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沉下脸,语气阴郁的说:“孟太太,我要你亲手剔的那只。”
    “咳咳咳……”桌上的其他人被呛到了,孟沛远这是在撒娇吗?是吧!
    白童惜嘴角抽搐了下,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她指尖的蟹钳上,她非常护食的一口吞掉,含糊不清的说:“你的手摆设用的啊,要吃不会自己剥。”
    好个孟太太,现在都学会跟他唱反调了。
    非但不生气,孟沛远反而觉得这才是白童惜真实的样子。
    第068章 这个儿媳,我不满意!
    白童惜的玩笑话,落进郭月清耳里却变了味,她“啪”的把碗摔下,厉声冲她喝:“放肆!”
    这一发作,让整桌人都吃不下去了,白童惜回视郭月清:“妈,你在说谁?”
    “我说的就是你!”郭月清早就对她心存不满了,这回干脆兴师问罪起来:“我儿子不过是让你帮他剔只蟹,你都不情愿,那他还能指望你什么,你在家会帮他煮饭打扫吗?”
    白童惜不明白郭月清这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妈,首先你儿子是个成年人,其次他四肢健全,所以我想,煮饭打扫这种技能不仅女人该具备,男人同样该学习,现在是21世纪,主张男女平等,娶个煮饭婆还不如买个功能齐全的电饭煲,要什么花样没有,对吧,妈?”
    “我同意!”孟天真佩服死白童惜了,一方面,她自认新世纪女性有着不输给男人的能力,另一方面,整个孟家,没有人敢这么呛郭月清,偏偏呛得如此有理,让人不得不信服。
    孟天真的表态,瞬间惹来郭月清一记眼刀。
    孟天真立刻怂了:“嘿嘿,你们继续……”
    郭月清心想,白童惜这张小嘴叼得很,她非治不可:“沛远平时公司事忙,能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在家里烧菜煮饭吗?你身为他的妻子,想的应该是如何减轻他的负担。”
    白童惜沉默,孟沛远忙,这点毋庸置疑。
    郭月清趁胜追击:“你在泰安的工作撑死也赚不到几个钱,干脆辞职安心在家当个家庭主妇,你要是缺钱,尽管跟沛远开口,他养得起闲人。”
    白童惜整个人都呵呵哒。
    郭月清要她像个保姆一样伺候她的儿子,姿态却又端得如此高冷,活像孟家施舍她的一样。
    这话被孟知先听去了,更觉不妥:“住口!小童是我们家的媳妇,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谢谢爸!”白童惜听到孟知先的维护,心一暖,转而对郭月清说:“我觉得,身为一个女人,除了婚姻之外,还有事业需要经营,不是每段婚姻都能牢不可破,坚不可摧走到最后的,唯有事业,只要我付出相应的努力,它便会给我带来相应的回报,因此,我不接受辞职的建议。“郭月清眼底冒火:“你敢说我儿子不可靠!”
    白童惜无语,郭月清明显理解错了重点,看来,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了。
    “大家,今晚谢谢款待,我先走了。”音落,她毫不留恋的退席。
    见她如此忤逆,郭月清肺都要气炸了,故意冲着她的背影喊:“谁都不许留她!街上随便拉个人出来,都比她有教养!”
    孟沛远用完餐,放下餐布,准备离席。
    郭月清瞧见他的动作,一急:“沛远,今晚你留在家里住,别回去自找气受!”
    孟沛远缓缓道:“不必了,路途遥远,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香域水岸。”
    郭月清用力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是她重要,还是妈重要?”
    千古难题。
    “……”孟沛远。
    孟知先揉了揉眉宇,劝:“别跟个孩子似的,让小辈看笑话。”
    孟沛远趁孟知先吸引住郭月清火力的刹那,抓紧时间朝白童惜的方向追去。
    脑后,还隐约传来郭月清盛气凌人的声音:“这个媳妇,我不满意!”
    孟天真摇摇头,暗忖更年期的女人真难对付,偷偷放下筷子,潜回自己房间。
    之后,她打开电脑搜索“男科不孕不育哪家强”?
    页面弹开后,她从第一家医院开始填写资料。
    电脑屏幕的光幽幽的照在她脸上,衬得她唇边的那抹笑愈发诡异起来。
    *
    孟家外院,白童惜呼吸着晚间沁凉的空气,心情平静了许多。
    刚才她不应该那么冲动的,郭月清再怎么说都是她的长辈。
    就在她懊恼间,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她眼前一晃,只见兰博基尼已经滑到了她的跟前。
    “上车。”车内的孟沛远命令道。
    白童惜站在原地,出乎意料的问:“你怎么出来了?”
    孟沛远笑:“我来接孟太太回家啊。”
    白童惜更为困惑:“你妈能同意?”
    孟沛远耸耸肩:“我是我,我妈是我妈,她不同意除非打断我的腿。”
    白童惜好笑又好气的上了车:“别把自己形容得那么英勇无畏了,刚才妈数落我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孟沛远目光悠远:“你别怨她,她也不容易。”
    白童惜和他对视一眼:“能跟我讲讲吗?”
