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疼此事,一边让掌柜在店外张贴聘请绣娘的通知,一边准备了一些新奇的花样。
    一直忙到月上中天,连楚辞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没注意。
    只是一抬头,人就站在她面前。
    姜琴娘愣了下,随即心里涌出汩汩的欢喜来:“你何时回来的?用晚膳没有?我去灶上给你热一些饭菜。”
    她说着往外走,楚辞一把将人拽回来抱住。
    姜琴娘疑惑侧目:“怎的了?”
    楚辞埋头在她脖颈间,深嗅了一口酸甜酸甜的苦橙花香味,叹息一声道:“明个一早,我要去趟青州,约莫两三月才能回来。”
    听闻这话,姜琴娘讶然:“青州?这样突然?”
    楚辞点了点头,他脑袋搁她肩上,就着那姿势,亲了亲她脖子:“恩,青州的恭王囤积私兵,还在铸造兵刃铁器,约莫是等不及要造反了,陛下让我先行过去探虚实。”
    姜琴娘覆在他小臂上的手一紧:“会有危险么?”
    “自然,”金鹰长叹一声,湿热的气息密密麻麻喷洒在她脖颈鬓角,缠绵悱恻,眷恋情浓,“我舍不得你,这还没走,我想你就想的心都疼了。”
    真真切切的,那种牵绊随着日久的相处,像藤蔓一样勒进血肉里,怎么都剔除不掉了。
    姜琴娘咬唇,她想了会,忽的红着耳朵尖,很小声的说了句:“晚上更深露重冷得很,你……陪着我吧。”
    第71章 心肝儿啊
    楚辞走的第一天,姜琴娘从早膳后,整个人就不太有精神。
    她去楚绣坊逛了圈,坊中暂时没有再接单,一来绣娘不够用,二来姜琴娘宁缺毋滥,绝不做会砸自家招牌的事。
    本身楚绣坊的定位就是走精奢风格,这样才能融入京中高门世家圈子,如此往后哪里会缺银子呢,只怕多的是贵人抱着银子上门要她出手刺绣。
    坊里已经上了路子,并不需要她看顾着,没有需要她解决的事,姜琴娘竟还有些无措。
    她又回了郡王府,捏着绣花针坐绣架面前,神思不属,好半天都没下针。
    不期然的,她又想起昨晚上,顿时面颊微微泛红,心口都热烫了起来。
    就像她没法拒绝楚辞一样,楚辞自然也是同样,所以对她的要求,楚辞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夜色靡靡,更深露重,入秋的晚上气温颇凉,楚辞舍不得她受凉,且分别在即,他硬是连人带锦衾地抱住。
    孤男寡女,又同处斗室,正是血气年轻,情浓之时,自然会忍不住做一些逾越规矩的事。
    若是平时,她自然是不应的。
    可一想着此去两三月余,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在这种情绪下,姜琴娘格外乖顺,她甚至于都做好了准备,要是楚辞想要,她也愿意给。
    多年来,他处处照拂,认识以后更是事事护持,她却许不得他名分,总归她一残花败柳的寡妇之身,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绣架前的姜琴娘,微微咬着红唇,黑眸水润,面颊绯红。
    她放下绣花针,摸了摸衣领遮住的脖子,欺肤赛雪的纤细脖颈上,映着几点淤红,似大雪红梅一般醒目。
    昨晚上的楚辞似乎有些激动,悱恻缠绵,好似都亲不够。
    轻薄的中衣亦不能成为阻碍,能碰触的身体部位都碰触了,不能碰触的,也让楚辞看了。
    她本以为会顺势行了敦伦之礼,谁能想到,临到最后关头,楚辞竟是抱着她叹喟一声,又慢条斯理的将她衣裳拢好。
    他还道:“心肝儿,舍不得下嘴,等我从青州回来咱们成亲好不好?”
    他非得留着成亲后的洞房花烛夜才舍得一口将人吞了,这之前,馋了就舔舔。
    此等隔靴搔痒,非但没纾解心头欲念,却成了饮鸩止渴,上了瘾,恨不能埋头溺死在她胸前柔软鼓囊里。
    当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甘愿!
    “大夫人,您的红枣银耳羹。”赤朱从外头进来,见姜琴娘一脸赤红,眉目的娇媚之色挡都挡不住。
    她疑惑道:“大夫人,你脸怎的那么红?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琴娘轻咳一声,她瞥赤朱一眼:“没事。”
    赤朱作罢:“大夫人,县里头来信了,府里在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姜琴娘斯文秀气地用着红枣银耳羹,脸上热气稍退,她按了按嘴角道:“过年之前吧,楚绣坊这边暂且还不能离人。”
    听闻这话,赤朱不解,她看了眼外头,没外人才凑过来低声问:“大夫人,您是不是和扶风先生那个了?”
    说着,她还比了下大拇指,对着动了动。
    姜琴娘也不瞒她,点了点头:“莫要声张,会坏了他名声。”
    赤朱叹气:“大夫人,您怎不想想自个的名声会不会坏?”
    姜琴娘推开小碗:“我一三嫁的寡妇,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但是他不一样,他身份地位经不起折腾。”
    赤朱见她眼梢都带着清媚水光,整个人就像是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苞,颤巍巍的迎着晨露,要开不开的,似乎就差那一丁点的滋润。
    她道:“大夫人,老夫人那边怎么办?您该不会是想一直瞒着吧?”
