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妍道:“那个护士想知道的,关于她儿子的脊髓源,我还没有告诉她。你不是爱心大使吗,连那个护士想什么都能够猜到,那么我便告诉你吧”
    苏湘眼睛微动了下,到底是一条生命,而且是她母亲拼尽了一切换来的,她道:“你可以直接说。”
    常妍的唇角微翘了下说道:“可我只想对你说,你若不想知道,那孩子被耽误了,苏湘那护士帮你做了录音电话,你就这么回报她吗?”
    她说完以后,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而她的手腕,鲜血从来没有停止过滴落。
    常老夫人看着她,想要靠近又不敢,只呜咽着,空气里是她不住的抽泣声:“妍妍”
    杨燕青扶着她,皱紧了眉毛看着常妍,看她的身体晃动了下,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下。她本就怀着身孕,连番震惊下又面对着如此血腥的场面,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她作呕难忍,脸色比起常妍好不了多少。
    她难以相信,这样一个体贴温柔的妹妹,会做出这么多错事来,她们曾经有过那么多话说,她也不止一次的劝解过她,可原来,她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过,还越陷越深,终至不可挽回。
    都说长嫂如母,常妍在北城的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看管,如今她大变样,令她也自责难过着。
    “妍妍,你一直都很乖,别让妈伤心了,你看她都快受不了了”
    常妍回头看了一眼常夫人,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了,她笑说道:“就快了,等我把事情交代结束了,我就听你的话,跟你们回去了”
    失去的鲜血让她浑身觉得冰冷难受,力气也随着那些流逝的鲜血一起被抽走,她的身体歪了歪,勉强的向着苏湘走了两步:“骨髓源在我的慈善基金会里”
    苏湘眼见着她朝着自己走来,像是临终嘱托似的,察觉到这点时,苏湘下意识的看向了她手里依然还捏着的碎片,果然见她更用力的握住了,鲜血也流的更急了,一条线似的往下落下。
    “她想自杀!”苏湘惊叫了一声,而常妍也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朝着她扑过来,这一瞬时,苏湘感觉自己被两股力道所牵引,一个是用力拽她的,一个是用力推了她的。
    苏湘一下子跌入一个怀里,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听到“嘶”的一声抽气声,她连忙转头看过去,就见傅寒川捂着手背,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隙里慢慢的渗出了出来。
    傅寒川距离苏湘的距离有些远,来不及去拽她一把便只能够快些把她推开,但还是在挡住常妍时被她的碎片所划伤。
    卓雅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伤,怒道:“常妍,你还没疯够!”
    常妍所有人的力气都聚集在那一刻,那一击过后,她便跌倒在了地上,她怔怔的看着那一片染血的碎片,慢慢的举了起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常夫人被她这一举动吓得魂都要飞了,惊叫道:“妍妍,你要干什么!”
    常老先生早已怒不可遏,可女儿这已经连命都不要了,他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其他,怒道:“快把碎玻璃放下!”
    “小妹,你别做傻事啊”杨燕青紧张极了,肚子的不适让她难受的弯下了腰,强撑着道,“任何事都可以解决的”
    常妍冷冷的笑了起来,对任何人的话都没再听进去,毫无血色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睛里全是死寂,她看着傅寒川,再看了眼被祁令扬护在怀里的苏湘,缓缓说道:“我看错了你最爱的女人,始终都是她”
    “刚才,我并不是真的要伤她傅寒川,你骗了我,骗了所有人你爱的,一直没有变过”
    她的喉咙动着,那尖锐锋利的玻璃碎片扎在她的喉咙,轻易的戳破了她的皮肤,血液迅速从她白皙纤细的脖子流淌而下。
    “可我也要你记得,曾经有个人,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
    “妍妍!”常夫人眼看着她用力的将碎片扎入了脖子,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还死死的瞪着苏湘,身体开始了抽搐。
    她挤出最后一抹笑,对着傅寒川,对着苏湘艰难开口,只是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咳咳的哽咽声,只看的到她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常夫人心急的推开了杨燕青的搀扶,立即上前将常妍抱了起来,用沙发上的毛毯将她包裹的紧紧的,浑身颤抖着对常守吼道:“还不快点过来,快点把她送医院啊!快啊!”
