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一边吸着口水。
    冬天食物的匮乏令人发指,整日里吃肉,她已经吃不下,怀念素淡的蔬菜沙拉。
    指尖在泥土上方徘徊,顾夏在心中祈祷,发芽吧发芽吧你快开花。
    之前的时候,她指尖的绿雾只够滋养一个水果,如今有了星点剩余,她就全用在这番茄种子上。
    瓜娃子苦大深仇的望着花盆,那上头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打滚,它控诉的看向顾夏。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顾夏被自己的想象笑抽了,摸着它圆嘟嘟鼓囊囊的小肚子,肃着脸训它:“瞧你吃的,肥的看不到小短腿了。”
    瓜娃子如遭雷劈,蔫哒哒的趴在地上,主人果然有别的狗,都开始嫌弃它了。
    顾夏:……
    这狗这么蠢,肯定不随她。
    “瞧这小样,还挺随你的。”康熙剑眉微挑,促狭的望着她。
    “……哦。”慢吞吞的哦了一声,顾夏敷衍的福身行礼:“还未恭贺万岁爷双喜临门,喜得贵子!”
    摸了摸鼻子,康熙先一把将她捞到怀里,覆上那微嘟的唇,浅尝辄止。
    顾夏腿软了。
    又羞又恼的锤他:“好好跟你说话呢,怎么……”动手动脚的。
    这会儿他又装起正人君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朕,也在好好的跟你说话。”
    说着,也福身下来,看着那松软的泥土:“种的什么?稀罕成这样。”
    “番柿,也叫小酸果。”顾夏柔情万分的望着花盆,轻声道:“得幸吃过,再也难以忘怀。”
    “能吃?”康熙有些诧异,宫中种这个,也是种在花盆中,红艳艳的果子挂着很有意思,一直作观赏用。
    顾夏也有些诧异:“怎么不能?”
    点了点下巴,康熙薄唇轻抿,暗暗思索,若是能得一样新吃食,自然是好的。
    这番柿他也种过,最是简单不过,若能推广开来,又是大功一件。
    “好好好,朕先找人实验着,若真能吃。就记你一大功。”康熙朗笑出声,看向她的眼神,头一次带上认真。
    他看她,就是看一件美丽的物件,一寸一寸的把玩。
    这是她抗拒的原因,他掩饰的很好,可她知道一个男人尊重的看向另一个美貌的女子是什么样,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
    康熙起身,温柔的将她揽至怀中。
    额上有温润的触感一触即分,顾夏一阵怔忡,抬眸望他,就见康熙眸光湛湛,温煦的望着她。
    脸色微红,顾夏垂眸,静悄悄的闪出他的怀抱。
    要命,男人认真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溺毕,她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被蛊惑。
    康熙看着她娇羞侧眸的样子,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一下,捻了捻手指,想着她红着眼说我怕的可怜模样,强忍片刻,还是没忍住。
    将人捞过来,摁在软榻上狠狠亲了一回,哑着嗓子问:“还怕吗?”
    顾夏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女人不能开荤,只要吃过肉,那香浓的滋味总是要无限回味。
    轻轻一撩拨,她就有意,脸颊带着酡红,微醺的醉酒一般。
    “万岁爷,且饶了臣妾吧。”
    瞧她这样活色生香、春色无边的模样,康熙眼眸幽深的望着她,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
    细密的汗珠子顺着白玉脸庞流下,在下巴处汇成一滴,欲坠不坠,尤其性感。
    顾夏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苦苦按捺蠢蠢欲动的手,想要挑起对方秀致的下颌骨,抹去那清浅的汗滴,再对着那殷红的唇吻下去。
    可惜康熙是她招惹不起的人,撇开小脸,顾夏有些惆怅,若是在现代,纵然一夜风流,也没人会多说什么不是。
    可惜是在对女人最严苛的清朝,容不得她半点放肆。
    真的好想亲上去……
    第1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当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可能特别的放飞自我,顾夏前世便是,穿着睡衣,随意的扎着丸子头,连bra都不需要穿,彻底的轻松下来。
    那么当一群女人需要用美貌来竞争的时候,她们就会时时刻刻的将自己收拾妥帖,谁也不知道,她们会在何时何地,在某个转弯处,在某个妆容不整的时刻,碰上康熙。
    没有人敢赌。
    包括顾夏,日常相处中的小反抗,可以当作是相处情趣,可真的仪容不整,那就是藐视君威,会被治罪的。自己一人不打紧,身后还有自己的家族,都会因着降罪。
    皇权至上,并不是说着玩的。
    才不过穿越这许久,她已经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香颂在她头上忙活着,巧手替她挽着发髻,再插上精致的珠宝簪子,不知不觉间,妆奁中的首饰,大多出自康熙、钮妃之手。
    “葡萄簪别忘了。”她若是没有簪钮妃送的首饰,转眼就会给她送更多来。
    等收拾妥当,她就带着两个大宫女一道,去了坤宁宫。
    早先吩咐下来的抄佛经一事,今日到验收成果的时间,众嫔妃的宫女手里,都托着托盘,上头蒙着红绸。
    难得皇后来的早一次,望着众人的眼神也特别的和蔼。
    能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昭告天下,而康熙也明显对这个孩子很是期待,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都起吧,不必拘礼。”皇后浅笑,柔声叫起。
    钮妃率先笑吟吟的开口:“还未恭贺姐姐大喜,来日诞下麟儿,便是普天同庆的好事。”
    她面上瞧不出什么,皇后心里不大痛快,这话的意思是,若她生的是个公主,便不是喜事不成?
