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看着对面的男人不放心地回头,视线瞬间锁定在陈安梨身上的模样,失笑:“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陈安梨不置可否。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陆屿修的了解还是不够多,或者说,她太过以自己这个平凡人的思想低估了他。
    因为昨天拍摄同一游戏场景时,有位嘉宾水土不服被送医院了,所以他们现在是在补拍昨天的游戏场景。
    陈安梨看着远处低垂着眼眸,认真听着导演说规则的男人,心脏忽然像是被看不到的微风拨弄了一下,仅仅因为他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就心动不已。
    她想,大概是全世界都让她深陷,所以她不可自拔地深陷了。
    剧组断断续续拍摄了不到两个月地时间就结束了。
    节目还在后期制作,仅仅放出来的宣传片和路透剧照就已经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原创性,以及请了专业权威人士把关,所以节目得到了学界和舆论的一致支持。
    杀青后,节目进入紧张的后期制作环节中。
    因为卫视有意捧这一综艺,所以制作要求必须专业而精良,播出的时候,大概刚好是暑假。
    似乎是受了他们的启发,教授回学校后热烈申请学校开设几期夏令营,招募爱好者和学生,也为天文学挖掘更多人才。
    因为陆屿修的流量和号召力,据教授回信,前三期已经全部爆满,并且学员经过筛选,质量十分之高。
    陈安梨邀功一样拿邮件给陆屿修看,他一脸淡然。
    陈安梨瞥一眼,陆屿修的电脑上是一个3d模拟的星系图,旁边是精确的数据记录,她看不太懂,只是想到教授的话,忽然有些惊讶又感慨。
    “屿修,我听说,你的目标是发现一颗小行星?”
    陆屿修工作的手指一顿。
    等了会儿,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蒋教授说的?”
    陈安梨老实点头。
    “哇,那你岂不是要成为被载入史册的男人?”
    陈安梨自己歪着头畅想了一下,脸很快垮下来,“完了,我越来越配不上你了。”
    “若干年后,人们会记得曾经的大明星陆屿修,伟大的天文学家陆屿修。却没有一个人会记得伯乐陈安梨!太让人心寒了啊……”
    陈安梨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想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陆屿修的神情淡然,闻言,终于偏头看她:“还有一种方法,你的名字可以和我并列。”
    陈安梨怀疑地看着他:“什么方法?”
    “陆屿修的妻子。”陆屿修一脸笃定,“不论别人搜索还是阅读,都可以看到天文学家陆屿修的妻子,明星陆屿修的妻子,是陈安梨。”
    他说的样子,认真地好像这已经是一件彻底确定的事,至少在他的日程里,这件事不需要任何变动和怀疑,也不允许有这样的变动和怀疑。
    陈安梨脸一红,避开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大姐姐的气势越来越输了呢。
    她气鼓鼓地走开,没有回答陆屿修的话,到一边,坐了很久,脸上的烫意还是挥之不去。
    ——
    临近暑假,节目档期已经定了下来,宣发部门已经在各平台宣传了一波做了预热。
    陈安梨也会从微薄翻看偶尔流露出的宣传片和预热,紧张不已。
    既期待节目的大火,也有点担心,毕竟陆屿修虽然没有明指,但是在剧组里,他对她若有似无的在意和时常的关心,很多算是“撩”的举动都落在众人眼里,万一被剪进去,很容易被极端粉丝当靶子打成筛子。
    几番沟通后,确认节目组不会拿这件事炒作,陈安梨才终于有些放心下来。
    因为之前节目组邀请蒋教授费了不少功夫,所以,蒋教授在夏令营项目申请成功的最初就半是诱哄半是威胁地邀请陆屿修参与带队,只带第一期,算是他之前旷课休学的代偿。
    陆屿修一开始一脸不愿,也不知道后来蒋教授和他说了什么,居然就答应了,陈安梨一脸惊诧,临出发才被通知,她也要一起去。
    这就奇怪了,陆屿修又不是跑通告,她这个经纪人完全不用跟着,但是他居然一脸认真地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跟着。
    陈安梨本来想到陆屿修的胸有成竹和自己屡次被动被撩的位置,想稍作反抗一样,看了一眼蒋教授愿意贡献出的设备,顿时就心软答应了。
    也罢,第一次一起夏令营的时候还不熟识,多少有遗憾,就当这次是补给陆屿修的吧。
    陆屿修带队的消息一直都是保密的,怕粉丝跟踪行程影响大家的进程和观测,也怕有心人提前混到队伍里。
    陈安梨走之前收拾了很久的行李。
    说来也奇怪,一开始抵抗着,不想太早和陆屿修住一起,但是回来没多久就一直在外拍摄,居然一直都没有机会搬出去,到后面也就这样了。
    陆屿修到底是格外绅士的,如他一开始所说,他对陈安梨的索取向来是点到为止,只要陈安梨流露出一点慌张和不愿,再狼狈的情况,也会停下来,自己的情绪无处安放之下还会安慰陈安梨。
    对他,陈安梨多少是愧疚的。
    已经荣升已婚妇女的瞿清听到这些的时候,一脸诧异地挑了挑眉,很快直接地问她:“你确定陆屿修是不愿意?他不是……不能?”
    陈安梨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倒不是质疑他能力啊,”瞿清自知口误,赶快澄清,“我是说,他之前不是重度洁癖嘛。我也没接触过这么洁癖的人啊,那种事,毕竟太亲密了……他能接受吗?”
