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我随口问:“会不会是工作压力大,没有休息好?您自己是中医,有没有发现自己会不会身体上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的!”姜堰摇摇头,肯定的说:“我经常喝自己用中草药配制的宁神茶,平时作息时间也很规律,这几天工作生活也一成不变,一点波澜都没有,可是,我那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有的时候感觉好像是观看上帝视角的一场电影,有的时候又好像身临现场的主演,我这么说,你理解吗?”
    我点点头:“做梦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确实分不清楚自己在梦里是观众还是主角。”
    “对的。”姜堰点点头:“我就是在那样不清不楚的梦里,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杀人的过程。先说那个工人,他的死,是因为他头顶上挂彩钢的安全绳断了。”
    “确实是,我看见新闻了,说是安全绳磨损,结果掉了下来酿成惨剧……”
    “那不是磨损!”姜堰焦急的说:“是有人用矬子磨断的!我亲眼看见一双手在那个安全绳上小心的摩擦,尽力让安全绳看起来像是磨损的一样,接着,等到那个工人走到彩钢板底下,那只手便用力一拉扯,彩钢就失去平衡,掉到了那个工人头上!”
    “你是说,这是场谋杀?”我呆了一呆。
    “是的。”姜堰又小口喝下一点咖啡:“梦醒之后,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洗过了澡去上班,过了不长时间,便听说了那个惨剧。”
    “只是一场梦,怎么这么武断的说自己杀了人呢?”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故作开朗的说。
    “不仅仅是一场梦。”姜堰低下头:“从此以后,我天天都梦见有人在杀人,而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个乞丐是被人推下去的,那个少女是被歹徒扑过来刺死的,那些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发生在我眼前,而第二天,准能听见跟梦境完全吻合的新闻……所以,我在想,谁能以完完全全的视角目击的那么清楚呢……除非……”
    “除非,是凶手自己……”我吞下一口口水:“所以你……”
    “所以我想求你帮帮我,”姜堰眼睛里含满了泪水:“我害怕,我是被恶鬼附身,梦游一样的作为一具行尸走肉杀了人!”
    我赶紧说:“你先别哭,只不过是怪梦而已……”
    “如果仅仅是怪梦而已,为什么我能预知未来呢?”姜堰局促不安的问。
    “也许,你们家祖上跟我们家一样,出过什么通灵人物呢?”我忙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人?”
    姜堰摇摇头:“我们家父母四十多岁才有了我,现在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又,又是个剩女。”
    啊咧,跟我一样,是个剩女?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油然而起。我忙说:“只要不是你自己杀的人,应该就好办,我去问问我们的辟邪神……”
    “小神早听见了。”白泽得意洋洋的从楼上飘然而下,衣袂飞扬,话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觉得他特别喜欢在女性面前出风头,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姜堰看见白泽,又脸红了。哎,这个姜堰倒像是社交恐惧症似得,看见异性就不知所措。
    白泽把我拉过来,悄声说:“这件事情咱们务必得前往探查。”
    “送上门的买卖自然要做,不过为什么你今天这么积极?”我狐疑的望着白泽:“是不是你有什么猫腻?”
    “呔,你这梅林怎么净口出妄言。”白泽作势要发火:“小神自有小神的道理。”
    我忽然觉得,白泽好像就是拿我当个小孩儿,而且,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孩儿,难道我们之间,不算搭档,算是玩伴儿?我还没胡思乱想完,白泽早翩然走到姜堰面前,和蔼的问:“除了怪异的梦,你还见过其他的异事么?”
    “这就是白大师?”姜堰用一种求助的眼光看着我:“想不到,这么年轻……”
    “不敢当,小神的年岁不足以凡人道也,冒昧的问一句,你可曾觉察自己是否有生命危险?”白泽拿腔拿调的问。
    姜堰惊恐的表情分明是在说:“你怎么知道!”边点点头。
    白泽更是得意非凡,道:“小神心中有数,你且放心,小神定然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姜堰瞬间羞红了脸,讷讷道:“谢,谢谢。”
    白泽接着问:“可否把你遇到的异事,全说出来?”
