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空气中,苏湘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眼前那个人的面孔,已经彻底的模糊看不清了。
    她不应该追过来的,不追来,也就不会听到他的这些伤人话。
    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这么肮脏的人。
    随便?
    她跟他的那一场错误,打上的烙印除了满腹心机、不要脸以外,她还是个随便的人?
    是,我就是这么的随便,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免得污了你的眼!
    苏湘伤心的狠狠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楼道里跑去。
    傅寒川来不及逮住她,瞧着她细小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面前,春风吹来,却似寒冬腊月的寒风萧瑟。
    脸颊上火辣辣的,他摸了摸那一片火辣,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这死女人下手还真重。
    傅寒川本就一腔心火的过来,此时胸腔的怒火更盛,他用力一脚踹在了车门上,打开门坐了进去,狠狠的甩上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的眼眸里一片寒光,双手似乎要把方向盘捏断,手背的青筋毕现。
    也强忍着自己不要回头。
    油门一踩,车子发出呜的一声轰鸣声,像是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苏湘光着脚站在楼道等电梯,那一声轰鸣声远去消失,她环抱着手臂,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她的喜欢是错误,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
    那又何必要给她那些错觉,就只是为了羞辱她吗?
    那她不要再对他有一点点的感觉了,这样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难以忍受,这么的没有尊严……
    ……
    电梯在五楼停下,苏湘一身狼狈的回来,像是打了霜的叶子,眼睛空茫。门一关上,她支撑不住似的沿着门板滑坐下来,将自己抱成了一团。
    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不离婚?
    就那么恨她,要折磨她到这么不愉快吗?
    一直的坐着,窗外的光影一点点的西斜,屋子里的光线也越来越黯淡,苏湘觉得身体发冷,这才起身开灯。
    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这一站起的时候没站稳,身体晃了下,幸好旁边是鞋柜,匆忙间手扶了下鞋柜,不小心将上面的鞋子打落了下来。
    她看了眼那一双男人的拖鞋,眼神里再无暖意。
    开关在门口就有一个,吧嗒一声,室内再度的大亮。
    苏湘的视线越过格子架看向客厅,看到茶几上已经完全冷了,坨了的面才想起来之前祁令扬还在这里。
    碗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她走过去将纸条拿了起来,上面写道:我先走了,面很好吃,以后有机会再尝。
    苏湘没再管那两碗面,转头看了一眼散乱在地上的拖鞋,心底里腾的升起一股火,燃烧在她的胸腔。
    苏湘从厨房里找出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抬起脚步往卧室走去。她打开衣柜,将里面所有傅寒川的东西都装了进去,浴室里他的剃须刀,他的牙刷毛巾,还有他的浴袍洗发水,统统的丢了进去。
    慢慢的一个垃圾袋一下子就塞满了,她拖着那满满一袋子的东西,走到门口将那散落的拖鞋也丢了进去,然后拖着一路走到电梯。
    楼下的废旧衣物回收站,苏湘将那装满男人东西的垃圾袋直接竖靠在那里,谁需要谁就拿走吧,反正高高在上的傅寒川“接济”了她这么久,接济一下别人也没事。
    反正她不会再让他踏入她的领地一步!
    ……
    1988。
    莫非同跟裴羡两个人手肘支在吧台半侧着身意兴阑珊的看着舞池里激情热舞的女人。
    这女人的身材火辣,长相也是属于大美人的那一类型,撩s骚的舞姿让全场嗨翻了天,几个围在她身边狂叫的可能是她的朋友,都挺疯的。
    裴羡道:“你不去玩几把?”
    莫非同喝了口啤酒,懒懒的道:“年纪大了,怕闪了腰。”
    裴羡睨了他一眼,纨绔公子莫三少一向自夸年轻有魅力,这会儿居然主动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裴羡嗤笑了一声,胳膊肘往他的腰眼捅了下道:“怕是谁让你闪了腰吧?”
    听说莫家又给莫非同新找了一个呛口小辣椒想治治他让他收心,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莫非同平白挨了一肘子,也不示弱的回击了一拳道:“你才闪了腰。”
    看到莫三少这么年轻有活力,裴羡就放心了。他朝着舞池里那个女人呶了呶下巴道:“谁啊,这么嚣张?”
    裴羡怎么说也是在娱乐圈混的,而且还混成了娱乐圈的大佬,当然不是只靠运气。
    他有看人的眼光,那个女人不像是普通白领,更不像是酒吧出台的风尘女。那种姿色跟气质,要么是千金,要么是金丝雀。
    但金丝雀一般都比较低调。
    莫非同懒洋洋的瞥了那女人一眼,转过身体坐在了吧凳上道:“梁少老爹新养的情妇,还是个大学生,够辣吧?”
    裴羡一侧的眉毛挑了下,哂笑着道:“现在的金丝雀都这么高调?”
    这哪里是金丝雀,这嚣张的像是鹰了吧?
