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说下次不要那样了。
    其实不仅是下次不要那样了。
    还有,不要用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不要把她当成阿布,也不要那般轻易的吻住她的嘴唇,起码,先看一下她,看一下她的眼眸再去亲吻她的嘴唇。
    他浅声笑。
    十五岁少年笑声轻薄得像闻着花香停留在花瓣上的夜风,屋檐下的风铃声响起,已无法再去追寻。
    的确,在没看到他之前她是生气的。
    但这一刻,她真没在生气,从看到他时已经不生气了。
    稍微提高声音,说:“宋猷烈,下次不要这样了,嗯?”
    话到了最后,已经附带着乞求。
    宋猷烈,就应答一声,不需要太多语言也不需要解释,就说“好”。
    因为,戈樾琇一直习惯了骄傲。
    今晚,已经很卑微了。
    那卑微已经超过她的接受范围。
    可他还是没回答,轻飘飘丢下了一句“晚安”,身体擦着她身体走下楼梯。
    再次伸手拉住他,这一次力气比第一次大,阳台的光线折射到她手上,凸起的骨节泛着青光。
    他看着她的手。
    说:“之前不是说想我吗?不是说一直一直都想我吗?”
    啊?
    的确,她和他说过“我想你了,我一直一直很想你。”在回到这里的第一晚,在浓郁花香中,诉说衷肠。
    缓缓的,缓缓的,松开手。
    艰难垂下头,艰难说晚安。
    按照目前情况看,她应该是还没把宋猷烈迷住,为了迷住宋猷烈,她不仅要温柔,还要克制。
    要温柔,要克制,因为她是怀有目的一方,等她不在人世,他有“记住戈樾琇”的任务。
    “要温柔,要克制。”心里默念着,一步步上楼梯台阶。
    次日,出现在他房间里时,他们很有默契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只口不提。
    一个学习小时时间到,他和她说戈樾琇我还有五分钟时间。
    “什么?”问。
    “戈樾琇,你说,”他目光落在窗外,“我们要用这五分钟的时间来做什么?”
    这是一个周日,戈鸿煊在家,从管家口中得知他那亲爱的女儿现在阿烈的房间学习挪威语,心血来潮,他要给那两个孩子一个惊喜,毕竟,他是大忙人一枚。
    打开房间。
    在戈鸿煊出现在书房时,戈樾琇刚把胸衣往窗帘堆积的所在踢。
    庆幸地是宋猷烈的房间很大,休闲区、卧室、书房分几个板块,书房恰恰是距离房间门最远端的。
    很轻的一声开门声响起,那声开门声听在她耳里轻得像掉落在地上的钢针,思绪犹自沉浸于他的吻和指尖制造出来的热浪,如置身于云絮中,直到扶在她后腰上的手松开,另外一只手也从她衣服里抽出,依然闭着眼睛,说不清为了什么,是在等着他第二次吻上她的唇吗?第二次注视着她眼眸,低头吻住她。
    这个午后,落在她唇瓣上的触感如柔风细雨,她心里很喜欢。
    在黑暗世界等待着,直到他和她说:有人来了。
    “什么?”喃喃自语着,缓缓掀开眼帘。
    第一时间触及那双落在她脸上的眼眸,她那双眼眸里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光芒,像狩猎者,而她……是猎物。
    “是戈叔叔。”他低声说着。
    “啊?”
