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个画家失踪,要的就是有人为他担心为他着急吧。”我叹口气:“会不会他就是平时太寂寞了,才需要在别人心里留下自己的影子呢?”
    “他怎么会寂寞,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的。”苏澈道:“梅林,你这么说,难道你跟他很熟?”
    “哦,烟雨是她的小名吧?也许什么江南才是艺名,我听见她邻居阿姨也叫她烟雨呢,不过也许人家只是想避免麻烦吧,她到底是干嘛的,还能上电视?我倒是没见过,她是明星吗?”
    “大明星,big star!”二毛子一惊一乍的说:“时尚界的宠儿,你不知道?你说说你,赚的大钱也不知道往名牌店里坐坐。”
    “我朋友牛艳喜欢那个,你快快讲给我,卖什么关子,我还得抢收核桃呢。”我不耐烦起来,烟雨的事情既然是皆大欢喜的好婚事,两情相悦,虽然蒋苏年跟着裹乱,但好歹也算出了一分力气,事情在我们看来已经完美收官,结婚不也是好事吗!
    “核桃,核桃,你就知道核桃。”二毛子打开手机,给我看一张图片:“呐,著名芭蕾舞演员与艺术家预备的浪漫童话式婚礼,世界是他们的水晶宫,好不好看,这可是最近最热的头条,谁不想当一个这样的公主啊!全玉宁的女孩子都在羡慕她嫁得好呢!”
    “原来她是芭蕾舞演员啊,烟雨还说要做中式婚礼呢,水晶宫,是龙宫的造型?”我低头看那个图片,是烟雨和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满满的西洋田园风情,周围都是纤细的藤蔓花朵,烟雨穿着夸张而又繁复的蕾丝花边纱裙,果然跟初见她的印象一样,完完全全是一个真人版芭比娃娃。那个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虽然也是瘦削又苍白,根本就不是蒋溯年啊。
    二毛子道:“你呀,抢核桃抢傻了,站在新娘子旁边的,不是新郎官是谁?”
    怪不得烟雨没有给我通知,原来到底别人替代的爱情到头来也是虚假的,还是不能成为结婚的理由,一见钟情之后,她真正喜欢的是蒋苏年吧?结果蒋溯年其实不是蒋苏年,蒋苏年离开之后,烟雨一定也发现了区别,这算不算弄巧成拙呢?
    露华叹口气:“小主,我也觉得是弄巧成拙,如果蒋苏年不出现,蒋溯年一直保持那个样子没有转变,说不定结婚的是她们俩,可惜啊可惜,那个女孩子也不愿意自己的新郎官三天两头的变化个性吧,实在没有安全感。”
    不知道蒋苏年投胎转世没有,他知道了这个结果,会不会也啼笑皆非呢?
    偶尔带着白泽去情人巷吃芭菲,又见到了那个黄头发的小妹,出乎意料,她却正跟蒋溯年在一起,小妹幸福的依偎着蒋溯年,蒋溯年虽然仍是高冷的模样,但举手投足,倒也看得出他对那个小妹的怜爱。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最后莫名其妙混乱的搭配,但也许,婚恋大事原本一切就都有月老在暗中牵着红线,实在是不需要凡人来操心的吧。
    ——《冥婚》结束——
    “讨债鬼?”我一边切奶酪,一边笑道:“我也听说过,好像是非要把家底吃穿才算结束,说起来啊,我也这么觉着,简直是上辈子欠了梅暨白的,总是担心着他,把自己倒看的比他还轻点。”
    白泽一听跟妖鬼有关的话题,腾腾腾的跑下楼来,说:“你们可是在说讨债鬼?小神倒是知道一个讨债鬼的故事,讲给你们听听。”
    “好啊好啊,”露华拍着手道:“我最喜欢听故事。”
    白泽清清嗓子,道:“从前有这么一个人,养了一头毛驴,这毛驴性子恶,常常踢伤靠近自己的人,让它推磨吧,套上绳索和眼罩,它便呆立在地,一动不动,白白糟蹋饲料。”
    露华笑道:“这个毛驴也算得上偷懒的典范。”
    白泽接着说:“不仅如此,这毛驴平日不帮主人干活不说,还经常偷偷咬断拴着自己的绳索,去粮仓偷粮食吃,给这个人吃的实在心疼,而且毛驴顽劣,不肯让人骑,总要尥蹶子把人摔下来,有一次这人不信邪,非要教训毛驴,跨在了它身上,结果毛驴皮光滑,他没有揪住,一下子被毛驴摔下来,掉了两颗牙齿,这个人更生气了,要拿皮鞭抽打它,想不到毛驴受惊跑了出去,跟一个贵人乘骑的马匹相撞,害的贵人跌下来撞破了头,那人自然为此吃了官司,被当场拿下,关进牢狱。”
    露华插嘴道:“这贵人也是非不分,怎么被驴惊了,也要怪到主人头上。”
    “世界上就是这样的,好比说人被狗咬了,当然是主人带着被狗咬的人看病吃药了。”我答道,边催促白泽:“接着说接着说。”