    姜琴娘摇头,她指尖转着五彩绣线:“我会跟她说的,苏家如今全靠我撑着,她就不能不同意。”
    府里上下都指着她吃饭,而且楚辞的爵位身份在那,不管是哪方面都让古氏没法拒绝。
    毕竟,这郡王府再是落魄,可和白身的苏家相较,那也是庞然大物,撼动不得。
    赤朱见她心里有主意,旁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时日一晃而过,姜琴娘手里的十张楚绣坊单子,业已逐渐完成,做成的成衣,她按照主顾的要求喜好来。
    凭借炭条画那种真实逼真的风格,还有双面绣法,一举在京城门阀世家圈里打响了名头。
    再者,皇帝亲笔书上的匾额还在那挂着,故而一时间,京中贵人,特别是各家夫人姑娘,莫不以能穿上姜琴娘纹绣的衣裳为荣。
    这等攀比之下,姜琴娘便成为了众家争相拉拢的对象,毕竟好看华美的衣裙,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的女人都爱之入骨,就没有人不想要的。
    她的绣品,不仅是权贵女人喜欢,某些喜好收藏的名士清流亦爱不释手,毕竟那等绣品,巧夺天工,足以珍之收之藏之。
    水涨船高,姜琴娘的身价不过一月功夫,就已
    是不菲。
    想要她亲自出手刺绣,至少都是千两白银起价,且白花花的一千两白银,亦只能让她纹绣一只小小的普通的蝴蝶。
    至于炭条绣,起码也是要五千两白银她才会接单,更甚者,若是想要双面绣的,那价格就更高了。
    而且,姜琴娘还根本不轻易出手刺绣,想要她动用皇帝御赐的那套黄金绣花针,还得看缘分。
    姜琴娘大肆招揽绣娘,秉着宁缺毋滥,她精挑细选,在一众绣娘中选出品性纯良,又有天份的五人。
    这五人签下死契后,她便带在身边收为徒弟亲自教导。
    区区不过月余的功夫,楚辞还在青州那边没来得及传信回来,姜琴娘这头一边教导徒弟的同时,一边就已经帮他攒了不少银子。
    虽说距离万金的目标还差得远,可这等敛财的速度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手里有了银子,姜琴娘心头不慌,她请了匠人,一点一点的将整座郡王府都修缮翻新了一遍。
    偌大的郡王府,在楚辞离开的第二个月,就已经大变样。
    府中亭台楼梯,曲廊回旋,活水泛溪,另有假山嶙峋,粉荷碧波,很是富丽奢华,又不乏京中时下流行的一些小布置。
    整座郡王府,仿佛枯木逢春,在姜琴娘手中重新焕发出昔年辉煌的光彩。
    眼瞅两月过半,可青州那边仍旧没有丁点消息,姜琴娘这些时日心情郁郁。
    她有心想打探一番,可苦于毫无门路。
    楚辞走时,说是去打探,故而她也不敢随意问人,唯恐打草惊蛇。
    就在她坐不住,欲差人忘青州去一趟之时,某个大雨磅礴的晚上,她半夜惊醒,披了衣裳起来关窗牖。
    忽的冷风袭来,留宿的豆苗火光扑腾一下灭了。
    房间里瞬间黑暗,姜琴娘拢紧衣裳转身,冷不丁就撞进了一湿漉又冰冷的怀抱里——
    第72章 金山银山
    水汽湿冷,还滴答滴答的从袍摆落下,不过片刻就在脚边处积出一小汪的水痕,蔓延到姜琴娘脚下,浸润她的玉足,生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心头一惊,正欲惊叫出声,耳边就想起熟悉的声音:“琴娘是我,我回来了。”
    乍听此言,姜琴娘一愣,鬓角落下湿冷的啄吻,她才反应过来,偏头问道:“九卿?”
    “嗯,”将近三月不见,思之欲狂,楚辞正沉迷在她酸甜清新的苦橙花发香里,扎着她细腰的手逐渐用力,恨不能将人融入骨血之中,再不分开,“我很是挂念你,挂念的心都疼了。”
    姜琴娘翘了翘嘴角,胸腔之中悸动肿胀的厉害,她转过身,不顾湿漉拱进他怀里,贪恋地嗅着他的气息,低声说:“我也是。”
    肺腑之言,情浓至深,缠绵又悱恻。
    楚辞捧起她的脸,眸光炙热而浮起某种隐忍的渴望,他毫不犹豫,低下头含o吻住了她的丹朱红唇。
    气息绵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是要将姜琴娘连皮带骨的拆吃下肚,又似仅凭那股力道就要将两人之间的阻碍统统摧毁。
    半晌,两唇骤分,彼此皆气息不稳,呼吸紊乱,臊意上浮,足以让人心猿意马。
    房间里没有光线,姜琴娘脸又红又烫,但兴许是黑暗给了她勇气,她抬眼看他,轻轻推拒了下:“你赶紧换身干爽的衣服,免得受风寒。”
    楚辞拥着她,将她中衣也浸湿了,衣裳的冰冷,才越发对比出透体而出的滚烫体温。
    他笑着说:“你帮我更衣好不好?”
    姜琴娘睫羽微颤,娇媚又嗔怪地夹他一眼,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
    楚辞双臂一盏,眸光火热而晶亮地注视着她。
    姜琴娘指尖泛抖,摸黑扭着衣衫盘扣和腰带,只是湿漉的衣裳并不好解。
    楚辞并不催促,虽说没有光亮,可习惯黑暗之后,还是能看得清。
    故而他享受般的瞅着姜琴娘,将她的羞意尽收眼底。
    窗牖边雨丝夹着夜风吹拂进来,丝丝的凉意浸透,分明是冷的,姜琴娘却好似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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