    后知后觉,往后倒退一步。
    当戈鸿煊的身影出现在休闲区时猛地想起,把掉落在地上的胸衣大力踢到一边去,不行,这样还是会被看到,扯来一角窗帘去遮挡,粉色肩带还暴露在外面,再踢上一脚,终于遮住了。
    大大松下一口气,去看宋猷烈。
    闲情逸致的少年把她刚刚的行为衬托得狼狈不堪。
    第116章 回忆杀.金丝雀吃了猫
    在宋猷烈叫出那声“戈叔叔”时,戈樾琇涨红着一张脸怀抱几本外文书站在他身后,外套搁在一边,她穿的是贴身t恤,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t恤什么也没穿,急中生智间拿起几本书抱在胸前,这样一来勉勉强强可以遮住。
    现在,戈鸿煊没喝酒,没喝酒的戈鸿煊扮演慈父还算有一套。
    停在她面前,细细瞅着她。
    “最近脸色还不错。”老怀大慰的语气。
    不,不爸爸,才不是,脸色看起来还不错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带着一点点的报复心态,心里默默念叨着。
    看完她,再去看宋猷烈。
    戈鸿煊看宋猷烈的表情无需装模作样,是实打实的开怀,这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每个方面都让他非常满意,而且是越来越满意。
    坊间传言,戈鸿煊有意在自己妻妹孩子满二十五岁让他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如传言属实,那么以后宋猷烈就会变成戈猷烈,到时,这就是一起典型的上流社会丑闻,主人公和自己妻子妹妹幽会,主人公的独生女和父亲秘密情人的独生子暗通款曲,人们在津津乐道之余还会说,算起来,那对暗通款曲的小情人还是表姐弟关系,对,父亲的秘密情人就是自己妈妈的妹妹。
    这关系想起来都头疼。
    戈鸿煊一手揽着戈樾琇,一手揽着宋猷烈:“下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迈阿密钓龙虾,就我们三个。”
    这位大忙人上次也是这么说,但下个周末到来时,他和他的小女友被拍到出现在拉斯维加斯。
    这会儿,戈鸿煊似乎不急于离开书房,兴致勃勃来到书架前,说自己二十岁之后就没时间完整看完一本书。
    但戈樾琇就没这么好的兴致,那被窗帘暂时遮挡住的胸衣让戈樾琇如坐针毡,一个劲儿说着爸爸我们回去吧。
    终于,戈鸿煊在她催促下离开宋猷烈房间。
    怀抱着书本,和戈鸿煊肩并肩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宋猷烈追上来了。
    宋猷烈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你把外套落下来。”把外套递到她面前。
    一边是递到她面前的外套,一边是正看着她的戈鸿煊,无奈之下,只能一手抱着书,一手去接外套。
    在宋猷烈把外套过继到她手上时,她在外套里面侧触到了一样东西,那是她的胸衣,胸衣就放在外套下,宋猷烈这混蛋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缺胸衣,他没必要把胸衣一起送来,万一被发现,要她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爸爸那玩意严重妨碍到我学习挪威语的效率。
    拿眼睛瞪他。
    回应她的是——
    借着毛衣遮挡,他的食指在她手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那一下把戈樾琇的心吓得“咯噔”了一下。
    宋猷烈今天是怎么了,一边还站着戈鸿煊呢。
    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过外套。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宋猷烈和戈鸿煊说再见。
    回自己房间的一路上,戈樾琇心里模模糊糊想着,怎么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比她还更能装。
    不,不,分明!宋猷烈比她更能装。
    一回到房间,戈樾琇就给宋猷烈打电话,她要在电话里把他狠狠臭骂一番。
    要骂他什么呢?其实戈樾琇也说不清楚。
    总之,宋猷烈不能那样对她。
    宋猷烈这个下午的行为让她觉得不舒服,不仅下午还有昨天,特别是……特别是昨天晚上,从他口中说出的“不是很想我吗?不是一直一直在想着我吗?”最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就是这句。
    宋猷烈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学习礼仪课程。
    直到晚上,宋猷烈才给她回电话。
    房间鲜花刚刚换过,花香怡人。
    电波彼端的声线在淡淡花香中……像贴着她唇瓣的柔软触感。
    那柔软触感,让她生出了错觉,仿佛他就站在她面前,托起她下颚的手白皙修长,特属于他气息像那座蓝色岛屿,如梦如幻,扑面而来。
    缓缓闭上眼睛。
    “戈樾琇。”
    “嗯。”柔声应答着。
    “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
    此时,戈樾琇才想起电话的事情,就在五更钟前,她还为这几天宋猷烈的行为耿耿于怀。
    猜忌,愤恨在听到他声音后瞬间烟消云散。
    不行,这样不妥。
    紧握手机的手在加大力道,企图想借助这样的方式重新召集怒火,再借助怒火把宋猷烈狠狠教训一顿。
    呼出一口气,好了,可以了。
    张开嘴:“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这话是对的,但错地是说话语气,不见一丝一毫愤怒,甚至于细细听起来是带着类似娇嗔的语气,像面对男友献殷勤时拿腔捏调的“讨厌。”
    “那样对你是指?”
    “为什么要当我爸爸的面摸……”迅速改成“触我的手”,这语气还是不行,呼出一口子,加重声音,“宋猷烈,不要告诉我那是无意间行为。”
    “当然不是无意行为,”浅浅笑声隔着电波,“但也没确切原因。”
    “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稍微把声音提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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