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冲进白泽怀里的是我,估计早就被他一掌拍开了,可是现在竟然白泽温和的拍拍夏晚晴的头,任凭她赖在自己怀里。
    我只得说:“这个老鼠,其实被你爸爸的离魂附在身上了……”
    “你说什么?”夏晚晴的嘴巴张的能生吞鸡蛋:“你说现在说话的,是我爸爸?”
    白泽安抚夏晚晴道:“你不要理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妈啦,话说白泽最近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结合各种各样的警示,这白泽不会真有什么幺蛾子吧?
    还没等我想明白,白泽伸手弹了那个老鼠脑袋一下:“现在,你还不把真话说出来,你到底是谁?”
    那老鼠讨好的看了大家一眼,突然亲热的对夏晚晴说:“晚晴啊,我这一切,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你认识我?”夏晚晴在白泽怀里瑟瑟发抖:“你,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你刘哥。”一张老鼠脸竟然表情也这么丰富,变化着讨好,谄媚,不安,焦虑,还有谎话即将被拆穿的惊慌。
    “啥?哪来一个刘哥?你把话说清楚……”果然,白泽伸出手顶住我的额头,把我推开:“你不要这么唠叨,听着老鼠说!”
    我肚子里对白泽破口大骂,但也只好闭口不言。倒是露华打抱不平道:“辟邪神今日也被美色所迷惑,真真教人齿寒。”
    白泽瞪了露华一眼,露华也不支声了。
    “你说你是刘哥?”夏晚晴的脸色完全青白下来:“难道,你是司机刘斌?”
    “嗳。”老鼠强颜欢笑似得说:“嘿嘿,晚晴这几天不见,更漂亮了,嘿嘿嘿,我不在家,谁来照顾你们呢,真是的,说起来都是我不好……”
    原来这就是夏晚晴说的那个比夏炳成在家时间还要多,跟保姆李姐一起照顾她们母女的司机?我一直没往这方面留心,但是依稀想起来,夏晚晴提起过,说司机出过什么事弄得她们家焦头烂额,当初从情妇家里发现夏炳成的,也是他。
    “你,你真的是刘哥?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难道你已经死了,投胎到老鼠身上?”夏晚晴惊恐的说。
    “我,我还没死呢,只是遇见了那事,全身瘫痪,跟你爸一样,成了植物人……”老鼠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到底是什么事?”我实在按捺不住了:“你们家的司机?他怎么也成了植物人?”
    夏晚晴还是难以置信的望向老鼠,答道:“我爸爸出事以后,刘哥一直跑前跑后的帮忙,又是送医院又是安抚我和妈妈,几天没合眼,终于安排停当了,妈妈推他回家休息,刘哥他却疲劳驾驶,出了车祸……也成了植物人……所以我们家今年的运气简直坏透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要信口雌黄的骗人?”我目瞪口呆。那老鼠说的那些奇遇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十分让人信服,怎么竟然是信口胡诌的?
    “我也不说完全骗人……”那老鼠缩头缩脑的说:“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哪里是真的?”白泽威严的问道:“想问你的太多了,要不是那大白猫告诉了小神真相,还真被你给瞒过去了,想问你的太多了,你先说,你究竟是怎么变成老鼠的?”
    “哎,”老鼠又用爪子掩住脸,一副十分悲伤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啊!当时那个路段的路灯坏了,黑漆妈污的,我又瞌睡的要死,一打哈欠的功夫,只觉得彭的一声撞上个什么东西,不是猫就是狗,心里一慌,一打方向盘,撞到栏杆上,我偏巧还没系安全带,一下子被抛出去了,再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满脸血污,烂泥似的倒在地上,自己变成了老鼠不说,还正被一只死猫叼在嘴里!”
    “这么说来,是你机缘巧合,撞到了叼着老鼠的猫身上,同归于尽,灵魂偏偏进入到那老鼠身上了?”我瞪大眼睛:“你不会又在骗人吧?”
    “这个真没有……”那老鼠扭动着身躯:“这听上去,比我跟你们讲述的夏炳成的奇遇,不说真实多了吗?”
