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枭这才把傅少安递给杜晓瑜。
    杜晓瑜莞尔,看着他,“进去吧!”
    傅凉枭点头示意,拉着傅离忧往里走。
    杜晓瑜感觉到其他几位妯娌投来的打量眼神,没做理会。
    要不是为了去拜见皇贵妃,她是不打算把少安给带入宫来的。
    这么小的孩子,万一在宴会上哭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宁王妃拉了拉少安的小手,说:“这孩子乖得很,应该不会轻易闹。”
    杜晓瑜失笑,“平时是乖,我就怕他一会儿不对劲。”
    “那要不,送去给宫嬷看着,等宫宴散了,再去抱回来。”祁王妃出言道。
    杜晓瑜和宁王妃都有片刻的沉默。
    宁王妃道:“孩子太小,还是自己带在身边好些,再说,父皇又不是不准孩子上席,离忧头上,还每次宫宴都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把他带来逗趣呢,少安这么可爱,父皇肯定也喜欢他。”
    这时,那边的燕王妃走了过来,随便打了个招呼后,笑看着宁王妃头上的首饰,说:“十一弟妹这个发簪挺别致,看着像是凝翠轩出来的。”
    凝翠轩,是燕王的铺子,只不过外面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宁王妃不知道燕王妃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自己头上的簪子,只是顺手摸了下,客气地笑着,“没错,是在凝翠轩订做的。”
    “听说那地方的东西特别贵。”一旁的魏王妃说。
    魏王妃是魏王刚娶过门不久的继王妃。
    看样子,她和燕王妃很要好。
    刚才在花台边,这二人就聊得挺起劲。
    也不知道是燕王妃懂得笼络人心,还是魏王妃知道自家男人性子软弱,想在外面替他张罗。
    宁王妃道:“还好吧!”
    她没说这套头面不是她订做的,而是宁王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骨子里就是个不喜欢张扬炫耀的人。
    宁王妃的生辰便是母亲的忌辰,所以这么些年,她基本都不过的。
    杜晓瑜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宁王妃,见宁王妃对上燕王妃的时候,态度虽然看似温和,却隐隐透着疏离之意,她心下明了,看来宁王妃并没有在私底下和燕王府的人有往来。
    那么这套头面,就有可能是宁王单纯地看宁王妃喜欢,所以才会任由她在凝翠轩订做并且亲自帮她取回来的。
    事实上,这套头面确实有些贵,但宁王妃不是奢靡之人,她和杜晓瑜一样,把王府的每一笔开支都算得很清楚,陪嫁来的那些首饰和宫里的赏赐,就已经够她佩戴好几年的了,没道理还要跑出去花钱订做。
    是宁王见她生辰快到了也没有提出要办的意思,便瞒着她出去订做了一套头面,挑来挑去,选了比较有名气的凝翠轩。
    因为是私底下做的,所以那天才会亲自去取。
    燕王妃原本还以为宁王府上在自家铺子里做首饰是有别的什么意思,正暗暗高兴来着,但见宁王妃脸上的情绪很淡,没有表现出非常的热络来,她又觉得,或许是自己会错意了,心里难免遗憾。
    若是能靠上宁王这棵大树,自家王爷就不用每日里提心吊胆了。
    这时,有太监来通知几位王妃,快开宴了。
    众人这才相互谦让着入了承光殿。
    今年的除夕宫宴没有朝臣,只有傅家宗亲。
    弘顺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大臣们还在对他以暴制暴的手段颇有微词,干脆就不把那几位言官请入宫来过除夕给自己找不痛快。
    太后上了年纪,不大喜欢热闹,没来。
    弘顺帝和许皇后去给她老人家行了礼之后,一前一后朝着承光殿来。
    霓裳随着众人跪拜行礼,抬眼瞄了瞄和许皇后一同进来的弘顺帝,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岁月催人老。
    二十多年前,弘顺帝初登大宝,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处理政务游刃有余。
    这样一个站在权力巅峰还姿容不凡的男人,后宫里为他痴迷沉沦的女人不在少数。
    可往往这种男人,他都有一个通病,主动送上来的,觉得廉价,得不到的就视若珍宝。
    于是她就成了他的“得不到”。
    哪怕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就已经嫁给他,他还是在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之后第一时间把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对她百般肆虐折磨。
    怕被后宫和朝臣看出端倪,干脆将她幽禁到荣华园,好成全他的变态心理。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就像个被众叛亲离的囚犯,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弘顺帝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他随意扫过去,霓裳已经收回了视线。
    他走到龙椅边,对众人说了句平身。
    众人谢恩落座,弘顺帝便让开席。
    和往年的宫宴没什么两样,就是吃饭,欣赏歌舞笙箫,之后去观星台上看烟花。
    少安已经睡着了,外面放烟花的时候,杜晓瑜怕吵醒少安,没出去,带着儿子在偏殿里吃水果。
    傅离忧坐在高椅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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