    莫非同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她还有个小奶狗男友呢。”
    被老男人包养着再去养小男友,这样可能能够平衡一下心态。
    莫非同对这种八卦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喝着啤酒吃花生解闷,再嘈杂的音乐他都入定了似的无动于衷。
    裴羡看够了热闹也转过身来道:“那女人跟梁少有关系,你就不怕他来闹事?”
    陆薇琪事件之后,莫非同跟那些人就没什么往来了,大家都好像自动的回避了她,但梁易辉对陆薇琪痴情不改,甚至认为是莫非同害了陆薇琪。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的去北山,也就不会找到那个发视频的黑粉了。
    为此,梁易辉跟莫非同解下了梁子,梁易辉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没有再踏入过1988一步,要是在街头不小心遇上了,就比一下中指,打几句嘴炮。
    裴羡这点要夸莫非同,这小子现在情商见涨,不受梁易辉的刺激,至今为止没有发生过街头打架斗殴的事。
    莫非同拎着啤酒喝了一口道:“那女人跟梁少有关系,也要看是什么关系。”
    他往身后头,浪声似的叫吼着的人堆里看了一眼,懒懒的说道:“她送钱来,我干嘛不收?”
    再说了,1988这种高档会所,消受得了那些有钱人大把的钱,当然也要有足够镇场子的人在,以保证大家都能玩的开心。
    裴羡笑了笑,拿起啤酒杯跟他碰了下,都是一口把剩下的酒喝了。
    裴羡放下了空杯,脸颊微微的发热,他抬头往楼顶的方向看了眼,手指往上一指道:“你说他还要把自己关在那里多久?”
    傅寒川一来就把门锁死了,谁都进不去,裴羡跟莫非同这才只能够在一楼的大厅喝酒聊天。
    莫非同晃着空杯也抬头看向顶楼说道:“有三四个小时了吧,他该不会喝死了吧?”
    裴羡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自从知道封疆就是祁令扬以后,这小子就怪怪的。”
    裴羡记得他跟莫非同在傅寒川的办公室问他的时候,那人脸色就阴晴不定的。
    封疆就是祁令扬,可就算祁令扬跟苏湘关系好,傅氏要收购盛唐,顶多就当时吞了只金苍蝇,虽然难以接受,但好歹也是胜了一筹,又没怎么吃亏,他的反应不用这么大吧?
    莫非同赞同的点头,他往门口看了一眼道:“刚才门口的泊车小弟去给傅少擦车,说是上面有个脚印。”
    傅寒川之前有车神之名,泊车小弟视他为偶像,看到他的座驾都两眼放光,自然忍受不得那光亮的车门上有脚印这种东西。
    傅寒川虽然不赛车了,但他对车子一直宝贝,谁敢在他的车上踢上一脚,他还不得废了那个人的脚。
    很明显,那脚印是傅少自己踹上去的。
    这也太反常了。
    两人都一起的抬头往顶楼看,裴羡对着他摊开手:“敢不敢上去看看?”
    莫非同把手掌放了上去。
    电梯直达顶搂,裴羡跟莫非同一起从电梯里面走出来,裴羡用指纹开了密码锁,门打开,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的走了进去。
    莫非同检查了下酒架,心疼不已。
    他搜刮来的几瓶白酒全给他喂了地板。
    “傅少,你要发泄,也不用这么糟蹋好东西吧。”
    一转头,只见傅寒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条手臂垂在地上,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莫非同跟裴羡对视了一眼,傅寒川的酒量他们是知道的,喝成这样,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裴羡把傅寒川手里的半瓶酒拿起来放在茶几上,才动了他一下,男人倏地睁开眼,吓了裴羡一跳。
    “我还以为你醉死了。”裴羡讪讪的直起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傅寒川面色淡淡,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拿着酒瓶直接灌饮。
    莫非同在裴羡旁边坐下,对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语的喝这么多?”
    傅寒川没吭声,只是黑着一张脸直直的瞪着前面,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就当是灌饮料似的。
    莫非同看不过下去了,这么喝下去,就真的要醉死过去了。
    他起身把他的酒瓶夺了过来说道:“你这么喝,还不如我直接把你敲晕过去,免得浪费我这么多好酒。”
    傅寒川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抬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的盯着前面的茶几。
    莫非同跟裴羡都等着他开口,这时候楼下的侍应生忽然跑了上来,站在门口道:“二少,三少,楼下出事了!”
    莫非同眉头一皱,冷声道:“谁敢在这里闹事?”
    刚才他还洋洋自得1988的安保是最好的。
    侍应生的脸上闪过了厌恶的神色,他道:“就是梁老先生的那个情人,跟梁少闹起来了。”
    “靠!”莫非同咒骂了一句,起身站了起来,正要走出去时,一个人影比他更快的走了出去。
    莫非同脚步一顿,就看到傅寒川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
    傅寒川只投资了会所,但从来不管这边,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的跟了上去。
    楼下歌舞已经停了下来,只有劲爆的音乐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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