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扬对着天空嗤笑了声,看向傅寒川道:“我也没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家事。但是苏湘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现在的合作伙伴,作为朋友跟合作伙伴,仗义执言说一两句怎么了?”
    他往前踏了一步,跟傅寒川迎面对视。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用目光对峙了起来。
    傅寒川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合作伙伴?就你那什么公益项目?”
    他不屑的轻嗤了一声,随即声音更冷了一些道:“就希望祁二公子不是打着什么做公益的名号,想着什么不纯的动机来接近我的妻子。”
    说着,他瞥了一眼苏湘,目光不言而喻。
    祁令扬拧了下眉,同样的看了一眼苏湘,然后讽刺的道:“我可以理解为,傅先生是在吃醋吗?”
    “吃醋?她?”傅寒川的声音不屑且冰冷,那轻慢的目光将苏湘从头扫到脚,再对着祁令扬道,“她是我傅寒川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我想她应该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不能随便见!”
    “不需要我一再的提醒!”
    这句话,不止是对着祁令扬说,也是说给苏湘听的。
    更是告诉她,不是他在乎她,而是在乎他傅家的名誉!
    苏湘站在一边,双拳紧紧的握紧了,在深深的一掐之后,她突然的走到傅寒川的面前,从他怀里把儿子抱了过去,连个斜眼都懒得给他,踩着重重的步子快步的往大楼里走去。
    她已经连一个字都不想跟这个男人说了。
    苏湘不想去管傅寒川跟祁令扬接下来再怎么针尖对麦芒的斗嘴,反正那个人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当着祁令扬的面,她都抬不起头来了。
    她跟祁令扬正大光明,在他嘴里说成了什么,他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时候,她说什么了?
    怎么能有这种人,做错了事,还能反过来理直气壮的指责她的不是!
    苏湘气咻咻的进了门,宋妈妈看到她回来说道:“太太,你回来了,先生找你去了。”
    话说完,看到傅赢才反应过来,既然孩子抱在她的手上,那两人肯定是见到了。
    可是怎么没见先生回来呢?
    才这么想着往门口看去,就看到傅寒川黑着一张脸走进来,随后“砰”的一声关门声。
    一看这形势,就知道两人又吵架了。
    苏湘头也不回,抱着傅赢径直的走到了儿童房,顺手把房门锁了。
    傅寒川走到门边,差点被门板拍到了脸,顿时一张脸黑透了。
    宋妈妈小心翼翼的道:“先生,太太的心情不好,有什么话还是等过会儿再说吧。”
    这个时候再吵下去,肯定收不了场啊。
    傅寒川瞪着门板一会儿,转头对着宋妈妈道:“你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很好?”
    脚步一转,往书房去了。
    又是“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这死丫头,出去见野男人,倒还脾气大了!
    傅寒川重重的坐在皮椅里,搓了一把额头。胸口堵着一口气下不来,他拿出烟点燃了,用力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郁结的心情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下。
    真的是要被那个女人气死!
    桌上摆着他的手机,他看了眼,想约莫非同他们出来喝酒,但是拿起手机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打开了图册。
    海洋馆的那张照片就印入了眼帘。
    照片上的女人目光澄澈,气质空灵,又透着一点微微落寞轻郁的气息。
    薄薄的烟雾缭绕中,像是中了蛊惑似的,傅寒川的眼睛一下柔了一些,情不自禁的,拇指轻轻的往那张小脸上划了一下。
    因为是手机屏幕,所以他这么一划,照片就翻了过去,傅寒川一下回过了神来,皱了下眉,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内。
    翻出莫非同的号码,一个电话拨打了出去,响了几声后电话那端就被人接了起来。
    傅寒川不等对方说话,就语气恶劣的道:“出来喝酒,老地方。”
    莫非同听着傅寒川恶劣的语气,就知道他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正得了傅寒川带着小哑巴出席宴会的消息,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怎么,跟小哑巴吵架啦?”
    “废话少说,叫你出来就出来,叫上裴羡。”
    说完就挂了电话,但刚要收回口袋里,他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把电话打了过去。
    莫非同正磨磨蹭蹭的出门呢,就又接到了傅某人的电话,吊儿郎当的道:“又怎么啦?”
    “别叫上裴羡了。”
    莫非同正握上车钥匙,闻言愣了一下:“干嘛?你歧视他?”