    常守回过神,连忙上去把常妍从地上抱起来,一番手忙脚乱后才把人抱稳了,往大门外冲过去:“坚持住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惊了,从常守的后背看到常妍像是个破布娃娃,毫无声息,垂落的头发在半空中晃动,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口。常夫人跌跌撞撞的也跟了出去。
    空气里沉寂了很久,浓烈的血腥味却随着张开的大门都被风吹散了。
    “唔”一声闷哼,杨燕青手指捂着腹部,额头冷汗滚落,“常奕,不好,宝宝”
    常奕猛的惊醒过来,就见到一缕鲜红血液已经蜿蜒至她的小腿,他没再有任何的迟疑,忙不迭的抱起了她往外跑出去。
    常老先生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的筋脉爆出,眼底已经是通红一片。
    他转过身来,那双看尽无数百态的眼此时愤怒又悲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幕会发生在他们常家人的身上。
    “苏小姐,你要一个公道,这样,你可满意了?”愤怒的抛下这一句后,他拂手愤怒的走了出去。
    苏湘久久的没有回神,怔愣的看着那一地的鲜血,从客厅一直到了屋外。
    不是的,她要的并不是常妍的以命相抵。
    常妍最后的一句,她说的是:我的命运,不会交托在你的手里。但是你的命运,一直在我的手里。
    她在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能够做的那么狠,对自己,也不会手软的,所以苏湘并不意外她的举动。
    看着柔弱的性子,但也是个顽刚性子,只是她的刚烈用错了地方
    苏湘的视线从地上缓缓的抬起来,傅寒川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便这样的相遇了,却也只是相顾无言。
    她的嘴唇轻轻的抿了下,侧开眼去,祁令扬看她脸色苍白,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苏湘轻轻的嗯了声,慢慢的往门口走去,这一瞬间发生的事让她心里一片烦乱,而心头大石放下,这一松懈让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力量再继续支撑着自己。
    她是被祁令扬半抱半扶着走出去的,傅寒川一直静默的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皱起的眉头不曾松开过。
    卓雅夫人终于从刚才常妍自尽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去查看儿子的伤势,一看那伤口都见到骨头了,吓得腿软了下:“伤成了这样怎么都不说啊!”
    她急切的拉着傅寒川的手臂想送他去医院,但是却没有拉动他,傅寒川从她的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臂,莫非同皱眉瞧了他一眼:“走,我送你去医院。”
    这雪,好像要把来年的雪都下完了似的,马路上的积雪又一次的堆积了起来,再被车轮碾碎。
    因着这场雪,车子开得比较慢,苏湘坐在车内,无神的双眼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脑子里盘旋着常妍最后的那句话。她说,她的命运,一直在她的手里,什么意思?
    三年前,因为她的陷害,使得她跟祁令扬共度了一晚,让她如愿以偿的分化了她跟傅寒川,远避他乡,那么现在呢?
    她又记起了常妍的另外几句话,她说,傅寒川的心里一直都是她一直是她
    苏湘的手指蜷曲了起来,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苏湘一怔,收敛了神思看过去,祁令扬收回手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一笑说道:“都已经这么累了,就别再想下去,先休息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的脸色很难看。”
    苏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前方的镜子里照出她的脸孔,苍白的很。她长长的吐了口气点点头道:“嗯,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就叫我。”
    她的身体往车门歪靠着,闭上了眼睛。这时,后面一辆车开了上来,傅寒川的余光看到旁边的一辆车,也看到了那歪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气息沉了沉,莫非同往旁边那辆车瞥了一眼说道:“这时候就别想了,看看你那满手的血,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车子越过祁令扬的那辆车,径直的往前开去,过了会儿就没了影子。
    常家别墅距离乔影工作的那家医院近,莫非同便把傅寒川拉去了那里。但他忘了公立医院的病人之多。下雪天又赶上回城潮,路上发出了几起车祸,医院的外科医生都被叫去做急救了,只得叫了妇产科的乔影过来给傅寒川做缝合。
    乔影手脚利落,清创了后便拿着针,像是缝衣服似的把那裂开的口子给缝合起来了,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莫非同瞧了瞧她,今时今日的乔影跟以前不同了,没有了那份洒脱劲,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漠,也不爱说笑了。
    若是换做以前的她,这个时候肯定要挤兑几句的,现在却只公事公办的嘱咐几句注意事项,摆明了要跟他们也划清界限。
    回忆起以前,她跟裴羡一唱一和的把他欺负的可狠了,现在她却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莫非同轻咳了两声,忍不住的道:“乔影,你怎么不问问傅少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乔影摘了手套,淡淡的扫了一眼才问道:“怎么来的?”