    瞿清说得隐晦又直接,陈安梨终于听懂了。
    她脸一红,不知道怎么反驳或者说解释,默默忧心忡忡起来。
    陆屿修被迫参加了趟视频会议,刚一回来,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地陈安梨一脸忧心忡忡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洗了手过来,陆屿修摸着她垂着的头,很快扶着放到了自己腿上,柔声问她:“怎么了?不高兴吗?”
    陈安梨摇了摇头,目光攀上来同陆屿修垂下来地视线对视,眼中的心疼和担忧快要溢出来。
    陆屿修微微蹙眉,有些不懂她这个神情是为何。
    他最近可没有故意对着她装可怜好博取同情来换取点“好处”,毕竟,现在的陈安梨已经开窍许多,不再对他躲避太多了。
    等了等,否定了脑海里所有猜想,陆屿修刚低头准备询问,陈安梨却倏地坐起来。
    坐起来不算,她忽然一反常态,跨坐到他腿上,以一种她平时绝不会做的姿势,贴靠着他,扶着他的肩膀,视线紧紧盯着他。
    陆屿修的眼睛都要直了。
    他的身体瞬间绷直,下意识地护住了她的腰,免得她摔下去,看着她的视线,眼底的幽深像是被打散一样,犹如夜色中的深潭一样流转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陆屿修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得不像话。
    陈安梨有些紧张地吞咽一下,像是某些猜测和心疼让她暂时忘却了害羞和畏惧。
    她扶着陆屿修的肩,认真地看着他的视线,开了口:“等一下,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把我推开哦。”
    陆屿修视线一怔,微微蹙起眉,陈安梨的头已经凑近了,试探着落在他的薄唇上,一点而过,而后是刮得很干净的下巴,再往下,是男人的喉结,能看到他因为紧张还是干渴吞咽一下,弧度犹如水中山峦的倒影一样,缓缓起伏了一下。
    陈安梨呼吸开始急促,偏头吻了上去。
    陆屿修呼吸一滞,握着她的腰的手收紧,欲望几乎是瞬间就被唤醒。
    陈安梨埋首在陆屿修颈间,不得章法的像是一只初探索世界的小奶猫。
    等了等,她抬手把陆屿修颈间的领带解开,温柔地释放了他的呼吸,又伸手去解开深灰色衬衣第一颗纽扣。
    陈安梨垂头在他锁骨上轻吻一下,略微窥见男人硬挺的胸膛,手心冒出了汗,第二颗扣子解得就没那么顺利了。
    陆屿修只感觉像是一种小猫故意而为之一样挠着他的胸膛,却不给他止痒,只顾着自己撩火终于忍无可忍的,他抬手握住陈安梨作祟地手,嗓音低沉暗哑得不像样,靠最后的理智压抑。
    “你想好了?”
    他已经不想知道陈安梨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了,他只知道自己想在最想要做什么,于是遵着承诺问她。
    “你确定,想好了?”
    粗喘的声音顺着耳边划过,像是热风过境,陈安梨蓦地被烫了一下,猛地抬头,不经意就对上几乎被欲望淹没的陆屿修的双目。
    原本所有的心理建设和预设都被打散。
    陈安梨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法再进行下一步,也没法回答他。
    她看着被自己弄得凌乱的陆屿修的领口,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垂眼又是他剧烈起伏地胸膛,胸前的皮肤逐渐因为烫意微微泛红。
    陈安梨不敢再看,呼吸也跟着他急促,呆呆地问道:“屿修,那种事,你会不会也觉得脏?”
    即使是我的话。
    后一句,陈安梨不敢问。
    这种事,陆屿修也算是有心理阴影的吧。
    陆屿修垂眸看着陈安梨低垂着略有些失落和自责的神色,用所剩无几的理智过了一遍她的话,终于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陆屿修眼眸一沉,揽着陈安梨的腰,抓着她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径直把陈安梨压到沙发上。
    陈安梨低呼一声,还没伤感够,局势就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
    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上方地陆屿修,有些回不过神来。
    陆屿修闭了闭眼,低哑着声音问她:“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才会对我产生这样的误解?”
    他现在的愤怒程度可以说是和欲望相当了。不知道谁,用怎样的谣言,把他推上这样一个难捱的境地。
    陈安梨一愣,看着陆屿修认真而忍耐地神情,忽然不敢轻易供出瞿清,只好虚打着幌子:“不是,我就是觉得,你不是洁癖嘛,这种事,多少也会有些嫌弃之类……的……吧……”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陈安梨紧张又心虚地吞咽一下,彻底噤声。因为她清晰地看到陆屿修额头的薄汗渗出来,贴着他白皙的皮肤和好看的眉眼,说不出的性感。
    她怔了怔,径直抬手去擦。
    手在中途被拦截。
    陆屿修抓着她的手,又气又好笑,无奈又忍耐着开口:“我是洁癖,但是没有自虐倾向。”
    陈安梨一怔,眨巴着眼睛,过了好久,终于意识到陆屿修的意思。
    这就是……他没毛病的意思呗?
    陈安梨还是有些疑惑,问他:“你确定吗?毕竟洁癖是病,忍不了很正常嘛……”
    陆屿修额头的汗愈发清晰,他的黑眸愈发幽深发亮,盯着陈安梨,蓦地愤愤地低头咬了她的唇一下:“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忍不了,这个世上也就不会有我了。”
    陈安梨眨了眨眼,猛然想起来,对哦,陆屿修母亲也洁癖,程度应该比陆屿修还重,所以说……还是……可以?
    意识和逻辑回笼,陈安梨的羞耻心终于也跟着回来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此时地境地,耳根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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