    白泽继续说道:“这个人因着毛驴掉了两颗牙,又关了半年,气的浑身颤抖,家人来探监,他特地叮嘱家人,万万不可杀了毛驴,一定要等他出去之后亲手生剥了皮,拔了筋,再用快刀割下驴肉做“活叫驴肉”,吃了以泄愤,家人知道这毛驴跟主人积怨已深,生怕毛驴死了,主人无处发泄,要往自己头上出气,反倒更加好生伺候着毛驴,等着主人从牢狱回来宰杀,不想好不容易这毛驴安安分分吃了半年的闲饭,主人刚从牢狱出来,回家一看,毛驴刚刚吃多了东西,噎的咽了气。把主人气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要亲手剥了死驴的皮,偏偏那主人情急一时,快刀又割了自己的手指,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露华道:“哎,这个主人也太倒霉了吧。”
    白泽道:“晚上等着这主人入眠,方才梦见一个从未见过的灰衣之人。”
    白泽道:“这主人分辨一下,确实眼生,便回说不记得。那灰衣之人道:“前世你是一个小吏,因为有权在手,又欺负我病弱,要抢夺我家的粮食,我不肯给,你便打断了我的牙齿,割伤了我的手,还说我是刁民,将我关进牢狱,这笔账,你忘了么?”主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驴乃是讨债鬼,专门还讨还他前世欠下的账。”
    露华道:“这……虽说前世的小吏确实不对,可是现世的主人并不曾作恶啊!这样平白无故把灾祸不由分说的降临到现世,那现世也怪可怜的。他早喝了孟婆汤,怎么还会知道那些过往。”
    白泽又做出和尚的模样,悲天悯人的劝导道:“所以说善恶终有报,万万不能欠钱不还,欠情不还,这来来往往的轮回,有的是报应到了的时候。”
    我也觉得这种机制不公平,现在多少人作恶却没有受到惩罚,可是却牵扯到无辜的来世,还是现世报来的爽快,这倒有点像积压工资,这个月没拿到的钱,要累积到下个月去。
    “姐,我可不是你的讨债鬼。”梅暨白抬起脸:“以后你就知道了,有这样杰出的弟弟,是你多大的荣誉。”
    “这话等你真拿到诺贝尔奖再说吧!”我戴上手套把鸡翅从烤盘里端出来,异香扑鼻,白泽早拿好了自己的碗筷,幼儿园的小孩儿一样坐在桌子前等吃。
    “辟邪神,这一阵子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玻璃风铃根本没响,屋里倒先响起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怎么样,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故人。”
    我回头一看,一个一身大红洋装,梳着齐耳短发,看上去十分精干的美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屋子里。
    梅暨白一下子直了眼睛。
    露华小声道:“小主,不是凡人呐。”
    我点点头:“来找白泽的故人,怎么可能会是凡人。”
    白泽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是一脸迷惑:“你是……”
    那个女子叹口气:“不过是百十年不见,你怎么倒失忆了一般?可是睡糊涂了不成?”说着身后一条长长的赤红色尾巴刺溜一下钻出来,重重拍打在地板上。
    那条尾巴,有两米多长,水桶粗细,我一下子傻了眼:“这是……”
    梅暨白居然见过识广,惊叹道:“是赤练蛇……”
    “哎呀,这位公子倒先认出本仙子来了。”那女子莞尔一笑:“白泽,你想起来没有?”
    白泽恍然大悟:“原来是赤练仙子,当真许久不见,上次因缘际会,还看见仙子为凡人情苦,不知如意郎君怎么样了?”
    赤练仙子?我只知道赤练仙子是神雕侠侣里面的李莫愁啊!
    “别提了,”赤练仙子挥挥手:“白骨堆积如山,没有一个能伴本仙子终老,男人嘛,过了短暂的保鲜期,也就腐败了。”
    “能陪妖仙终老的,也只有修道之士了,不过修道之士又讲究着清心寡欲,仙子的伴侣实在不好找。”白泽道。
    “谁说不是啊!”赤练仙子叹口气:“如今这个时代的男子们,就更没有从一而终的了。”
    “仙子这次来,莫非是找小神保媒拉纤的?”白泽认真的说:“方才经手过一起冥婚的疑案,这种事情,还是交由月老来管方合适些。”
    “本仙子这样的姿容修为,还用得着你来操心。”赤练仙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起来,听夜叉说,你早拿到了下界神仙的名册,怎么没见你来找我们?”
    “名册是拿到了,可是小神又怕像上次一样,给你们惹麻烦,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有损小神的声望。”白泽十分正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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