    也许摸清郭月清的脾性后,以后见面就不会再这么针尖对麦芒了。
    “我大哥小时候跟在我爷爷身边吃苦受罪,长大后当了特警,多次出生入死,每回受伤,我妈都是一边哭着,一边贴身照顾着,在她心中,孩子就是她的一切,而我……”
    声音弱了下去,只因涉及他年少时和陆思璇的往事,他并不想多说。
    回香域水岸的路上,白童惜接到慕秋雨的电话,慕秋雨的啜泣声让人心惊:“童惜!你爸爸冠心病犯了,现在在医院动手术,你能不能马上过来……”
    白童惜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马上一变:“哪家医院?”
    急救中心。
    白童惜、孟沛远赶来的时候,白建明还在手术中,慕秋雨在莫雨扬的软声安慰下擦着眼泪。
    白苏见着形色匆匆的白童惜后,阴阳怪气的说:“还知道来看爸爸呢,我还以为姐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白童惜不屑的对挡在身前的白苏说:“让开!”
    她的目光如刀,白苏一个害怕,竟真的往后退了一步。
    喝退了白苏后,白童惜直直朝慕秋雨走去,皱着眉问:“白建明的冠心病十几年未犯,是不是有人让他受刺激了?”
    语毕,意有所指的扫过白苏和莫雨扬。
    慕秋雨眼角带泪:“你爸回来的时候喝了酒。”
    白童惜气愤道:“他的情况你是了解的,一不能抽烟,二不能喝酒,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孟沛远眼底掠过沉思,他不清楚白家的恩怨情仇,也从未看过白童惜如此声嘶力竭,言语间对慕秋雨的恨意,几乎要漫出来。
    第069章 抛下她,找诗蓝
    慕秋雨的表情悲戚:“是我疏忽大意,最近公司应酬比较多,你爸因此喝得也多,童童,你先冷静下,我们等你爸手术结束了再谈,行吗?”
    白童惜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将眼刀从慕秋雨脸上移开,一屁股坐到对面去:“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够了,童惜,你讲点道理。”莫雨扬看不下去似的开腔:“爸手下一直没有什么得力的干将,很多合作案都得靠他在酒席上亲自谈下来,这次犯病,跟妈无关,纯粹是个意外!”
    白童惜眼神嘲弄的盯着莫雨扬:“还没进门呢,就一口一个爸了,恶不恶心呀?”
    莫雨扬反唇相讥:“话说回来,如果你当初一毕业就进建辉地产上班,想必爸也不会累进医院。”
    白童惜面寒如潭,心想这倒成了她的错了?
    孟沛远看着莫雨扬和白童惜的刀光剑影,想到白建明说过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过往,眼神忽然变得不可捉摸。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暗了下去,白童惜等人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到主刀医生身边。
    “医生,我爱人他怎么样了?”慕秋雨面色苍白的问。
    白童惜起身的最快,可在下一秒,她看着被慕秋雨,白苏,莫雨扬团团围住的医生,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可以介入的余地。
    孟沛远抬手,缓缓拥住了她的肩头:“爸会没事的。”
    白童惜紧抿的唇线颤了颤,她恨白建明,但却不想他死。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的手术很成功,不过情况还没彻底稳定,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你们谁跟我过来办理下手续?”
    慕秋雨松了一口气:“我来吧。”
    主刀医生和慕秋雨相继离开后,白苏攀着莫雨扬的胳膊,庆幸到:“……幸好爸没事。”
    莫雨扬回了记安慰的笑,眼底的喜悦稍纵即逝,白建明出事,建辉地产群龙无首,再加上白童惜离家多年,白苏学业未成,不妨借此良机,让公司的重担开始倾斜到他肩上。
    听到白建明脱离危险,白童惜神经一松,竟觉得有点脚软,还好有孟沛远一直支撑着她。
    她这幅柔弱的模样落进莫雨扬眼底:“童惜,你和孟二少的感情如胶似漆,真让人羡慕啊。”
    孟沛远低沉带冷的说:“莫先生,请不要直呼我太太的名字,这样我会吃醋的。”
    白童惜耳根一红,抬起眼珠子想看孟沛远,却被他压了回去。
    脸被迫埋进他的胸膛,他衬衫上清淡的烟草味瞬间涌入她的鼻腔,并不难闻。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更像是白童惜被孟沛远一语道中心事,于是娇羞的躲起来不肯见人。
    莫雨扬的心情忽然沉得厉害:“是我以前叫惯了白小姐的名字,一时没有纠正过来,孟二少见谅。”
    孟沛远偏过头看了眼白苏:“劝莫先生尽快适应如今的身份,别伤了未婚妻的心。”
    白苏很高兴话题转到她身上,她傍住莫雨扬的腰身炫耀:“姐夫别担心,莫哥哥说过,这辈子和我不离不弃,我信他。”
    白童惜那张藏在孟沛远怀里的小脸勾出冷笑,曾经的莫雨扬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着昏睡中的白建明,白童惜细数过他脸上的细纹,暗叹果真是老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记手机响,白童惜朝声源地看去,就见孟沛远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显示着两个字——诗蓝。
    真刺眼。白童惜颦眉,但她却不露声色,想看孟沛远接下来的动作。
    “我去接个电话。”孟沛远面色如常的和她交代一声,阔步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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