    顾夏隐晦的察觉到,皇后眼神一利,便也笑着上前,柔声道:“主子娘娘福泽深厚,定然能心想事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皇后瞧了更不高兴,两人若是连起手来对付她,怕是她也得仔细几分,不若早早得瓦解她们得联盟,她才能安心养胎。
    点了点凤椅扶手,皇后若有所思。
    女人生孩子,难免精神头短,她得趁早把这些都给收拾利索。
    只现在更重要得是,将这些佛经都供在送子娘娘跟前。
    “钮妃妹妹,此事便交给你。”收回所有思绪,皇后言笑晏晏,柔声吩咐。
    她们两人家世相当,当初皇后便是从两人之间产出,最后作为鳌拜义女的赫舍里氏胜出,钮祜禄氏屈居妃位,是她一生最不甘心的事情。
    每当被上头的皇后娘娘派遣着做事,钮妃心中便有屈辱感徘徊。
    而皇后也最喜欢看她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
    钮妃待她好,顾夏便看不得她难受,因此挺身而出,柔声道:“臣妾不才,愿意给钮妃娘娘打个下手,聊表对皇后娘娘的一片忠心,只娘娘莫要嫌弃臣妾笨手笨脚才成。”
    这话一出,大殿整个一静,没有人愿意为了钮妃去得罪皇后,一点点也不可以。
    可瓜嫔愿意出这个头,那么对于两人之间得关系,她们就要好生思量。
    马佳氏红唇轻咬,心中有些不大舒坦,她是有青云志的,若是瓜嫔借着巴结钮妃的东风青云直上,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她有孕,隐藏自己还来不及,自然也不愿意出这个头。
    钮妃拧着眉尖看她,心里又舒坦,又觉得不悦。
    皇后向来看瓜嫔不顺眼,她又何必为了她,去得罪她。
    “准了。”撂下轻飘飘的两个字,皇后搭着宫女的手,施施然的回后殿。一边走一边琢磨,怎么能拆散这盟队,这联手的威胁,超乎她想象的大。
    而另一边,顾夏跟在钮妃后头,看着诸位嫔妃依次上前,在她们身后排成长队,一道往小佛堂去。
    等献完佛经,太阳暖暖的照耀着大地,浅金色的阳光随意挥洒,带来温暖。
    “都说过完腊八就是年,眼瞧着没几日得功夫,节礼可曾备好?”钮妃望着她,唇角就不由自主得溢出微笑。
    “已备好,姐姐放心才是。”过年如割肉,真真可怜得一个年。
    两人闲谈几句,顾夏目送钮妃进入承乾宫,才施施然前行,回到自己的宫殿。
    刚坐定的功夫,香墨就轻声禀告:“据最新得到的消息,钟粹宫小主子身体不适良久,因着马佳氏有孕,心情起伏不定,奶母不过略提了提,就被她责骂一通,因此有异样也不敢禀告。”
    见她听的入神,香墨拧了拧细细的眉尖,柔声道:“今日献佛经回去,她心里不大痛快,先为难奶母几句,奶母更不敢言,直到小主子无法过来请安,这才事情败露。”
    顾夏有些不解,宫中的孩子向来金贵,皇阿哥更是其中之最,就算马佳氏尚有孕在身,谁又知道这是阿哥还是公主,怎么会冒险的忽视小阿哥?
    香墨接下来的话,很好的给她解释疑惑。
    “小主子自生下来就有些体弱,金尊玉贵的养大,吃的汤药比奶饭还多些,钟粹宫马佳庶妃,想来也是一时疏忽。”
    轻轻颔首,顾夏转瞬就将这些抛在脑后,康熙前朝皇子大多早夭,她记得很清楚,皇太子胤礽是二皇子,就是如今皇后所出。
    皇长子名唤胤禔,她跟如今的那些皇子对不上号,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
    说明现今那些有孕的也好,生下来的也好,十不存一。
    用过午膳,顾夏略走了走消食,就拿着自己的绣绷扎了一会儿,绣了一只凶神恶煞的小蜜蜂,这才罢手,又练大字一个时辰。
    一天的日子,很快便消磨过去。
    “朕来给你侍膳,不知你意下如何?”略带着揶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夏顿了顿,有些无奈,还以为他会去钟粹宫呢。
    “嫔妃的荣幸。”镇定的转身,顾夏款款行了福礼。
    腰还未弯下去,就被他托住胳膊,璀璨的双眸含笑望着她:“不必多礼。”
    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虚虚的客套:“礼不可废。”
    点了点她白玉雕成般的鼻头,康熙有些无奈,她这样鬼精鬼精的,越发惹他惦记,初始不过觉得,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突然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性子烈,总是梗着脖子跟人辩解,说的越大声,在无人时就越委屈。
    这样的性子若是用的好,定是他手中一把好刀,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总觉得,她一日美过一日,盈盈望过来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去怜惜,去探索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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