    裴羡的酒量,是他们三个人之中最差的,二两白酒就喝倒。
    “让你别叫就别叫了,啰嗦什么。”傅寒川再一次的把电话掐断了。
    裴羡的三米之内必有乔影,他这会儿心情奇差无比,不想看着他们撒狗粮。
    电话又挂断了,莫非同看着挂断了的电话,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哑巴厉害了,整的傅大少爷跟过更年期似的,内分泌都失调了。
    傅赢哭了大半天,下午一点东西都没吃,宋妈妈正在厨房炖鸡蛋羹呢,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走出来一看,就来得及看到傅寒川的一个背影。
    出去了也好,不然指不定脾气上来,又逮着太太一顿骂。
    宋妈妈把炖好了的鸡蛋羹送到儿童房,敲了敲门。
    “太太,小少爷下午没吃东西,我做了点鸡蛋羹,要不你喂他吃了?”
    苏湘这会儿正陪着傅赢看图卡,听到宋妈妈的话,走过去开门,转头一看,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紧紧的贴着她的腿,揪着她的衣角,生怕她再不见了似的。
    苏湘心头一酸,刚才看到傅赢的时候,就看到他大眼水汪汪的满脸泪痕,趴在她怀里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
    宋妈妈软声道:“太太,你不知道,刚才你走了,小少爷哭得有多伤心,连东西也不肯吃,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苏湘心疼坏了,摸了摸傅赢软软的头发,亲亲他的小脸。
    傻宝宝,她怎么会丢下他不管呢?
    这个家,她最丢不下的就是他啊。
    苏湘从宋妈妈手里接过小碗,一口一口的喂他吃蛋羹,小家伙饿坏了几乎刚送过去,他就一口吞了。
    宴会上的食物大部分都是大人吃的,孩子在那儿没吃到什么东西。
    苏湘自责不已,她再生气,也不该丢下儿子不管的。
    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宋妈妈看着她,想了想,轻声说道:“太太,刚才先生回来,看到你不在家,以为你走了,立刻出去找你了呢。”
    傅寒川把次卧看了个遍,连衣柜浴室都看了,宋妈妈都看在眼里呢。
    这对夫妻
    宋妈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明明看着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可又是那样的原因才结的婚,太太是个哑巴,先生又是家门显赫
    总之也只能一声叹息来形容了。
    这样的婚姻,就注定了多磨难。
    苏湘舀了一勺蛋羹,闻言勺子轻轻的在碗的边沿一靠,手停顿了下。
    她的眼眸微垂,眸光微微的晃动了下,但她立即的拒绝去想这句话背后的延伸意义,去想傅寒川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算什么?
    把她丢在宴会,让她一个人狼狈,又当着祁令扬的面,对她恶言恶语反正,他对她就只有一个面子问题。
    1988,北城最有名的会所之一。
    才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段对充满夜生活的会所来说还早的很,一楼的吧厅内更是安静的没人。
    傅寒川懒洋洋的坐在吧台上。
    莫非同屏退了酒保,亲自调酒。
    好久没有碰调酒器了,莫非同耍了一把,冰块在酒器内哐啷哐啷的响。
    “我听说,你把小哑巴带到了金家的生日宴会上,你怎么想的?”
    谁都知道,傅寒川最讨厌把他家的那位带出去见人,平时连马路上走在一起都不肯。
    傅寒川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不耐烦的道:“你弄那么多花样干嘛,直接倒酒不就得了。”
    莫非同当年为了追女生,特意跑去学了这么一套,还开了一家酒吧。女生是追到了,不过没两天就分了。
    人跑了,酒吧倒是越来越好,傅寒川跟裴羡便注资,三个人一同把酒吧改成了会所。
    傅寒川手臂一伸,直接把莫非同刚才用作基酒的威士忌拿过来,再取了个酒杯自己倒上了。
    莫非同看了眼脸色抑郁的傅寒川,将调配好的鸡尾酒倒在一只锥形酒杯内,再在上面放了一片柠檬。
    他把鸡尾酒自己喝了:“我看你脸拉长的像腊肠,好心好意的调杯酒逗你开心,真没良心。”
    没良心的人就不要喝他的酒了,浪费。
    傅寒川斜了他一眼,他又不是那些小姑娘,看到个会耍酒式的就犯花痴。
    仰头一口将酒喝干了,眉头拧了下。
    他还是不喜欢喝洋酒,没有茅台的香味醇厚。
    眼尾扫到门厅入口处来了最早的客人,傅寒川把酒杯搁在吧台上站了起来,拿起外套:“走,还是去包厢吧。”
    整个顶楼,是三个老板保留的私人包厅,专供他们品尝从各处搜罗来的藏酒。
    包厢内的一张酒架上就放了不少的好酒。
    傅寒川走到酒架前,挑了一瓶茅台走到沙发前坐下,刚要倒酒,包厢的门就打开了。
    裴羡走进来道:“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在一楼吗?”
    他到了的时候,服务生就告诉他另外两位老板转移了场地。
    傅寒川看了一眼莫非同道:“不是让你别叫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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