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了那么久,她一下放松下来身体软软的滑了下去。
    她并非一点都不怕,事实上,她怕得颤抖。
    苏润被划刀的时候,她怕得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因为那让她想起了父母跳楼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她知道苏润有钱,不可能被逼到山穷水尽的,他只是盯着她不肯放罢了。
    自从父母不在以后,他就挖空心思的从她身上掏钱,她已经成了他的取款机。
    傅寒川已经跟她离婚了,她身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她也不想再被苏润继续利用控制,这才逼着自己狠心不要去管。
    可苏湘今天的这一“不管”跟“狠心”,也为她之后埋下了祸根。
    莫非同看到苏湘软倒在地上,将她扶着起来道:“小哑巴,你怎么样?”
    苏湘白着脸摇了摇头,走到阳台那边坐了下去。
    她喝的红酒还有的剩下,她微微的颤着手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咽下,僵冷的血液热了起来,在身体里流动,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莫非同拧眉瞧着她:“小哑巴,你哥一直是这么对你的?”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明有钱,却要掏空自己妹妹的口袋。
    当年只知道她跟傅寒川睡了一觉,觉得她可恨,现在回头来想,整件事里面最无辜的就是她。
    这么一想,莫非同只觉得那一脚踹得轻了,他应该直接剁了他的手才是!
    苏湘的喉咙翻滚着苦笑了下,想起来什么,语音道:“莫先生,你怎么会突然来?”
    大楼下,傅寒川的车刚停下,就见到一群大汉从楼道里面走出来上了一辆面包车。
    他推开车门的手顿了下,既然那些人出来了,也就是事情解决了?
    想来,他给她的那一大笔钱,已经填补了苏润那个无底洞。
    卓雅夫人给苏润设局的事,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明白自己的说辞已经无法取得她的信任。
    她对苏润下手就是在告诉他,她的那一句“不客气”不是说说而已。
    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夺回继承人的位子,而卓雅夫人又已经开始下手威迫,不如就此放手。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苏润竟然去找了高利贷来解决困境。
    而现在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他没有上去的必要了。
    傅寒川一直看着那辆面包车开走了,他静静的坐在车里,仰头看着五楼的位置。
    那一家的窗口明亮,窗帘微微的拂动着。
    “叮”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黑暗中火光照亮了男人冷峻的面容,一瞬间后又恢复了黑暗。
    烟雾慢慢在车厢内弥漫起来,充满了烟草的味道。
    这时候,楼道里又走出了两个人来,苏氏夫妻那两人的身影,傅寒川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皱了下眉,看着苏润好像伤得好像很重的样子。
    空气里隐约传来魏兰茜咒骂的声音。
    “才走了一个傅寒川,就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你妹妹这狐媚功夫可是不得了了,难怪现在这么硬气”
    一路上骂骂咧咧,直到上了车。
    傅寒川的眼眸倏地阴沉下来,抬头往上看。
    难道她找了祁令扬?
    阳台上,苏湘的人影一现,她好像去阳台了,然后一个高大的人影也在视线里一闪。
    因为距离的关系,并不能看到那个人的面容,但是心已经狠狠往下一坠,令他极度的不舒服。
    事情解决了,居然还留着不走?
    呵呵,她还说跟祁令扬只是朋友关系吗?
    傅寒川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紧握着方向盘青筋都鼓了起来,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的冲上去。
    好,很好
    好个屁!
    傅寒川一把推开了车门下去。正要走进楼道的时候,他的脚步在一辆车旁边顿了下。
    但是他在这里并没看到祁令扬的车
    他往车牌看了过去,刚才没有注意,如今就着昏暗的路灯一看
    他跟莫非同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好到穿什么牌子的内裤大家都清楚,莫非同的座驾他又怎么会不认得。
    傅寒川的眉毛拧了起来,往楼上那个人影瞥了一眼,莫非同跑过来干什么?