    莫非同扬了扬眉毛,心忖道:看吧,还是关心他们这些老朋友的。他道:“被常妍划伤的。三年前陷害苏湘的人,就是她,把视频公布出来的人也是她。”
    乔影面无表情的脸这才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一旦为爱魔怔了,应该是怎么都做的出来的吧。
    有的人为了得到不择手段,有的人为了对方更好也可以不顾一切。
    她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都已经处理好了,你按照我开的处方单去药房拿消炎药,按照上面的方法每日服药,记住不要吃发物,你可以走了。”
    交代结束,她便手指抄入白大褂口袋往外走,莫非同瞪着她:“诶,我说你怎么没几句关心的话啊?还是朋友嘛”
    乔影就像没听见似的,人已经走到了走廊外,连个回音都没给他。莫非同正想追出去再念叨几句,傅寒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莫非同看了看他,因为手机在傅寒川手受伤的那一侧裤子口袋,他也便好事做到底的顺手给他去捞手机。
    进来的护士瞧见他弯着腰手指伸在傅寒川的裤袋,拿记录本掩着鼻偷笑了起来。两个大男人都愣了下,看她那眼神就知道现在的有些剧害人不浅。
    莫非同轻咳了一声,力持镇定,手机递给了傅寒川:“喏,就快挂断了。”
    傅寒川握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拇指一划接听了起来:“如果不是好消息的话,就别说了。”
    手机另一端的封轻扬听着傅寒川那不悦到了极点的声音,懒懒道:“如果我说,那个机车男醒了呢?”
    第231章 妻子跟母亲同时掉水里,救谁
    傅寒川精锐的目光闪了闪,随后淡淡回道:“知道了。”
    说完,他便将电话挂了,莫非同瞧他所有所思的神情,问道:“又怎么了?”
    傅寒川将手机放回口袋站起来道:“再去一个地方。”
    莫非同瞧着他的宽阔背影,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我成专属司机了?”
    不出意外的,再走了一趟医院,从那机车男嘴里听到的是同一个名字常妍。
    傅寒川在知道常妍背着人做出那么多事的时候,再知道她又另外找人袭击了封轻扬,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常妍在自杀前,曾经说他骗了她,骗了所有人。她所指的,就是他找了封轻扬演戏这件事。她故意袭击苏湘试探他的反应,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看明白了一切,才说出那些话。
    这样一想,当初把照片寄给卓雅夫人的人,应该也是她了。
    仔细回忆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常妍先是找人偷拍了苏湘跟祁令扬的照片寄给卓雅夫人,她知道卓雅夫人见到了定是不齿的,也会把那些照片给他看,借由卓雅夫人的手,阻碍他跟苏湘再有往来。
    可她想要达成的目的没有达成,后才又公布了视频,让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从病房内走出来,傅寒川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坐下了,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莫非同瞥了他一眼,从口袋内摸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他,傅寒川没拒绝,把烟叼在嘴唇,莫非同要把打火机给他的时候,中途却被封轻扬截了道。
    她随意的打开火又关上了,淡淡的瞥了一眼傅寒川道:“干嘛了,心情这么恶劣。”
    她抬了抬下巴,指他也同样负伤了的手问道:“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他可是傅寒川诶,一般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傅寒川抬了下手没回应她,莫非同替他回答道:“还能是谁,跟指使机车男的同一个呗。”
    他算是明白了,最毒妇人心,这常妍,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狠心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封轻扬微扬了下眉毛,眼睛微微一动,拍了拍傅寒川的肩膀道:“看来我猜的没错。”
    她是用自己的亲生经历猜出常妍这个人,对她泼酸,显然是她气到极点才做出的举动。
    封轻扬道:“对常妍来说,她苦心等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赶走了苏湘,本以为就要成功上位,却偏偏冒出一个我来,她心里能不恨我么。”
    若今天没有查出她来的话,而她又被毁容,常妍回到南城,只需要再安静等待一段时间,便又可以寻找机会回来了。
    可惜,并非事事都能如她所愿。
    傅寒川仰望着天花板,一直冷冷淡淡的模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莫非同看了看他,说道:“是不是在想苏湘会不会继续追究?”
    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最大,可常妍以死来逃避罪责,这接下来的事儿,还是个问题。
    封轻扬看了一眼莫非同道:“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想的,被坑了那么多年,沉冤得雪不是应该马上要求道歉,犯错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吗?”

章节目录


强势锁婚,傅少的哑巴新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一湖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一湖深并收藏强势锁婚,傅少的哑巴新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