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撕,撕得粉碎,怕被人发现,没有扔垃圾桶,直接丢进马桶冲掉。
    房间灯全打开。
    温欢躺在床上,盯着水晶吊灯。
    心里安静至极。
    安静太过,像是身体的应急机制已自觉启动,直接麻痹所有神经。
    很久以前,收到不堪入目的谩骂信后,她就喜欢盯着灯光发呆,假装自己是空气中浮起的一颗灰尘。
    做人不好。
    做猫做狗也不好。
    灰飞烟灭最好。
    但现在。
    温欢抬手遮住眼。
    手指缝隙漏光。
    闪耀璀璨,像齐照的眼。
    现在不做猫也不做狗。
    灰飞烟灭也不要。
    她想做他唇边吸入的第一口氧气。
    所以不要哭。
    不要伤心不要害怕。
    一封信而已,不会伤到她。
    夜里天气寒。
    梦里也寒。
    温欢抬头看,南城二中的天空阴蒙蒙一片,阳光挡在乌云外。
    时值十月,金桂开遍校园。
    从走廊出来,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寻着声音望过去,声音的主人早她一步。
    轰隆一声。
    黑影坠在她面前。
    风自鼻尖吹过。
    桂花的香气和血腥味混杂。
    浓烈得令人作呕。
    五步远的地方,丁殷然了无声息躺在那。
    脖子折断,面目全非。
    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而他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是刻有她名字缩写的琴。
    她毫无知觉走过去,鞋底被血浸湿,觉得不太真实,弯腰推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和他说话:“丁殷然,你起来。”
    他不动。
    她沾了一手血,嗡嗡作响的耳朵忽然疏通,教学楼四面八方的尖叫声涌入大脑。
    “有人跳楼自杀了!”
    温欢双手垂在身侧,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滑。
    低眸对上尸体。
    他的眼珠子盯着她。
    仿佛在说对不起。
    早上醒来。
    温欢满头大汗。
    埋藏已久的记忆解封。
    她手脚皆软,没有力气,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机械般地告诉自己,忘掉。
    快忘掉。
    却忽然发现她发不出声音。
    温欢试图说话,顾不得旧梦有多可怕,急得快要哭出来。
    不可以。
    她不可以变回去。
    她可以做个结巴但不能做个哑巴。
    曾经两个月无法发声,度日如年。
    她的生命中不需要再有这样的日子。
    有人敲门:“欢妹妹,你怎么还不起床,今天不去上学了吗?”
    温欢听到齐照的声音,想都没想,下意识回应:“马上好。”
    她愣住。
    随即捂住喉咙,一边笑一边揉眼泪。
    原来还能说话。
    原来没有哑。
    真好。
    幸好。
    去学校的路上,温欢比平时话多。
    不用他搭话,她主动和他聊。
    说的话没有意义,就只是说话而已。
    数窗外飞过的鸟,数路边经过的树,数一分钟的六十秒。
    齐照点评:“你今天像个小话唠。”
    她回头问他:“我……我每天都要做话唠,你会不会嫌烦?”
    齐照一征。
    她很少露出这种神情。
    半开玩笑半是真,他认得这种表情,是她心间藏事专用微表情。
    齐照将耳朵送过去,既渴望又克制:“左边耳朵听腻再换右边耳朵,两只耳朵轮流听,应该不嫌烦。”
    温欢捂嘴笑,顺势捏捏他的耳朵,没舍得下劲,揉了耳尖摩挲几下。
    他耳朵滚烫。
    全身都躁。
    歪脑袋假装看窗外风景。
    没几天,学校忽然有奇怪的谣言传出来。
    不堪入耳,全都是关于温欢的。
    贴吧论坛流言满天飞。
    没一句好话。
    作为学生会长,陆哲之第一个反应过来。
    迅速让人删帖,及时将谣言压下去,尽可能减小影响。
    这种时候,需要的不是追根究底,而是避免事件发酵。
    帖子在首页飘了不到两小时,就被全部删掉。
    发帖的id也被禁掉。
    学校里还没有什么人看过帖子,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陆哲之思前想后,去找温欢。
    “你得罪人了吗?”
    对面没有回应。
    女孩子紧锁眉头,神情凝重。
    走廊吵闹。
    陆哲之带她往角落里走:“不是有齐照罩着你吗?我还以为有他在,没人敢欺负你。”
    停顿数秒,他朝二班教室看:“齐照人呢?”
    温欢细声答:“上厕所。”
    陆哲之站她对面。
    两个人短暂沉默。
    陆哲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彩印图片,缓声问:“我记得这个男生好像陪你参加过比赛?”
    图片上,是丁殷然笑着搂住她肩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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