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月和许如眉的事,再加上楚王府后院朝秦暮楚那四位,这么多的“绿帽”和“伤害”,足以将楚王摆在一个“弱者”的位置,然后致使弘顺帝满心同情,却又不敢随意赐婚,最终选无可选,趁着杜晓瑜献药有功,就大手一挥点了鸳鸯谱,赐他一个家世普通,没有可能给他戴绿帽的平民之女。
    看似顺理成章,事实上,全都是楚王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什么楚王拒娶,什么杜晓瑜闹自杀,全都是在做戏。
    而目的,就是为了变相逼婚。
    谋士也突然反应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感慨,“楚王可真是玩得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傅凉睿深深皱眉。
    也怪他大意,心思一直放在傅凉枭身上,完全没注意杜家那边的动静,若是他早些发现万景园的存在,猜出那两人联手演了这么大一出戏,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杜晓瑜能不能顺利嫁入楚王府,还得另说。
    谋士又道:“据宫里的眼线来报,说楚王之前在慈宁宫问了皇上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楚王说,他听闻皇陵里葬着的那位,根本不是孝洁皇后本人,问皇上这事是不是真的。”
    傅凉睿面露惊诧,看向谋士,“父皇的反应如何?”
    “皇上十分生气。”幕僚忖度着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那么先生以为?”
    谋士郑重道:“王爷不是想挖孝洁皇后生前的秘密吗?皇陵,或许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傅凉睿陷入沉默,片刻后,眸光逐渐变得阴狠毒辣。
    ——
    九仙山。
    夜雾被风吹散,清冷的月色下,江亦臣随着疯癫道人站在一块无字碑前。
    疯癫道人把香烛递给他,“从今往后,你每日按时来这里上香,虔诚懂吧?一定要虔诚,否则里面的人做了鬼都不放过你。”
    江亦臣不解,“这坟冢里,葬的是谁?”
    “老道那天在城隍庙不是说了吗?”疯癫道人瞅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根废柴?
    江亦臣仔细回想着疯癫道人说过的话,最终很确定地摇摇头,“师父没说过。”
    “啊,是吗?”疯癫道人回想了一下,好像当时说的时候,只有慧远那个老秃驴在场,他这废柴徒弟是真没听到。
    咳了咳,疯癫道人一脸得意,“还能有谁,这坟冢里埋的,就是那个老秃驴的青梅竹马啦,哈哈哈,我当年带走她的时候,老秃驴追杀了我几条街,险些把我的皮都给扒了。”
    江亦臣嘴角微抽,“你把慧远大师的青梅竹马拐走,然后弄死了埋在自己的地盘上?”
    “啊呸!”疯癫道人啐他一口,“什么叫我弄死的,她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疯癫道人马上翻脸,又恢复了暴躁脾气,“反正你的任务就是每天都得按时来祭拜这位故人。”
    江亦臣眸光促狭,“为什么是故人,既然跟你跑了,那我岂不是该称呼一声师娘?”
    “滚滚滚,谁是你师娘?”疯癫道人直接抬脚踹他。
    江亦臣道:“那您让我来祭拜,却又不告诉我她姓甚名谁,我总得有个称呼吧?”
    “不要你称呼,你给我点香烧纸钱,虔诚的祭拜就是了。”
    江亦臣又有疑问,“慧远大师是什么时候出家的?”
    “关你屁事!”
    不知道为什么,江亦臣总有一种错觉,就是慧远大师和疯癫道人的年纪其实都不大。
    慧远大师很明显,他只是白眉白须,但是那肤色,看起来并不像七老八十的样子,至少应该再年轻三十岁。
    至于疯癫道人,来九仙山的路上,江亦臣见到过他洗脸后的样子,顶了天能有五十岁就算高的了。
    但是这俩人,一个是皇觉寺的得道高僧,一个是江湖无名的疯子,道不同,道行却都很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再看眼前的坟冢,疯癫道人嘴上说着里面葬着的人是从慧远大师手里抢过来的,但是除了墓碑上无字之外,其他的细节,处处透着认真和恭敬。
    没错,从疯癫道人拿香的姿势上,江亦臣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恭敬。
    而坟冢的风水布置和打扫得干净无杂草的周边,则代表着一种前所未见的认真态度。
    ——
    大婚之日,注定早起。
    嫁衣其实早就送来了,只不过杜晓瑜一直没在家,所以没机会试穿。
    不过,尺寸的问题丝毫不用担心,毕竟那个人前世今生抱过她的次数多不胜数,只怕就算是闭上眼睛,他都能在脑子里准确描绘出她的轮廓来。
    所以,哪一处是多少尺寸,杜晓瑜觉得,傅凉枭或许比她自己都清楚。
    装嫁衣的箱子很轻,材质却极好,上面的雕花也很漂亮。
    许如月弯腰打开,小心翼翼地把嫁衣从里面捧出来,然后轻轻抖开。
    霎时间,杜晓瑜只觉得自己的一双眼睛里被红和金两种颜色覆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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