    他抄起手机打了过去。
    楼上,莫非同正在给苏湘解释他来的原因。
    他拿起被遗忘在一边的书递给苏湘。
    苏湘好奇的把书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封面一愣。
    中国手语?
    莫非同把这个给她干什么,总不会是他心血来潮想要学手语吧?
    莫非同对着苏湘清亮的眼睛,心脏就有种管不住的感觉,忽轻忽重的乱跳。
    他忽闪了下眼,躲开苏湘的注视,指着那书道:“这是”
    才开口,手机铃声突兀的横插了进来,莫非同皱了下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目光虚晃了下。
    他看了眼苏湘,走到一边将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男人阴沉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哪儿?”
    莫非同一听到傅寒川这低沉平静的嗓音,顿时心虚的感觉没了,反而是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气怒道:“傅少,你知道刚才小哑巴经历了什么吗?她”
    傅寒川却是冷声打断他道:“你在她那里干什么?”
    第119章 敌人在内心
    莫非同感觉一噎,呛道:“你还问我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俩的事!”
    “幸好我过来了,不然小哑巴就要被她那混蛋哥哥嫂嫂活吞了!”
    他故意说的很夸张,说了什么流了一地的血,苏湘如何被苏润夫妻逼着还钱等等,就是希望傅寒川能紧张一下,谁料傅寒川只是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
    “是么?”傅寒川淡淡的说了一句,再道,“出来喝酒。”
    他根本不担心莫非同说的那些,因为他亲眼看到的是苏润伤势惨重,被他老婆扶着上了车。
    傅寒川轻扯了下唇角,苏湘那脾气,苏润能把她怎么样?
    “我去你的”莫非同有种一口气吊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感觉,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喝酒?
    他气得挥了挥拳头:“你等着!”
    他把手机挂断走回到阳台,苏湘还在那翻书,神色平静。
    莫非同轻咳了一声道:“小哑巴,这书是傅少落下在我那儿的。我过来,就是想把这个给你看一下。”
    “嗯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嫌弃你,他、他这么做也许是有苦衷的。”
    书还是很早之前,傅寒川去他那庄园落下的,当时留在那儿了,也没回来拿,就一直摆在了那里。
    幸好没被他丢掉。
    莫非同看着平静的苏湘,他这个人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脾气也急躁,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她这边似乎一早就备着红酒,估计是被傅寒川给刺激到的,这才在这里自斟自饮。
    苏湘没什么反应,莫非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道:“那事情都结束了,你早些休息,就别想太多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声嗒嗒的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刚走了几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去。
    他把桌上那剩下的半瓶红酒拿在了手里,苏湘握着书静静的抬头看他,幽幽灯光中,那一抹红润的唇瓣像是夜间海棠似的,粉白的脸颊,明润的眸光
    莫非同脑子里又拂过那次的画面,连忙闭了下眼,将那画面摒弃在脑海外。
    他晃了晃酒瓶道:“这,就当是给我的谢礼吧。”
    “还有,如果他们再来找你麻烦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还有我刚才说是你大哥,不是说说的,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大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小哑巴。”
    莫非同说完这些,才算是放心的离开。
    苏湘看了眼空了的桌子,上面只剩下了那只空酒杯。
    她知道,莫非同把酒带走,只是不想她一个人喝醉了。
    苏湘的目光落回到手中的书。
    这本书,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别的小孩牙牙学语,而她是学手语。
    整个苏家,就只有她跟母亲在学,是母亲先学会了,再手把手的教她。
    因为她需要跟人交流,她必须要学会哑语。
    不知道那个时候,知道她生下的女儿是个哑巴,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学着这本书,在教她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湘记得自己教傅赢手语的心情,很无奈很心酸。
    别的妈妈教宝宝学说话,她却要教他手语。
    苏湘深深的吸了口气,单手对着书上的一个手势做起来。
    这一个动作是“不离不弃”的意思。
    这书,不知道翻过了多少遍,看起来很旧了,里面还有折角。
    傅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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