    一只双头羊正在啜饮着玻璃杯里的绿汁液,一个头因为不满另一个头多喝了一口,将玻璃杯打翻了,另一个头不甘示弱,伸着头用角去顶另一个,两个前蹄子也不闲着,互相殴打起来,把身边的妖怪都惊扰到了,妖怪们纷纷起身,长着一副老头子面孔的蜘蛛从半空中吊下去劝架:“行了,行了,一人退一步。”
    一个头上长角的暴躁红发女人斥骂道:“你们俩又在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架,真是寒颤死了。”另一个长着老虎一样黑黄相见长尾巴的肌肉猛男劝道:“你也别管了,这是内部矛盾,需要内部解决。”
    一只会说话的猴子用尾巴把自己倒挂在骨质吊灯上,连连拍手:“斗呀!fighting!”一个围着围裙的直立行走的猩猩二话不说,抡起粗壮的手臂怦然有声的把那个双头羊的两个脑袋一个拍了一掌,将双头羊拍的头晕眼花,还骂道:“在这里还敢添乱。活得不耐烦了。”说完,回到一个大榕树的树洞似得柜台端出两杯酒:“一人一杯,别再让老子看见第二次。”
    “莱利,我也要牛眼泪!”一个秃鹫拍拍翅膀,用带着怪里怪气的口音,十分生硬的中文说:“再来点小点心下酒,冰霜冻肉加上点人皮,撒点骨灰。”
    “你欠账很久了,什么时候拿你说的那种南美洲印第安古金币来?”被称作莱利的黑猩猩不耐烦的说。
    “嘿,在人世里的南美洲,那种东西随处都是,下次我过去探亲戚,一定给你带一口袋来。”那个秃鹫垂涎欲滴的拍着翅膀:“还是这里的腐肉最好吃,中国人肉质细嫩,味道也清淡,我嫌那边都是沙子味儿。”
    “莱利,别太相信外国鸟。”一个长着花翅膀的少女扭动着婀娜多姿的白皙身体走过来,亲热的把胳膊挂在莱利的脖子上:“他们是来这里淘金的,没什么诚意。”
    “花母鸡,你这话什么意思?”秃鹫不乐意了:“你这是欺生!”
    “我就欺生怎么啦?”少女傲娇的看着它:“有本事你咬我啊!”
    秃鹰扇起翅膀,卷起一阵小旋风:“我生平不打雌鸟,你不要逼我破例。”
    “哎呦,我好怕啊!”少女扭动着腰肢:“莱利,你看见没有,外国鸟就是这样的无礼又野蛮,以后还是不要让他们进这里来了。”
    “花母鸡,你真是毛长眼浅,你不知道莱利是非洲的祖籍吗?”一个蛇身美女讥诮的说道。
    莱利纹丝没动,说:“在这里招待寻欢作乐的妖怪是我的工作,别的全都与我无关。”说着甩开花母鸡柔若无骨的胳膊:“以后,你们谁也不许佘着。”
    大堂里顿时哀声四起:“别这样,外国鸟信誉不好,不代表我们也欠账不还!”
    “所以我就说,不要招待那些不知好歹的外国鸟!”
    一下子众妖群情激奋,秃鹫瞬间也紧张起来。
    “少来了你,”我说:“你以为你是作家还是编剧?撒谎骗人的艺术你修炼的倒是炉火纯青!”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那么说了,”那老鼠嚷道:“难道我能有别的办法?这对我来说是性命交关!”
    “性命交关?”夏晚晴从白泽怀里探出头来:“那,听梅林说,她以为你是我爸爸,你难道是骗他们说你才是夏炳成?”
    “没错!”我赶紧点头:“这家伙就是这么说的!还捏造出一个什么无所不能的老鼠,自称你们家这些财富都是跟那只老鼠交易来的,后来惨遭老鼠诱骗,成了老鼠的替身,才变成这个样子!”
    “财产?”夏晚晴脸色由青白边的通红:“你说我爸爸这些财产是跟老鼠交易来的?你简直……”
    “这不能怨我!”那老鼠垂死挣扎道:“这些事情,都是你爸亲口跟我说的,只不过我尚未润色修改了一下,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和你妈好,我一个司机,又孤家寡人,贱命一条,可是你和你妈需要一个顶梁柱来照顾啊!反正你爸成了植物人,不知道灵魂还回不回的来,我只是想着借着龙井堂的能耐,让你们家继续完整下去……”
    “就算我爸是植物人,那也轮不到你来占我爸的位置!”夏晚晴脸色通红,怒道:“你平时很照顾我和妈妈,我们都很感谢你,可是就算爸爸千错万错,你也代替不了他!”
    那老鼠被夏晚晴的气势震慑住了,垂下了四肢,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其实,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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