    姜堰以一种完全信赖的表情连连点头,白泽什么时候这么值得让人依靠了?真是越看越奇怪。
    姜堰低下头,扭着手指:“确实,我感觉我不仅仅是个凶手,我好像也时时刻刻处在危险里。有一次,我梦见我中午去平时吃饭的餐馆,要过一条马路,马路旁边还是和平时一样热闹,天天都是老样子,有穿红衣的小女孩在卖玫瑰花,断了手的乞丐汉子喊着:“可怜可怜吧!”我明明在斑马线前面等红灯的,可是一辆红色的别克轿车剐蹭着我就过来了,我被车撞上,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只觉得全身软的动不了,鼻子里都是血腥味,痛,那种痛,“姜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瑟缩起来:”那种痛难以用语言形容,接着我看见那辆车撞了我之后渐渐离我远去,车牌尾号是696,还能听见一个卖凉皮的喊了一声:爽滑怡人好凉皮……等我醒来之后,全身的痛仿佛还留有余味,简直是无与伦比的恐惧……”
    “哦?预知梦?有趣有趣,果然是这样……”白泽倒像是寻到宝似得,凑近了姜堰:“如果小神没猜错,你第二天真的看到了那辆车?”
    姜堰点点头,攥的手指关节发白:“第二天同一个时间段,我又站在那里,那里的一切都跟梦里一模一样,卖花的小女孩,断了一只手的乞丐,闪烁的红绿灯,我浑身发凉,就在红灯亮起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就退开了,跑进了路边的报刊亭里,这个时候跟梦境里一样,一辆红色别克轿车疯了一样的行驶过来,从我刚刚站的地方碾压过去,如果我稍微再慢一点,那……那肯定死于非命了。那辆车过去之后,我清清楚楚的看见车牌尾号是696,儿与此同时,那个蹬着三轮车卖凉皮的还是吆喝了一嗓子:爽滑怡人好凉皮……也许,也许是那个附在我身上的恶鬼,想杀人灭口,要我的命……”
    “鬼犯不着杀人灭口。”白泽若有所思的说:“人能把鬼怎么样?又能上哪里跟鬼讨公道。”
    露华笑道:“此言差矣,辟邪神不就是专门整治恶鬼的克星嘛!”
    白泽露出十分受用的样子,冲露华点点头,露华一看得到辟邪神的嘉奖,欢喜雀跃。
    白泽又说:“再说,你不是做了预知梦才躲过一劫吗,可见梦不会害你,反而还会救你。”
    姜堰低下头,说:“可是我不想要那种骇人的梦,我也不想再看见谁死在我的手里,哪怕是梦里的我的手里,我也不想天天担惊受怕,总在劫后余生里受刺激,我只想过我以前那种平平淡淡的人生……”
    我一愣,问姜堰:“天天担惊受怕,你说你是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姜堰局促不安的点点头,低声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还梦见过我早上上班的时候,随着断了线的电梯,坠下了万丈深渊,被摔成了一块肉泥,第二天我冒着迟到的危险,爬楼梯上班,没敢去坐电梯,但是就在那天,我就听说了那电梯设备老化,两个人被摔死了……我总感觉自己被附身杀了人,而又有人想暗中杀了我,而那死于电梯事故的人,间接是被我害死的……”姜堰伸出颤抖的手捂住面孔:“如果我早说这件事情,也许那两个人就不会死,后来,再梦到各种意外,我拼尽全力去警告别人,可是却……”
    “被别人当成疯子了罢?”白泽怜悯的说:“自古以来,人类比同类知道的太多,总不是好事。”
    姜堰泪水决堤,终于哭了出来:“确实是这样……大家骂我是老处女,独居的太久,想男人想疯了,憋出来内分泌失调。胡言乱语,就是想引人注意。”
    姜堰泪水决堤,终于哭了出来:“确实是这样……大家骂我是老处女,独居的太久,想男人想疯了,憋出来内分泌失调。但是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们又偷偷背着我说,会不会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我就是自说自话,自导自演,哗众取宠,拿人命开玩笑……我不想这样,我现在的存在就是在害周围的人……可是我又实在没有勇气,按照着梦里的指示去死,你想想明明知道跨出那一步会万劫不复,人是不论怎么样,也不敢迈出那一步的……”
    姜堰说的对,谁能心甘情愿按照演练好的剧本去死呢,这种别人想要还要不来,能趋吉避凶的能力,对她来说,那可正是最大的恐惧。
    “那,你有没有梦见过龙井堂?”白泽饶有兴致的问道。
    姜堰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恩,在梦里,这里能帮我解决一切问题,刚才没有直接说,其实,我知道龙井堂,并不是朋友介绍,而是我梦见的。这里是我最后的希望。”姜堰求助的看着我们:“我没有多少钱,但是我可以贷款……”
    “贷款?”我笑着说:“我们这里可不接受分期付款,我们帮你,就算偿还你帮我弟弟的看诊费吧!”
    姜堰不知道说甚么好,只是感激的看着我们,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纵横的泪水。
    “关于未来,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白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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