录有误吗?”
    这话出来全场肃静,就连林妙也都怔住了。
    正文 140.大乌龙
    陆勉最先反应过来沉声而问:“你说什么?”眸光变得异常凌厉。而约翰并没有get到气氛的异常,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眉宇紧蹙地指了片子上好几处:“这,这,还有这,都不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患者应该会出现的状况,除非这个人生活极其没规律,不断的亏空,日夜颠倒,使得生理年龄超过了本身年龄。但是……”
    约翰犹疑着,陆勉已经忍不住起身,手撑在桌面上逼视过去,“她是因为怀孕时孩子患有溶血症而致使母体亏空,免疫力低下,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发生?”
    “不可能。”约翰坚决摇头,“我们人体的器官是年龄最好的反射弧,如果按你所说的是孩子得溶血症致使母体亏空导致了这一现象,那么患者的身体各个机能都会反应出来,但目前你们给出的身体检查报告除了这张片子,其余的ct与x光片都符合正常年龄,这种现象是我至今都没碰过的。”约翰抬起头,疑惑而问:“所以你们确定没有拿错片子吗?”
    林妙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去拽陆勉的手,有种希翼从心底里在丝丝冒出来。在今天之前,除了脊椎出现过疼痛外,她从未有过腹绞痛之类的症状,会不会真的是报告环节出了问题?
    “立即安排再做一次全身检查。”陆勉一字一句下令。
    这一次林妙全程都十分配合,医生让怎样就怎样,询问问题时也都据实而答。当然也没有再出现宁城医院时那种无理问题,专家们都是极其认真的做各种记录和检查数据。
    因为要做数据配对,不可能当下就出结果,从检查室里出来林妙脸上是毫无表情,可心里头的忐忑却从未有过。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凡人最惧生死,她也一样。
    左右环找都没看见陆勉的人,陈斌在走廊一头打着电话,这时候她能找谁?目之所及里全都是陌生人。来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翻出手机,翻遍上面所有的联络人,发现居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此时彷徨的心情。
    盛旭?以前或许能,而今他们已经离婚了。阿姐?她第一个否决,如果让阿姐知道她现在人在北京,却患上了宫颈癌怕是会急到发疯。
    还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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